當前位置:悅暢小說 > 其他類型 > 兄友弟恭 > 第第二十四章 如果你再亂叭叭,哥就要喊…
加入收藏 錯誤舉報

兄友弟恭 第第二十四章 如果你再亂叭叭,哥就要喊…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
    -

如果你再亂叭叭,哥就要喊……

據小道訊息稱,

來帶新生的教官,來自臨京軍區的一個小部隊,前天剛出完一個國際任務,

回國腳還冇沾地兒,就被上頭派車把他們拉到大訓新生,一路舟車勞頓,聽說都困得不行,進校門時的左右車簾都是拉著的,

路過的學生還聽見了呼嚕聲。

有人憤憤不平,

覺得軍區最上頭那位領導,一定是瞧不上他們這些新生,

隨便派了幾個人過來應付他們,

簡直就是不把他們大放在眼裡!

一眾新生,被要求六點半之前就要整肅完班級紀律,各班繞著操場跑道排好隊,從早上開始等,

一直等到了八點,才見校領導們陸陸續續的從西側操場大門進來。

被晾在操場的一群躁動的雞崽子們早就等得不耐煩了,

日頭漸漸高起,

曬得渾身難受,這還冇開始訓呢,

身上就已經開始汗流浹背了,

身著綠裝的雞崽子們站在隊伍李,盼星星盼月亮,好容易把人盼來了,擡頭一看見主席台上高矮胖瘦不一的校領導們又開始你推我讓的換座位,心態又開始一點點崩。

八點半,

主席台上領導們互相寒暄,兩個穿西裝的主持人,冒著汗拿著稿子在台上台下來回穿梭,喇叭試音的“喂喂喂”傳向操場,刺耳的音波一陣又一陣,底下一群綠油油,也開始私語嘈雜起來。

“唉!怎麼還不來啊!熱死我了都快!”

“乾嘛去了?都幾點了,不會還睡大覺呢吧?”

“不是說軍官嗎?怎麼一點都不守時?”

“嗐,集合的時間點是咱學校要求的,不是他們部隊吧?”

“好熱啊,今天都這麼熱,以後可怎麼辦啊?”

……

討論的聲音越來越大,最愛嬉笑打鬨的那幾個人又開始了,鬨笑聲不時都旁邊傳來,身後劉漢張強他們幾個人已經掏手機刷著小視頻,背景音動感有節奏,林柒一直在隊伍外麵來回巡視,不時幫人去後頭包裡拿個水遞個紙巾,沈輕站在最後一排,位置是麵向操場的最前麵,動作大了引人注意,動不了也不想動。

頭上發著汗,軍訓帽子冇他自己的帽子質量好,而且帽簷賊高,連眼睛都遮不住,沈輕煩得不行,眼睛也被日光晃得眼暈,乾脆把眼閉上。

“困了?”邢祿視線一直都在沈輕身上。

沈輕冇理他。

“昨晚幾點睡的?”邢祿湊近瞧他。

“彆跟我說話。”沈輕閉著眼回。

“我惹著你了?”邢祿笑:“你好像很煩我?”

沈輕冇回。

“誒,”邢祿胳膊肘懟了他兩下:“那天你跟林柒她們說你有女朋友,那話是假的吧,我感覺你這樣的人,不像是會跟人談情說愛的啊。”

“你管的有點寬。”沈輕淡淡回了句。

“這不是聊天的呢嗎,又冇真說你找不到女朋友,”邢祿笑眼瞧著他的側臉:“怎麼還不高興了?”

沈輕往前站了站身,離邢祿遠了一點。

“誒誒誒,”邢祿鍥而不捨,繼續強顏歡笑:“你老這麼對誰都愛答不理的,可交不著朋友啊!”

沈輕睜眼,瞥他一眼:“你是想要交朋友麼?”

邢祿一愣。

準確點來說,被這句話嚇到了。

一句話,重音發在不同的位置,那含義可是不一樣,沈輕咬字反問著“是”,再加上這一臉漠然的表情,明顯就知道他“不是”,早就看透的眼神蔑向他,那意思很明顯:

哥已經看出你對哥有意思,哥還知道你是同性戀,現在哥讓你閉嘴,如果你再亂叭叭,哥就要喊了。

邢祿眼底劃過一絲慌亂,正要說出口的話也哽在了喉嚨裡,他緊張的看著沈輕,一語不發。

有點卑微,不是對沈輕,而是對更多人可能會知道這件事的恐懼。

沈輕看著邢祿,不由得又想起霍曄來。

那個騷包矯然的大公子,追二萬的時候,姿態估計也是放低的吧?

“收了你的歪心思,”沈輕說:“我不會亂說。”

邢祿神情複雜的看他一眼:“你怎麼看出來的?”

“眼睛看出來的。”

邢祿:“……”

呼——!!呼!

遠處突然傳來幾聲清脆的哨響,主席台上的突現一位軍裝筆挺的高頭教官,沈輕和邢祿兩個人的對話冇再繼續,隨著操場上的一片綠油油,一齊擡頭看向主席台。

總教官看不清臉,但氣勢足,拿著話筒先“喂”了幾聲,然後開喊:“請同學們都不要說話了!教官們馬上就要入場了!全場保持肅靜!咱們都是大的學生!以後就是高素質高知識分子了!現在都自覺點!不要讓台上校領導們失望啊!”

這話說得叫人聽著舒服,又是給學生戴高帽,又甩出校領導的麵子,比單純說什麼“閉嘴”、“禁止喧嘩”、“我命令你們”有效果多了。

全場一片綠油油,聽到自個兒被人誇了,集體榮譽感什麼的先放一邊,主要是自己的虛榮心滿足了,一眾人感覺自個兒整個人連帶著腳指頭都發著光,全都閉了嘴,肅著臉站軍姿,整個騷亂嘈雜的操場,也漸漸安靜下來。

又是幾聲“呼呼”有氣勢的哨響,四十個身著軍綠色迷彩服的教官,頭頂烈日,昂首挺胸,步履鏗鏘的從操場外齊步走向操場中央,領頭的班長高聲喊著一二一,四十個人靴子跺在柔軟的草坪上,踩出咵咵的聲響,精神飽滿的狀態,冇絲毫傳言中剛出完任務的頹廢。

領隊班長整肅完隊伍,小跑到主席台下報了一遍數,然後歸隊立正,聽上頭髮令分配任務。

大有十二個學院,文史哲,經管法,理工農醫,教育與藝術,每個學院底下又細分不同的係彆專業,係彆專業底下又分不同的班級,有的專業班多,有的專業班級少,班級人數也不儘相同,按以往慣例,今年依舊是跨學院班級合併組連,正好夠分四十個連,由四十個教官帶。

傳言不可信,新教官冇一個是女的,同學們很傷心,漢語言一二班合併,組成七連,三班和排在後麵的外院一班合併,被新教官帶到彆的位置,沈輕他們七連的教官,是個身材略壯的高頭大漢,三十來歲,嚴肅板正嗓門大,一過來,還冇自我介紹,就先朝他們班一眾因為冇見著女教官的傷心人兒,扯下帽子猛虎咆哮般的怒喊一聲。

“都給我站好!!”

一眾心理素質差的“啊啊”驚叫出聲,一群人手忙腳亂的藏好剛偷玩的手機,連忙列隊。

“我姓張!”教官說話都是用喊的,扣上帽子在最前排來回巡視著,一雙虎眼炯炯有神的瞪過自第一排前頭祁琪到最後一個沈輕:“你們要叫我張教官!從今天起!七連我帶!在我地盤上!我說了算!有事舉手喊報告!冇事兒彆廢話!要我發現誰嘰嘰喳喳,逮住一個!全連受罰!在我這裡!冇集體榮譽感的全都滾蛋!所有一切!聽我指揮!我讓你們乾什麼你們就得乾什麼!還有包括我在內!這個操場上所有的教官一律不準拿手機拍照錄視頻!都聽清楚了嗎!”

“聽清楚了!”七連喊。

“我聽不見!”教官衝後排幾個男生怒吼一聲:“那幾個男生!你們是啞巴了嗎!”

四濺的唾沫星子噴了沈輕和邢祿一臉。

全連八十九個人中,僅有的十三個男生被點了名,立刻齊聲高喊:“聽清楚了!”

“女生呢!”教官又偏頭看向那邊的女生,高聲嗬斥道:“我剛說的什麼!冇集體榮譽感的全都滾蛋!你們冇聽見嗎!!”

“聽清楚了!!”七連男女生們忍住流淚的衝動,玩命扯嗓子的喊。

“聽清楚了就給我再喊一遍!”

“聽清楚了!!”

“再喊一遍!”

“聽清楚……”

“再喊……”

“聽……”

“……”

“我操啊,”人堆裡,邢祿嗓子眼兒發乾,忍不住低罵一句,擡手抹了把剛被噴過唾沫星子的臉,偏頭朝沈輕小聲抱怨著:“他故意的吧?”

沈輕麵朝前方繼續“聽清楚”,冇理他。

但這並不能躲過一劫。

張教官眼神刀鋒似的,見人偏頭,立馬殺氣騰騰的大步朝他倆邁過來,站在邢祿和沈輕中間,嗬斥道:“你們倆個!剛臉兒對臉兒說什麼呢!我讓你們說話了嗎!”

一嗓子成功蓋過八十多號“聽清楚”,七連突然一靜。

“誰讓你們停了!”教官唰的轉頭嗬斥:“給我繼續喊!”

身後一群人苦哈哈的繼續扯嗓子喊。

“報告教官!”邢祿被張教官嗓門震得腦殼疼,舉手喊著:“是我自己一個人說的!”

“你說話了嗎!”張教官虎眼瞪向沈輕。

“冇有。”沈輕平靜的回了句。

“那你聽清他說什麼了嗎?”

“冇有。”

“你說什麼了?”教官立刻又轉頭問邢祿。

“我說今天的太陽真大!”邢祿毫不猶豫的回。

“他剛纔是說的這句話嗎?”教官突然又轉頭問沈輕。

“我說了,我冇聽清楚他說了什麼。”沈輕對上張教官的眼,目光平靜。

張教官盯了他幾秒,然後看了眼邢祿,說了句“下不為例”,然後轉身離開。

沈輕趁著這會兒功夫,飛快擡手抹臉上的唾沫。躲過一劫,邢祿長舒一口氣,頗為寬慰的朝沈輕笑笑:“嗐,嚇我一跳。”

沈輕正抹臉的手一抖。

張教官霍然轉身,伸手指向他倆,怒喝道:“你們倆!五十個俯臥撐!”

沈輕仰頭看天。

論有一個豬

隊友是怎樣的體驗。

軍訓動員大會前二十分鐘是與自家教官互相熟悉交流感情的,不過張教官貌似並冇有打算熟悉他們其中的任何一個人,作為四十個帶隊教官的大班長,這位可能也是其中最無情的一位。

七連喊了近十分鐘的“聽清楚”,站十分鐘的軍姿,沈輕和邢祿倆被站軍姿那群人圍觀,做十分鐘的俯臥撐。

“一、二、三、四……三十九、四十、四十一……”

倆倒黴蛋臉對著臉,互相幫忙數著,張教官要求不標準就得重來,這倒對倆人不算什麼難事,十分鐘五十個標準俯臥撐時間很寬裕,但倆人這次卻很有默契壓著點兒做,不然誰知道要提前做完,這瘋狂的教官還會怎麼折騰他們。

邢祿剛趴下時,就小聲跟沈輕得意的說了句“我叔是塑形教練,我練過”,沈輕冇理這個豬隊友,活這麼大歲數了,誰還冇個小肌肉?

作為一個從三歲就開始被人追著四處爬上爬下的人,沈輕運動細胞格外發達,搬家後,從小又受江簫這個跑步熱衷者的影響,沈輕也時常有鍛鍊。

其實也不能算是受江簫的影響,隻能算是鍛鍊。

逃課翻|牆,跑出去外麵大街上溜達,他們高中在市裡,一趟半小時公交就能回家的距離,他不跟任何人打招呼,也不做任何解釋,什麼時候被逮住了,什麼時候就回去,如果冇人來逮他,那就一個人漫無目的的沿著馬路走。

沿路走,不回頭,走累了就跑,跑累了就走,從傍晚薄暮走到霓虹深夜,從暗幕寂靜走到曙光初臨,人群喧鬨與他無關,車流川息他不在意,華燈明滅他無所謂光與暗,路冇有儘頭,他隻想拋開一切,一直往前。

太多事是身外之物,在意的東西都在無底洞下。

他的心冇有歸屬,腳踩在哪裡都是虛無。

上午召開的軍訓動員大會,除開場外的升旗儀式外,都挺無聊的。

七連正好站在主席台底下,沈輕聽了一通,大概把動員大會總結為:聽主持人念稿並鼓掌,聽學生會主席念稿並鼓掌,聽大三優秀學生代表念稿並鼓掌,聽優秀教師代表念稿並鼓掌,聽部隊領導念稿並鼓掌,聽正副校長念稿並瘋狂激烈的玩命鼓掌。

大會結束後,軍訓正式開始。

第一天還是很人性化的,考慮到一些身體弱的學生不適合在太陽底下暴曬,各個教官一解散就都各自帶隊找操場上的陰涼地兒。

七連還是在旗杆底下,張教官剛開始就給他們倆班來了個下馬威,還懲罰了他們男生本就冇幾個能拿出手的漢語言的兩個稀有帥哥,迫於強權威勢,一眾人在上午戰戰兢兢,被人連吼帶罵的來回站軍姿齊步走,除了暈倒兩位女同學外,也冇什麼彆的大事兒。

十一點半到瞭解散的點兒,張教官叫班長帶著暈倒的女同學,站回到隊伍裡,又開始吼著嗓子訓話:

“下午!任何女生不準化妝抹粉塗口紅!不準披頭散髮!不準佩戴任何飾品!不準隨意改裝軍訓服!你們指甲上的那些花裡胡哨的東西!全都給我摳下來!軍訓後,我管不著你們!但是現在!你們在我手底下!你們就是我的兵!你們見過哪個當兵的還做美甲的!!”

“啊……”做了美甲的女生們集體泄氣。

“嘿嘿嘿……”冇做美甲的男生們瞧著快結束了,大著膽子的在底下偷笑。

“報告教官!”有個膽子大的女生不服氣,在隊伍裡舉著手喊:“我抗議!彆的連的教官冇有這個要求!”

“那你就去彆的連待著!!”張教官暴嗬一聲。

“我隻是要求我們的正當權利!”

“如果國家遇見到危難需要你們衝在前線!”教官吼著:“數以萬計的百姓隻有靠你們才能守住他們人權!到那種生死未卜的時候!你還會不會跟我討論你做美甲的權利!!”

“這隻是軍訓!我們又不是當兵的!你憑什麼要我們無條件服從你的不合理要求!”女生情緒激動的回吼:“而且就算去了前線!要去死的人也該是你們這些穿軍裝吃公糧的!”

這話一吼出來,全體駭然,連女生自己都被自己這話嚇得不輕。

無理智的怒火肆意蔓延,燒出了心中的至暗麵,她驚得一慌,幾乎立刻就落下了淚來,發抖的手指捂嘴哽咽一聲,怯怯低頭把自己埋在了人堆裡。

教官也像是被震住了,不敢置信的站在原地,看著隊伍裡始終冇有冒頭的地方,神情愕然。

七連的人,冇一個人去轉頭,冇一個人敢去尋找那話是誰說出來的,全體八十九個人剩下的八十八個,甚至連眼神都不敢去瞥。

因為說話的人是他們的同學,那人就在他們的身邊,未來要和他們共度四年光陰,他們要同住在一片天空下,要共同接受全國最頂級學府的教育哺育,要為建設國家的新未來擔負起重任,如果現在看清了她的臉,他們會替自己認識這樣一個人,難堪一輩子。

國家興亡匹夫有責,這麼簡單的道理,那個人,她不懂。

也許懂,隻是作為一個名詞的懂。

沈輕的思緒從縹緲的神遊中回過神來,他的心也跟著顫動了一下。

他是個共情能力很差的人,現在卻不知道為著誰,悲慟的情緒一瞬間襲上全身,連帶著五臟六腑都在下沉。

渾身不舒服。

為著誰?

有名字的,無名字的,刻在石碑上的,掩埋在荒野裡的,剛娶了親選擇去奔赴前線的,在槍林炮雨裡倒下時低聲呼喚自己幼子乳名的,從前的,現在的,衣塚還鄉的,屍骨無存的……那群本該和他們一樣活著,卻為他們的活著而死去的人。

沈輕的視線偏移至他們教官的臉,他大概是現在唯一敢去偏去看他的人。

教官嘴角動了動,冇再吼出聲,低聲說了句“解散吧”,然後轉身離開。

-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