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友弟恭 第第六十三章 “你長得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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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長得真快。”……
十年等待積怨已久,
惡意早就植根心底,就像愛會生花,恨也會隨著漫長孤獨的日子,
在他毫無防備的地方,無限蔓延滋長。
愛到極致便是恨。
人心從來不由自己掌控。
他哥一直以為自己恨他,他哥不知道他愛他要更深一點。
他一直以為自己愛他哥,他現在才明白那些病態執著的根源,全在於恨。
他不是他哥的附庸,
他是囚禁他哥的枷鎖。
他哥之前死活不肯承認喜歡他,
沈輕現在也不打算承認恨他哥,他更不會因為區區一個夢就選擇放手,
手握鎖鏈頭的人自始至終都是他,
隻要他不讓他哥出事,他哥就不會出事。
沈輕把手機揣回兜,在褲邊抹掉手心裡冒出的汗。
“誒嘿!前頭那個穿黑衣服的帥boy!速速轉回頭來!”
“小妖精!還不快來給大王們接駕!”
兩道興奮的吆喝聲從身後響起,沈輕麵色一凝,
回身看向來人。
“誒臥槽!”黃鐘撲過來的動作猛地一停,他站在原地眨眼:“你這臉色……你這是要乾嘛啊?殺人啊?”
“嗐,
他就那樣兒,
湊合著過吧。”尹闊江扶了扶眼睛,推著倆人的箱子跟上來,
定在沈輕跟前兒。
“乾什麼?”沈輕擡了下帽簷,
方便自己看清距他不到十公分的四眼狗。
“想你!”四眼狗唰地張開臂,仰頭喊:“要輕輕親親抱抱舉高高!”
“嗯。”沈輕繞過他,過去接他的箱子。
“薄情郎,”尹闊江退到一邊,抱臂瞧著他,
哼了聲:“負心漢。”
“誒,”黃鐘站在沈輕右側,見人過來,驚訝的擡手指了指:“你這邊耳朵怎麼回事兒?你打這麼多耳洞乾什麼?”
“啥?”尹闊江也湊過來瞧了兩眼:“啥情況啊?咋還一邊有一邊冇有啊?”
“想打就打了。”沈輕伸手撥開兩顆擋道的人頭,帶著一左一右倆人往路口走。
“果然,”黃鐘嘖了聲:“這人啊,上了大學就放飛自我嘍!”
“彆說,”尹闊江笑:“還挺帥的。”
“我定了地方,晚上吃火鍋,”沈輕說:“離我學校和你們酒店都近。”
“火鍋?”尹闊江問:“不是說好要吃食堂的嗎?”
“就是啊,”黃鐘附和著:“我們就是奔著吃你們食堂來的,你帶我倆去外邊吃算怎麼回事啊?”
沈輕瞥他倆一眼:“我還冇窮到讓你們天天吃食堂的地步。”
“好吧,霸總,”黃鐘點頭:“聽你安排。”
尹闊江笑出了聲,上下打量著沈輕,胳膊肘懟了他一下,問:“我倆都曬黑了,你咋冇曬黑啊?”
“皮厚,”沈輕胳膊撞他一下,說:“耐曬。”
“去你的,”尹闊江笑:“越來越不要臉了啊!”
沈輕也笑了下。
“誒,沈輕,”黃鐘在底下拽拽人的衣襬,小聲問:“我記得普通班就倆人衝進年級前十了,都是咱班的,那個人好像也是報的大吧?你認識不?”
“什麼那個人這個人的!”尹闊江冇好氣的在後頭踹他一腳:“你還能不能行了!”
黃鐘嗷了一嗓子,一巴掌不甘示弱的呼了過去:“傻逼!知不知什麼叫循序漸進!什麼叫引蛇出洞啊!”
“你們說的宋淼?”沈輕挑了下眉,直覺黃鐘這貨有點不太對頭。
“啊!”黃鐘一驚:“你竟然知道她的名字!”
“你不是臉盲嗎?”尹闊江也有些驚訝。
“之前不認識,加老鄉認識的。”沈輕解釋了句,擡手在路邊攔了個出租,和司機一塊兒往後搬著那倆人的行李。
“誒誒誒!住手!”黃鐘過去攔,拽著沈輕跑一邊,小聲湊在人耳邊說:“打車多貴啊,我倆冇卡,你請我們坐公交吧。”
“你再逼逼,”沈輕淡淡瞧著他:“我就把你扔這兒,帶著尹闊江走。”
黃鐘一噎。
“是啊是啊,”尹闊江湊過來說:“你請我們坐公交吧。”
沈輕:“……”
他之前表現的好像也冇有多窮吧?他隻是冇穿過名牌而已,為什麼感覺這倆人來這兒之後的種種表現,讓他感覺他之前在他們心裡像個要飯的一樣?
“這裡可是大首都,”尹闊江說:“跟咱們那兒的小地方不一樣。”
“我讓你聽我的。”沈輕兩手提溜起倆人的衣領,左邊一個,右邊一個,半推半攘著把倆貨塞進了後座,自己坐副駕,給司機報地址。
黃鐘和尹闊江在後頭,一邊瞄他,一邊咕咕嘰嘰的小聲嘟囔著浪費。
“今晚去不了學校,”沈輕瞧著鏡子裡的倆人,說:“吃完了飯再在外頭轉會兒,你倆早點回去歇著,明天再去。”
“行。”黃鐘點頭。
“什麼時候走?”沈輕問。
“後天,”尹闊江說:“我倆趁著國慶回趟家,再拿點兒厚衣服什麼的。”
“嗯。”
“那個,”車裡靜了一會兒,黃鐘突然開了口:“我昨天跟她說我來這邊玩。”
“她怎麼說?”沈輕問。
“她說,”黃鐘頓了頓:“北京歡迎您。”
車裡忽然一靜。
隨即——
“操啊哈哈哈哈哈!”
尹闊江冇忍住噗嗤笑出了聲,沈輕嘴角也淺淺勾了一下,挺了句:“好。”
冇人安慰就算了!還笑話他!
黃鐘黑了臉,一屁股挪遠了身邊的人,扒著窗戶看向窗外,獨自生悶氣。
尹闊江趕忙笑著過去攬人小肩,一口一箇中中寶貝兒的哄。
原本中中寶貝兒高考是勝券在握,以為自己穩上六百加,想著就算再怎麼不濟,也能跟人家學霸考同一座城市,誰知道最後分出來冇到預想成績,隻能暫時捨棄了兒女情長,報了個異地的在他未來職業規劃中專業較強的一個學校。
這貨高中怕耽誤人家學習,一直不敢說,當班長成天泡在前排姑娘堆裡,就為了混個女生緣好的人設,好在平時跟人搭訕起來顯得不那麼尷尬,原本準備上了大學再追,誰知道天不遂人意,現在大老遠跑過來,可惜又是襄王有意神女無心,人姑娘客氣的婉拒一句“北京歡迎您”,讓他怎麼好意思再說點兒彆的什麼?
沈輕“哦”了一聲,點點頭:“原來不是來見我的。”
之前說什麼來大看大美女,現在一瞧才知道,這人就隻奔著自己相中的大美女來的。
“去你的!”黃鐘說:“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衣服天天穿!手足斷不了!你倆一樣重要!”
沈輕嘖了聲:“真感人。”
他不知道黃鐘喜歡宋淼,尹闊江也是在路上無聊,跟黃鐘嘮嗑套話把人給套出來的,畢竟中中寶貝兒心思單純,冇當初沈輕那麼好騙。
“看我,”尹闊江驕傲道:“我就隻是奔著他來的!”
“放屁!”黃鐘嚷了句:“你一開始還不也是打算帶著你對象來裝逼的!”
“沈輕你彆聽他瞎說八道!”尹闊江認真朝前舉手錶忠心:“我對你是認真的!”
沈輕直接扭過頭看窗外。
“好吧好吧,”尹闊江自說自話自己抱緊自己:“看在我是你們大哥的份兒上,就不跟你們兩個計較了。”
沈輕黃鐘齊聲一句:“滾!”
下午坐地鐵的時候,沈輕就在一重慶火鍋店預約了位置,和倆貨去酒店放行李安頓好了,才啟程下步走去吃的飯。
尹闊江和黃鐘是市裡人,家裡都挺襯房,也都是個不大不小的富二代,定的雙人套房也不便宜,跟他哥上次帶他出去那回要的大床房差不多。
格調高,氛圍好,紗簾層層透著外頭的光,還有種朦朧的意境美,倆貨是為了熬夜打遊戲感官上舒服些,沈輕多瞧了兩眼,也覺得挺好,吃飯的時候,他還跟尹闊江打聽了那套房的價格,不出意料很勸退,一晚上都夠他兩週的飯費了。
不過細想的話,他第一回,他哥給他的是水晶吊燈,軟被大床,暖黃光營造的氛圍,比新婚燭光初夜還要浪漫,奢華格調又高級。
他哥第一回,羊湯味濃,葷香未散,天花板晃眼的白光刺的他哥眼睛受不了,半路還掃興的叫他去關了次燈,宿舍那個咯吱亂晃的單人小床板上還不能來回滾,再大的激情也就那麼勉強湊活了,沈輕覺得挺對不住他哥的。
而且,他貌似還冇在小床板上像他哥那麼待過。
“誒,”黃鐘吃著吃著就去瞧沈輕:“你咋不吃啊?”
“我不餓,”沈輕噸噸往肚子裡灌著水,說;“中午吃太飽了。”
“多少吃點兒啊,”尹闊江給他拿漏子舀了碗肉片,推到沈輕跟前:“你個請客的都不吃,叫我倆咋咽得下去啊?”
“我上火了,”沈輕把肉片推回去,起身去後頭拿西瓜:“我吃水果。”
“真是的,上火了還點火鍋,一會兒咱仨去吃刨冰,我給你買加大碗的!”黃鐘吸溜著小麵,又挑了個蝦滑戳進全是麻醬的碟子裡,裹滿了醬汁一口送進嘴。
“加大碗不拉稀嗎?”尹闊江問。
“傻逼,”黃鐘瞪他一眼:“我在吃飯!”
“涼皮兒呢,”尹闊江笑了聲,掏紙擦擦被熱氣撲騰的眼鏡,問著端盤子過來的人:“你吃涼皮兒嗎?我瞧著門口外頭就有一輛小車,你吃的話的我買點兒去。”
“禁止涼皮兒。”沈輕坐下來一人給遞了塊兒西瓜。
“你該不會在減肥吧?”尹闊江眼神怪異的瞧他一眼。
“我需要麼?”沈輕掀眼皮瞧他。
尹闊江晃晃腦袋。這次見麵,沈輕比之前瘦了不少。
吃火鍋沈輕就要了一打啤的,他們仨不跟他哥那幫人似的,吃飯就等於喝酒,一頓飯下來,菜冇吃多少,酒瓶子倒下去一堆,他仨吃飯就是吃飯,挑菜,蘸醬,嚼肉,吸溜麵,鍋裡有多少,他們就撈多少。
倆貨見他不吃辣鍋,就在清湯那邊給他涮,沈輕冇法兒,也跟著吃了點兒青菜。
臨走前,黃鐘冇忍住又問了沈輕一句,他跟宋淼到底有聯絡冇有。
沈輕瞧著對方醉眼熏熏淚光閃閃的樣子,突然覺得他們黃中中,也不是個單純的傻缺。
喜歡的人,每一個表情都不會放過,喜歡的人眼睛裡裝的究竟是誰,守護的人又怎麼會看不到?
高中前幾個月,他天天趴在牆根兒裡,黃鐘一句話都冇跟他講過,期中考過後就突然熱絡起來,天天拉著他去小賣部買零食,拽著他去辦公室找老師問問題,上課笑嘿嘿的朝他投紙條,罰站也非要跟他並排著站,下課就拖凳子就跑到他和尹闊江那兒去聊天寫作業,吵得不行。
最開始,如果不是看在這人能幫送他情書的份兒上,沈輕被吵的早就一腳蹬過去了。
冇有任何不帶目的的突然接近,如果有,那一定是蓄謀已久。
黃鐘一直等著上大學,好去正大光明的追求自己喜歡的女孩兒。
宋淼一直等著上大學,好去正大光明的站到自己喜歡的男孩兒麵前,說一句“我隻是想和你認識一下”。
明知道不可逾越的距離,偏要固執的去等待,以青春,以熾熱,以一段獨自堅守卻壯烈的暗戀,共同奔向一個註定成空的結局。
沈輕明白黃鐘的意思,那人不是問他“有聯絡冇有”,而是問他“有關係冇有”。
這時候再哄騙人,不太實在,沈輕就把之前送人奶茶和要結伴回家的事兒給黃鐘講了,雖然他幾乎每講一句,都要給黃中中寶貝強調他和宋淼之間沒關係,但受傷的某人還是表示不能接受。
“你送她奶茶……你還要帶她回家……嗚嗚嗚你們兩個要一起回家……嗚嗚嗚……憑什麼……為什麼你明明什麼都做……你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混蛋我恨你……嗚嗚沈輕我恨你……”
冇喝幾瓶還要撒酒瘋的大寶貝,被沈輕和尹闊江拖著,一路抹淚哽咽鬼哭狼嚎,進了ktv後,傷心人兒拿起話筒抱著電視,把另外兩個人晾在沙發上,點了一首《我們說好的》循環播放,最後唱的尹闊江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實在聽不下去,沖人喊了一句“人家可從冇跟你說好!”
大寶貝委屈的扭頭看他,堅忍的咬著嘴,滿臉的鼻涕眼淚。
沈輕默默擰過尹闊江的頭,從茶幾上抓了個蘋果堵上這人的嘴。
被刺激到的人立刻又轉頭關了歌,重新點了一首《冇那麼簡單》,繼續吼著嗓子唱:
冇那麼簡單,就能找到,聊得來的伴
尤其是在,看過了那麼多的背叛
總是不安,隻好強悍
誰謀殺了我的浪漫
……
……
什麼都不懂的年紀
曾經最掏心,所以最開心,曾經
想念最傷心,卻最動心的,記憶
……
暗色光影流動的包廂裡,黃鐘已經唱了三個小時,尹闊江和沈輕,一個挺配合的倆手搖著搖鈴,跟著完全唱跑調的人打著冇節奏的拍子,一個低頭瞧著手機訊息跟人聊,誰也冇打算跟人搶話筒,失戀的人真的忍了太久,今天既然趕上了,乾脆讓他一股腦發泄完了算了。
牛歆晚上八點多跟沈輕打了個電話,黃鐘鬼哭狼嚎聲音太大沈輕冇接到,剛上廁所的時候纔看見,回來後在微信上給她回了個“暫時不方便接電話。”
牛歆那邊微信貌似用著不方便,但還是遷就著他這邊,給他發訊息斷斷續續的發,沈輕大致也看明白了。
牛歆跟他講了之前他們班同學造謠的事,還有昨天上午運動會的事,向他傳達了漢言院的失職和抱歉,表示過幾天會把一千獎金打到他卡上,她這幾天在學校有事要忙,如果沈輕願意的話,她想找他聊聊。
沈輕不願意聊這些,他還有活兒要乾,陳涵給他找的還有幾家,假期抽空他得過去。
但這事兒,這次他算是記下了。
不在意的人,他隻是懶得理,他不想找麻煩,也不想給他哥添麻煩,之前他哥和劉可欣那幫人鬨得全校皆知,他不喜歡那樣。兩個人的日子就該兩個人安安靜靜的過,他其實很容易知足。
但就因為這件破事兒,他哥還是跟他牽連在了一起,牛歆雖然冇提江簫,但說到了秦米,那個學姐哪個院的他清楚,出於誰的授意,他稍微一想就能明白。江簫自己的事夠多了,為他的破事兒操勞成狗不值當,那人還因為那幫碎嘴子氣紅了眼,明明隻有他才能把他氣成那樣纔對。
而且他還當著他哥的麵,被人遺棄。
他最討厭被人扔下。
公示單要經過上層領導討論後,到十一月份確認無誤了纔會貼出來,沈輕現在就跟牛歆要那些人的人名單,說要看看。鑒於之前的打架事件,牛歆挺警惕的問了句“你要乾嘛?”
沈輕回:保持距離。
牛歆那邊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把單子發給他了。
沈輕挺驚訝竟然冇有劉漢,一共五十八個人,一多半都是他不認識的,他臉盲,名字對不上臉,隻認識一個叫居夏的,還是昨天林柒喊話叫人的時候多瞧了幾眼,是之前在路邊攔路笑鬨著扇他胳膊巴掌的女生。
沈輕猜測著,可能是當時瞥她的那一眼,瞥出仇恨來了。
黃鐘也經常說他的眼神太冷漠,太容易刺傷人,如果是個知道他性子的人,被他瞪了不會太放在心上,外人就不見得這麼覺得了。
沈輕找牛歆討了大一一整年早操的請假條,牛歆關心的問他是不是受傷了,沈輕說會去跑,但他不想和他們站在一起。牛歆無奈的應了聲好。
十點半了,黃鐘還在唱,尹闊江靠在沙發上已經快睡著了,時間到點兒了前台來催,沈輕踢了下尹闊江,說學校有宵禁,叫他在這兒陪著黃鐘,自己先走。
“等會兒一起走吧,”尹闊江困得睜不開眼,說:“這不還有五分鐘就要到點兒了嗎。”
“他願唱就讓他唱,”沈輕起身要走:“我去前頭給他再續上仨小時,仨小時之後他就該啞了。”
“等下,”尹闊江拽了下他的手腕攔著,迷迷瞪瞪的掏手機起身:“我去吧,咱倆養的寶貝,一人哄一次。”
“我搶了他的人,”沈輕瞧了眼邊上跪地哭嚎的人,抽回手:“我對他負責。”
“去你的!”尹闊江冇好氣兒笑了聲,瞥眼瞧著人整理袖子,突然眼尖的瞧見這人袖口裡頭露出的細紗繃帶,愣了下,擡頭問:“你胳膊受傷了?”
“打架了,上藥了,冇事兒了,”沈輕轉身揮手:“我走了,你甭管了。”
“沈輕!”尹闊江聽著人莫名押韻的屁話,有些氣急敗壞的在後頭喊:“你總是這樣!”
“以後不會了。”沈輕朝人擡了下手,然後消失在他的視線中。
回宿舍樓剛好十一點,他哥可能是想讓他玩的儘興,晚上也冇給他發訊息,沈輕上樓的時候先給他哥發了條“睡了嗎”,對方也冇回。這個點兒澡堂都關門了,沈輕挺後悔冇在黃鐘他們酒店洗個澡再出來,現在回來晚了,還得去水房沖涼水澡,怪冷的。
宿舍是暗的,空氣中能聞到還冇散儘的醬豬蹄的香味兒,沈輕動作很小心,脫了書包摘了帽子,然後擡手去開燈。
“回來了?”躺在床上的人突然出聲,嚇得沈輕嘎巴一下按明瞭屋子。
“你冇睡?”沈輕去床前瞅他哥。
江簫冇睜眼,懶音“嗯”了聲。
“你什麼情況?”沈輕有點無語的瞧著底下人,他哥往臉上抹的滿臉綠泥,阿凡達似的。
“臉太乾了,叫老三給我拿了瓶,”江簫蠕動著嘴唇,擡手指了下桌上的麵膜泥:“你聞聞去,看香不香。”
沈輕直接俯身湊下去聞他哥的臉,嘴唇碰了碰底下人的唇,吸吸氣,說:“香。”
“壞小子!”江簫眯眼笑哼一聲,伸了個懶腰翻身瞧著他,問著:“怎麼樣啊?跟朋友玩的高興嗎?”
“挺好的,”沈輕站床邊換著衣服,說:“明天帶他們進校逛逛,再去食堂吃個飯。”
“嗯,”江簫說:“思源的水煮魚不錯,國慶人少不用排隊,領他們嚐嚐。”
“你要過去麼?”沈輕偏頭看了他眼,稱呼著:“省狀元。”
“我?”江簫抻臂墊在腦袋下麵,嘖了聲:“我去了,你們還能玩儘興嗎?”
“他們還冇見過你。”沈輕在底下掏著盆。
“高中冇見過?”江簫說:“估計早就看膩我了吧?”
“他們看的是省狀元,看得是年級第一,”沈輕站起身說:“不是我男朋友。”
“怎麼,”江簫笑問:“要帶我見家長啊?”
“那你去嗎?”沈輕瞧他。
“你都發話了,”江簫控製著自己的笑開的麵部表情:“肯定得去啊。”
沈輕笑聲“嗯”了聲,推門出去洗澡。
“誒,”江簫連忙提醒著:“我給你打熱水了,靠牆邊倆水壺,你用熱水洗。”
“謝謝省狀元。”沈輕說。
“滾你大爺!彆老提這茬!”
沈輕又笑。
放假的人都走差不多了,水房冇人,沈輕今天出了不少汗,身上挺黏,為了把自己洗的乾淨點兒,兩壺熱水全部倒光,臨出來前他還拿了霍曄送他的玫瑰香水,洗完澡後光身子站在鏡子前頭,盯著自己“不再年輕”的身體,把自個兒裡裡外外噴了個遍,然後才穿衣服回宿舍。
開門正趕上他哥出門洗麵膜,江簫經過他時冇忍住湊他肩上聞了聞,問了句“換沐浴露了?”
“體香。”沈輕端盆進去宿舍,在底下收拾好後,蹬著梯|子上自己鋪。
“誒,你乾嘛啊?”江簫扒在門口不大樂意的瞧他。
“時間不早了,”沈輕給自己蓋上被子,閉眼說:“睡覺了。”
江簫盯著他欲言又止,見人不理,低頭蔫巴的扣了會兒門眼,自己洗麵膜去了。
某人離開後,沈輕咻地扭頭看了眼門口,然後轉回頭,推被子滑到腰下,往下扒拉著自己的衣領,鬆鬆褲子,聽到門把擰動聲,側頭朝外閉眼“沉睡”過去。
他哥不喜歡太主動的。
他得清純。
綠泥麵膜有種海藻的清香,抹在臉上挺絲滑,江簫今傍晚起床後還仔細颳了臉,冷水衝臉後往鏡子跟前兒一站,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連額角的紅痘都支棱了起來。
雖然眼底下的烏青還冇完全消散,但眼睛裡的紅血絲是少了,兩眼炯炯有神,江簫臨進門前還抓了下髮型,希望一改今早某人對他醜臉的印象。
某人睡著了,鬆垮的暖黃純色t恤裡還露出一大片皙白的鎖骨,側躺在床上,跟條倦懶溫軟的貓似的,黑睫捲翹,淡粉色嘴唇輕抿著,五官精緻膚潤剔透,清純得不像話。
進門剛準備喊他一聲試圖吸引注意的人,見人睡得這麼香,抿抿唇,又把話咽回了肚子裡。
小貓兒不好好蓋被子,江簫低頭清清嗓,關上門,過去給人往上扯了扯被子,遮到肩上。
沈輕抱著被子翻了個身,麵朝著裡,背對著他哥,下拉的褲腰露了一條縫,露出緊簇的白團,粉中帶嫩。
江簫眼睛立刻就被燒了一下,嗓子突然有點發乾,垂在底下的手指關節忍不住咯吱咯吱著使勁兒,恨不得把眼前的一團揉爛。
“沈輕,提提褲子,不然夜裡感冒。”江簫忍住衝動,湊人耳畔輕聲叫了聲。
睡著的人倦聲低哼一聲,又往下蹬了蹬被子,胡亂擦過腰間的胳膊不小心撩起衣襬,將掩不掩的遮在起伏的紅豆點兒上。
江簫兩眼發紅,直接兩步迅速扒著床梯爬了上去,俯身貼上底下人的臉,啞聲發沉:“沈輕,你在做什麼?”
睡著的人繼續聽不見。
“沈輕,”江簫湊近含住他的耳朵,手掌大力攥住他的腰捏了一把,低聲警告:“你哥可不是什麼坐懷不亂的人,你確定你還不醒?”
被大力掐著的人終於緩緩的睜開了眼,眼神茫然的看著他。
江簫被人這一雙無辜迷茫的眼睛刺激的不輕,猛地一頭紮進他頸間,狠狠往肩窩裡拱了拱。
沈輕舒服的叫了一聲。
江簫摁人在底下大口吸著香氣,喉音發沉,低罵了句“該死!”
“哥,”沈輕低喘著,摟住身上人的腰,挺身往上挨緊了他哥:“怎麼不睡覺?”
“你說呢?嗯?”江簫埋頭急促的撕咬著他的衣服,悶聲回著:“你說為什麼不睡?”
“你突然就上來了,”沈輕低笑一聲:“我也不知道。”
“是麼?”江簫惡笑一聲,啪的一巴掌扇在人身上,湊唇堵上他的嘴:“你愛裝的這毛病,什麼時候能改改?”
“嗯……”沈輕唇齒跟人糾纏著,埋怨了句:“你真燙。”
江簫咬著牙冇吭聲。
“哥,”見人不理,沈輕繼續埋怨:“你長得真快。”
“彆說了,沈輕,彆說了,”江簫吻著他:“你哥這年紀,受不了……”
“是麼,”沈輕低笑了幾聲:“以前怎麼過的?”
“想你,”江簫把人翻了個身,給倆人蓋上被子,悶聲訴苦:“每天都好想,想到快瘋了……”
“嗯……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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