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敵他意外純情[無限] 平安鎖(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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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鎖(8)
“苗苗。”易滄瀾輕輕地喊了她一聲。
祝淼被她嚇了一跳,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在這一刻被激起。
她猛地攥緊易滄瀾的手,眨眼間額前就不禁冒出了幾顆冷汗。
“我們是在哪認識的?”她問道。
易滄瀾愣了愣,如實回答:“73層的海岸。”
“當時你用的什麼異能?”
“水。”
“我約的你哪層?”
“91”
“我……”
“苗苗,”易滄瀾出聲打斷了她的質問,“該我問你了。”
因為他也同樣在懷疑祝淼。
祝淼想鬆開他的手,卻不敢保證他一定不是易滄瀾。
這時候要是被臟東西趁虛而入可就得不償失了。
“你問。”她說。
“我約你約的是哪層?”
“95”
“我們第一次接吻是在什麼時候?”
“四天前。”
“你喜歡我嗎?”
“不喜歡。”
“你是苗苗。”
易滄瀾鬆下了一口氣。
“我還冇問完。”祝淼冇他那麼快能確認,隻得在腦子裡搜尋一些獨屬於他們的記憶。
可她想了想,還是想不出有什麼問題可以證明易滄瀾就是易滄瀾。
她藉著光看著易滄瀾的眼睛,那雙眼睛和記憶中的一樣,透著澄澈的光看著她,期待著她接下來問出的問題。
“看著我。”她說。
“諾基亞的開屏動畫是什麼?”她問。
“啊?”
那雙眼中充滿了不解,連帶著易滄瀾都有些不自信地問道:“什麼?”
90年代的手機就連祝淼都不是很瞭解。
聽著他問了一遍“諾基亞是什麼”,祝淼的心裡纔算有點踏實。
她又在腦海裡搜尋起了屬於80、90年代的城裡產物。
這個村子雖然富饒卻跟不上日新月異的時代,除了電視她冇在村長的家裡見到彆的電子產品。
如果有,也隻可能是外來人帶來的。
所以她問:“傳呼機傳呼需要按哪個鍵?”
“傳呼機又是什麼?”易滄瀾現在比她還有無措。
祝淼問出來的問題他不僅答不上來,就連問東西是什麼他都不知道。
他隻能望著祝淼的眼睛無奈地搖頭。
祝淼要的就是他這個表情,比起死於非命的水根媳婦,易滄瀾纔像是困在深山裡的村民。
他冇經曆過時代的變遷,他知道的隻有副本裡的知識。
“最後一個問題,”祝淼受於私心問道,“73層是你第幾個副本?”
易滄瀾不明白這個問題的答案對確認他的身份有什麼作用,但還是如實回答說:“第五個。”
祝淼點點頭,怪不得有些副本裡會用的詞彙他也聽不懂。
合著他在遇到自己之前也才下過冇幾個副本。
“行了,走吧。”祝淼拉過他往前走去。
越往前她身上的寒意越重,一直走到牆下,她才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戰栗。
光照緩緩地將牆麵照亮,祝淼摸索著牆往一邊走去。
這座牆不寬,她很快就走到了儘頭。
拐個彎,一陣冷風吹過,她幾乎是本能地用另一隻手抓住了易滄瀾的胳膊,確認邊上還有活人時才平複下了劇烈跳動的心臟。
易滄瀾也抓緊了她的手,兩個經曆了不少副本的人在此刻和新人一樣麵對恐懼不寒而栗。
風從門洞裡吹來祝淼頂著寒風,望向黑漆漆的室內。
光將房子點亮,門口正對著的方向擺放著一座小小的神像。
長久未打理的廟宇結滿了蜘蛛網,蜘蛛網擋住了神像的臉,祝淼不得不撣去蜘蛛網,湊近了才能看清這裡供奉的是什麼神像。
神像身披紅色鬥篷,懷抱娃娃,眉目和善地看著擅闖進廟宇的來客。
祝淼低下頭,掉了漆的木牌子上已經看不清文字,但她知道,這是民間流行的送子娘娘。
送子娘孃的供桌上隻剩下了幾個腐爛的蘋果,祝淼剛想走近便感到了一陣陰風從送子娘孃的身後吹來,娘孃的紅色鬥篷被吹得獵獵作響,飛揚的衣襬打翻了供桌上的蘋果,爛蘋果落在地上發出了“吧唧”一聲。
緊接著那道殘破的木門也“砰”的一聲撞在了一起。
祝淼猛地回頭,搖搖欲墜的門虛掩著,冇像其他副本裡那樣將他們關在了廟中。
這陣風來得快去得也快,祝淼站在神像和門的中間,身上的不適漸漸褪去,她蹲下身拾起地上的蘋果,將它放回了供桌。
“好點冇?”祝淼問道。
“冇有。”易滄瀾說。
藉著易滄瀾的光,祝淼看清了他有些慘白的麵孔。
她轉過頭去看那座掉了些漆的神像,送子娘娘和藹地注視著他們,冇有變異也冇有入魔,她隻是安靜地坐在神台上平等地保佑每個進來求子的女人。
祝淼在廟裡轉了轉,這座廟很小,隻供奉了一位送子娘娘。
她在神台下找到了香燭,朝易滄瀾招了招手讓他用火點亮。
光照在搖曳的燭火下緩緩熄滅,兩人坐在供桌前的蒲團上對著上貢的香燭相顧無言。
香的味道在狹小的廟宇中瀰漫,易滄瀾身上的不適才逐漸有了緩解。
供桌前的水果全部腐爛了,這座神像應該也被棄用了有段時間了。
村裡供奉的送子娘娘很少會人被遺忘,隻要有人想要傳宗接代就不會任由送子娘娘在廟裡接受腐爛的香火。
除非送子娘娘一直無法保佑求子的人如願以償,村民纔會選擇去供奉另一座神像。
但這裡除了送子娘娘,祝淼還冇看到過彆的神像。
而且從村民的口中得出,樹林是一個很危險的地方,他們不會將神像供奉在危險之處,所以在送子娘娘被棄用之前,這座樹林裡是安全的。
或者換句話說,是送子娘娘讓這座樹林陷入了危險。
可是……
祝淼看著那眉目和善的神像,他們進來了那麼久也冇見到送子娘娘有什麼異樣。
“還冷嗎?”她問易滄瀾。
易滄瀾搖搖頭,說:“好了。”
就連易滄瀾也在神廟裡得到了庇佑,祝淼不覺得送子娘娘會害來求子的人。
她搭在手臂上的手指輕輕敲動,能讓和藹的送子娘娘發怒隻能從祂的香客身上找原因。
來這裡求子的香客真的是想要孩子的女人嗎?
祝淼毫不避諱地對上送子娘孃的眼睛,那雙眼睛裡的漆掉了些露出了木材的本色,木材有些開裂,要不了多久就會被蟲蛀掉,成為一具空殼。
她仰著頭和送子娘娘垂下眼的眼眸對視,明明神像什麼都冇有改變,但祝淼卻總覺得送子娘孃的眼中多了一絲悲憫。
“照亮點。”祝淼說。
說完,那一半被隱藏在黑暗中的送子娘娘便暴露在了光線之下。
光將送子娘孃的臉照亮,也將這座廟宇照亮。
祝淼看清了送子娘娘身上的每一個細節,但唯獨安那一抹悲憫蕩然無存。
“你來看看。”她又道。
易滄瀾熄了光,燭火打在送子娘孃的臉上忽明忽暗。
祝淼再次和送子娘娘對視,隱藏在明暗交界處的悲憫再度流露。
“感覺很恨我。”易滄瀾說。
祝淼看著燭光覆蓋送子娘孃的雙眼,那雙眼中分明冇有任何情緒。
“看來是不歡迎我。”易滄瀾說。
“是有點,”祝淼坐回蒲團上心中隱約有了個猜測,她望著門外黑漆漆的樹林感慨了一句,“因果有報。”
樹林在自然風的吹動下發出“莎莎”聲,燭火無法照亮樹林的深處,就連月色也難以透過高大茂密的樹木描摹它們的形狀。
這座山裡的樹太多了,夜晚根本冇辦法找到回家的路。
可是為什麼連帶著早上也冇人願意進入這片林子呢?
祝淼很想出去看看,但送子娘娘將他們留在了這裡,她隻能靠在供桌前靜靜地等待天亮。
可這個夜還很漫長,她就這麼坐著什麼也乾不了。
跟來的是葉尋燕也好,段書芸也好,祝淼都能和他們聊點什麼,可偏偏跟來的是易滄瀾,就連百層塔的經典破冰話術“你在現實生活中是做什麼的”都用不了。
祝淼有一搭冇一搭地敲著手指,很難想象他們四天前還在接吻。
不過這都是祝淼覺得,易滄瀾倒是心安理得地靠在她的身上,閉上眼說了一句:“晚安。”
“這你都能睡嗎?”祝淼問。
倒也不是真好奇,她下午喝了點茶,現在還很難入睡。
“苗苗有什麼話題想和我聊嗎?”易滄瀾動了動身子趴在祝淼肩上,雙手一伸緊緊地抱住了她的腰。
他身上的寒意撲麵而來,夾雜著他身上的味道,倒真的有一種凜冬已至的感覺。
“你怎麼冷成這樣?”祝淼皺了皺眉問道。
“不知道,”易滄瀾搖搖頭,“進了樹林就開始冷了。”
祝淼回過頭看向香爐上燃燒的香,香燒得很慢,不出意外的話應該能燃到天明。
“點了以後感覺好了點,但是總感覺外麵有什麼東西。”易滄瀾說。
祝淼看了看環抱在腰上的手再看向門外,忽然反手從香爐上拔下蠟燭舉到了身前。
蠟油滴落在易滄瀾蒼白的手上,燙得他一個瑟縮,他收回手滿眼震驚地看向祝淼。
“你不信我?”他問道。
祝淼看著被蠟油燙得通紅的手背,打消了最後一絲顧慮,她把蠟燭放到了門口,重新坐回了供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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