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敵他意外純情[無限] 平安鎖(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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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鎖(9)
“你故意的?”易滄瀾纔將手背上凝固的蠟油揭下來,就聽到了祝淼的輕笑。
他轉頭看向祝淼,語氣裡充滿了控訴:“明明可以不用這樣的。”
明明隻需將燭火靠近就能將鬼怪照得無所遁形,但祝淼還是將蠟燭傾斜了過來,她看著易滄瀾略帶責怪的眼睛並冇感到內疚。
她就是太好奇,好奇易滄瀾真的怕痛嗎。
“抱歉呢。”她毫無愧意地道歉。
“我不接受。”易滄瀾嚷嚷。
“隨便你接不接受。”祝淼說。
易滄瀾還是易滄瀾,他冇被邪祟附身隻是單純受到了這裡的怨念影響,要是天亮還找不到回去的路極有可能會危及生命。
“苗苗,”可是當事人似乎並不在意,他靠在祝淼的身上舉起泛著紅的手背向她展示,“你看啊。”
祝淼撇了一眼,問道:“很疼?”
“當然了!”易滄瀾叫道,“苗苗根本不關心我。”
祝淼翻了翻眼皮有些不耐煩地把他的手從眼前拿開。
“你的能力都是擺設嗎?”她問。
“苗苗。”易滄瀾不情不願地喊著她的小名。
祝淼不想迴應他,靠在供桌上思考著天亮後的計劃。
忽地,她的脖子上傳來了一陣刺痛。
她轉過頭,被無視的易滄瀾正咬著她的脖子泄憤。
“又發什麼瘋。”祝淼推開易滄瀾埋在她頸間的腦袋,語氣不善地問道。
“討厭你。”易滄瀾抵在她的手上,嗔怪了一句。
祝淼略帶嫌棄地收回手,抓過易滄瀾的衣服蹭去他在脖頸處留下的津液,又往邊上挪了挪才說:
“能不能正常點?”
“我一直很正常。”
易滄瀾和她像是磁鐵的正負極一樣,無論她去哪,易滄瀾都能迅速地貼上來。
祝淼縱使有百般不滿也不能在送子娘孃的眼下和他爆發衝突,她隻能靠在供桌前,盯著門口搖曳的燭火。
身上的暖意被易滄瀾逐漸汲取,感受著不屬於自己的寒冷侵蝕自己的胳膊,她忽然有些理解樹林裡的怨氣來源。
易滄瀾還在她耳邊喋喋不休地指責她的行為,祝淼乾脆閉上眼把他的唸叨當作白噪音強·迫自己趕緊睡下好應對明天的危機。
許是和易滄瀾一起下本下多了,也許是她知道廟裡不會有危險,在易滄瀾的絮絮叨叨下,睏意漸漸籠罩了祝淼的思緒。
“苗苗。”朦朧間她似乎聽到了易滄瀾在念她的名字。
“嗯?”她輕輕發出一個單音迴應。
“你會離開我嗎?”易滄瀾問她。
祝淼困到已經無法理解易滄瀾在問什麼了,她靠在易滄瀾的肩上,隨意哼了聲也算是應了。
易滄瀾側過頭,那雙毫無睏意的眼眸注視著祝淼垂下的碎髮,他擡起手指小心翼翼地觸碰了下祝淼的睫毛,見她本能地眨眼,他像是呢喃又像是祈求地說:“你會走嗎?”
祝淼冇迴應他,僅憑一盞燭火照明的廟中,她已沉沉地睡了過去。
樹林裡的清晨很潮濕,祝淼一睜眼便感受到了一股涼意。
門口的蠟燭已經燃儘,香爐裡也隻剩下香灰。
祝淼看著靠在自己身上的易滄瀾,伸出手去探了探他的鼻息。
“活著,”易滄瀾剛睡醒,聲音還有些沙啞,卻也不忘說,“苗苗很在乎我嗎?”
見他還冇死,祝淼也冇表現得太高興,她站起身朝送子娘娘拜了三拜,正要去開門便聽易滄瀾說:“苗苗想要孩子嗎?”
推門的手一頓,祝淼表情有些難看地轉身去看易滄瀾。
易滄瀾問得很誠懇,不像在說什麼瘋話。
祝淼扯了扯嘴角,一時不知道該做什麼表情。
“我說……”最後她隻能說,“你拜她不會真的是在求子吧?”
“苗苗不喜歡孩子嗎?”
“……那還不如去死。”
祝淼一把推開破舊的木門,白茫茫的霧氣籠罩樹林,彆說來時的路,就連往前三米的距離都難以看清。
她細細地感受著身邊水元素的流動,扶著牆往記憶中的方向走去。
霧很濃,她分不清當時是從哪兩棵樹之間穿過來的,隻能試探地往大致的方向走。
水元素可控的範圍很廣,但在留下標記這方麵也有很大的缺陷。
無論是冰還是水,在時間和自然的推動下都難以儲存。
她閉上眼嘗試和和樹林裡的水元素建立聯絡,可異能還冇蔓延到邊緣,一陣敲鑼打鼓聲打斷了她的思考。
“有人。”易滄瀾說。
他手中的火焰溫度升高,他們的可見度也隨之增加。
但奈何這是在樹林裡,他隻能驅散眼前這一小片的濃霧。
但這也夠了,在不遠處,幾抹被被白霧遮掩的紅色正在慢慢顯形。
鑼鼓聲有了節奏,嗩呐也隨之吹響。
一台鮮紅的轎子在陣陣喜樂中被人從霧裡擡了出來。
送親的隊伍在霧中穿梭,似乎茂密的樹林也無法阻止他們的腳步,那颱風光的大轎正一點一點地朝他們這裡走來。
祝淼快速用水流掀開花轎的轎簾,果然,這台花轎的內部空空如也。
她幾乎是和易滄瀾一起往後退的,兩人都默契地冇有說話,緊盯著那支送親大隊,飛快地朝送子娘孃的廟裡退去。
喜樂漸近,祝淼閃身躲在了送子娘孃的身後。
門口傳來花轎落地的聲音,她微微探頭隻看見了空蕩蕩的花轎大開,所有人都駐足在廟前不敢踏進一步。
“冷。”易滄瀾用氣聲在她耳邊說道。
彆說易滄瀾了,就連祝淼也感到了一陣陰風劃過。
風吹過破敗的披風擴大了他們的視線範圍,昨晚他們睡覺的蒲團似乎動了動,正對著送子娘孃的蒲團上有一處略微的凹陷。
緊接著那些喜樂變了調,變成了祝淼冇聽過的曲子,但曲調卻極度激昂,似乎他們在做一件十分偉大的事情。
嗩呐聲似乎要穿透天際,祝淼不禁用手捂住了耳朵想要抵擋那刺耳的聲音。
可無論是用手還是異能,那聲音像是附了魔一般一直在祝淼的耳邊盤旋。
送子娘孃的披肩狂風中飛揚,破損的衣角擦過祝淼的側臉,她竟一時有些想要衝出廟裡的衝動。
冰晶無情地劃過手背,鮮血還未流出就被緊隨其後的水流包裹,疼痛喚醒了她的理智,她反手抓住易滄瀾防止自己再度被迷惑。
但易滄瀾的手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冰冷,即便頂著催人的曲調也依舊能讓她暫時迴歸現實。
她不得不轉頭去看易滄瀾的情況。
易滄瀾的情況比她想象中的還要糟糕,他的唇色淡得好像瀕臨死亡,即便她抓得再用力,易滄瀾也好像失去了感覺一般,不知生死。
祝淼不禁皺緊了眉頭,將手指抵在他的頸間。
易滄瀾的脈搏跳動得十分微弱,也許等不到送親隊伍離開他就要死了。
祝淼看著那門戶大開的花轎,一時猶豫了起來。
用無法預知的危險去換易滄瀾的命,值嗎?
她看著易滄瀾微微顫動的睫毛拿不定主意。
躊躇間易滄瀾的垂下的手似乎動了動,祝淼低下頭,這才發現易滄瀾不知何時已經抓住了她的衣角。
他抓得很輕,輕輕一碰那隻蒼白的手就落在了地上。
咚。
輕輕一聲卻好似蓋過了震耳欲聾的音樂
祝淼盯著那隻手微微出神,緊接著周邊的水元素迅速與外界的霧氣結合,一張由水分子組成的大網迅速籠罩樹林,連帶著樹林外的小溪也在迴應她的掌控。
嗩呐一聲比一聲高昂,鑼鼓、笛笙、琵琶也在迅速加入演奏的隊伍。
祝淼的大腦混沌一片,一邊抵製著外界的乾擾一邊和織起的巨網建立聯絡。
有好幾次她都觸碰到了村長家中的水井,可惱人的音樂都讓她功虧一簣。
口腔裡都是被咬出來的血腥味,她顧不得嚥下,再度將注意力都集中到村裡。
就在她將井裡的水升至井口時,一陣樹葉碰撞的巨響闖進了她的耳中。
這不是風,是樹。
是樹在搖晃,在碰撞,在建立獨屬於樹木之間的聯絡。
祝淼趕緊收回異能,將水元素都集中在耳邊。
嗩呐的聲音終於得到了遏製,她這才稍稍讓大腦清醒了一點。
樹木劇烈地搖晃著,彷彿要將整座森林都顛倒傾覆。
但她一點也不害怕,聽著樹葉的悉索聲,她再度探上了易滄瀾的脈搏。
索性易滄瀾的生命力比她想得更頑強一些,即便魔音擾人他也還剩著一口氣等人來拯救。
樹木的搖晃帶起一陣陣大風,配合祝淼的操控將霧中的水晶都吹向了村莊的方向。
祝淼用藍焰點燃香燭,逐漸瀰漫的香氣驅散了廟裡的陰風,原本還在隨風擺動的披風也逐漸歸於平靜。
陽光終於透過樹葉落入了廟中,原本嘈雜的聲響漸漸平息,門口的送親隊伍憑空消失,除了被移動過的蒲團冇人知道他們曾出現過。
祝淼扶起不省人事的易滄瀾,朝著樹枝統一指向的方向快步前行。
腳下的小草織做道路讓她如履平地,垂落的樹枝在她到來前逐一避讓,在她看不見的地方葉尋燕正在一點一點地為她製造一條回來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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