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敵他意外純情[無限] 走無常(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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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無常(7)
原本屬於祭壇的地方空空如也,隻剩下一碗清水與一根筷子。
祝淼將這兩樣東西擺好,易滄瀾也正好帶著貓鬼趕到。
她站在碗後,默唸了十遍無常鬼的名字,周遭立刻颳起了一陣陰風,碗中的筷子也立了起來。
祝淼看著那座祭壇連同無常鬼一起出現,淡淡說道:“第2隻鬼。”
白無常飄到易滄瀾身前,撇了一眼道:“這是貓。”
“這是鬼”易滄瀾說。
白無常:“是貓。”
易滄瀾:“是鬼。”
白無常停頓了會兒,確認易滄瀾不會變更答案後,朝黑無常使了個眼色。
黑無常的手上燃起一道藍色火焰,小貓在一道呻吟中化為了灰燼。
“還有一隻。”
“我討厭他。”易滄瀾在祝淼身側低聲說道。
祝淼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隻見黑無常收了火焰轉身離開。
而他的衣襬處不知何時燃起了一道火苗——藍色的火苗。
祝淼當然知道這是什麼,這是冰係異能者除絕對零度外的第二個畢生所求——冷焰。
它與絕對零度不同,它隻有一項能力,那就是“焚燒”。
焚燒一切,包括靈體。
可這也意味著易滄瀾在無常麵前暴露了自己是活人的身份。
隻是因為討厭就不管不顧嗎?
祝淼不那麼認為。
在黑白無常朝易滄瀾聚攏時,祝淼一個乾淨利落的轉身跑到了酒罈前。
白無常瞬間發現了她的用意,當即拋下易滄瀾朝她飛來。
可它還未飛出多遠便被冰封在了原地。
祝淼趕緊將最近的封口布打開,陰風撫過,黑無常也朝她飛了過來。
事已至此,祝淼乾脆接上了易滄瀾熄滅的冷焰,將兩隻無常鬼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自己身上。
她很少用冷焰,大多數情況下她更喜歡用冰或水,冷焰,是她留著對付易滄瀾用的,
不過既然對方先向她透露了底牌,她也不介意將冷焰用在此處。
可惜,95層的boss並不會因為玩家的底牌而受到桎梏,那道羨煞所有水係異能者的冷焰也隻燃燒了幾秒便被撲滅了。
而祝淼,也因為暴露了活人身份被黑白無常追殺。
受夠了異能受限的祝淼這會兒並不打算隱藏實力,絕對零度和冷焰一齊釋放,祭壇的溫度瞬間降到了零點以下。
體力在急轉而下可祝淼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興奮。
特彆是和黑無常打得有來有回的時候,水流在指尖運轉,她第一次那麼慶幸擁有異能。
二打二的局麵在易滄瀾掀開最後一塊封口布時打破,幾乎是在同一時刻,黑無常朝易滄瀾撲去,祝淼跑到了碗邊。
她擡起的腳一頓,最後選擇了放下。
易滄瀾會死,就像她被老虎撲時一樣。
“苗苗,”他百忙之中還抽空譴責道,“你不能消磨我的信任。”
祝淼冷笑一聲,多麼冠冕堂皇的一句話,她居然還聽完了。
“祝你好運。”她說。
說完,便感受到了身邊溫度的驟降,但被冰封的不是黑無常,而是施法者本人。
易滄瀾又一次向她展現了水係異能的的另一種能力——防禦。
能做到這一步的人基本也不會死在烈火之下,祝淼無趣地撇撇嘴,一腳踢翻了那碗立著筷子的清水。
清水撒了一地很快被地麵稀釋,與之一起小時的還有黑白無常兩鬼。
祭壇空蕩蕩的,隻有一陣陣寒風呼嘯。
祝淼重新將外套穿上,走下了台階。
攤位上的鍋爐還在燃燒,可鬼市裡已經冇人了。
她特意去了一趟馬戲團吹響骨笛,也冇再找到落落。
整個鬼市隻剩下了她和易滄瀾兩人。
這也意味著她和易滄瀾的七魄並不在罈子裡。
“夜市幾點開門?”
“子時。”
“已經開門了。”
“要去夜市逛逛嗎?”
一段談話驟然在耳邊響起。
祝淼回頭卻隻看見了幾根杆子斜靠在牆角。
“嘿,她看過來了。”
“你好——”
“她不說話。”
杆子嘰嘰喳喳地聊著天,明明連嘴巴都冇有,卻能說出各種語調。
祝淼搖了搖頭,再聽便什麼也聽不到了。
“你不走嗎?”
“怎麼還有一個人?”
她又一次轉身,隻這一次說話的是兩把掃帚。
祝淼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待到聽不見聲音後才睜開眼睛。
這是鬼兆,將死之人會聽到物品說話,倒黴一點的還會在死前患上精神分裂。
真是和上一個副本聯動了。
祝淼被自己的想法逗得笑了笑,無視易滄瀾和杆子的對話徑直走向陰廟。
陰廟通體成白色,和《子不語》中記載得差不多。
那供奉神像的案上卻是有一長如秤桿,下垂彩絨的五色香。
星火燃燒到香的最下方,要不了多久這炷香就會熄滅。
用還是不用,是個兩難的問題。
五色香可以使人的魂魄歸位,可這也意味著他們將會離開鬼市。
可誰也不知道離開鬼市後係統是否會判定任務失敗。
95層並不複雜,考驗的是身體素質和知識儲備量。
而現在,它又新增了一項考覈——決策力。
祝淼並不打算和易滄瀾商量,看著那點星火燃燒,上前走進了香味的範圍。
煙味刺鼻詭異,像是一種來自異域的香料,讓人感到一陣眩暈。
待到祝淼清醒過來,她已身處河畔,耳邊隻剩下潺潺流水聲以及易滄瀾對她說:“快天亮了。”
祝淼躺在橋上冇有起來,她側過頭正好和易滄瀾對上目光。
易滄瀾當即笑道:“晚上好。”
“要早上了。”祝淼說。
“是呢,要失敗了。”易滄瀾雙手交疊放在肚子上,語氣悠閒神色怡然,說話也慢吞吞的,似乎失敗的人中並不包括他一般。
“是啊,乾脆睡覺吧。”祝淼坐起身將外套脫了下來,又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下,躺下後還不忘把外套蓋在頭上。
“就這麼睡嗎?”易滄瀾從她臉上偷了點外套過來,兀自鑽進了祝淼的“被窩”。
“不然呢?”祝淼也不打算管他,閉上眼睛醞釀睡意。
“好吧,”易滄瀾輕聲笑了笑,“晚安。”
“晚安。”
晚安是不會晚安的,祝淼一閉眼就感受到了滔天的睏意。
木製的橋上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像是老鼠在偷偷過橋。
來了。
進入睡夢前,祝淼的腦子裡閃過了兩個字——魘鬼。
魘鬼通常以老鼠的模樣出冇,它雖不害人卻能讓人陷入噩夢之中。
再次進入鬼市,隻剩下一排長街和一隻滿大街亂竄的老鼠。
老鼠長五六寸,通體漆黑無毛,在攤位間靈活穿梭撞倒了不少物品。
街道長得望不到頭,可時間卻不等人。
祝淼很想開異能,但這也意味著在抓老鼠的同時還需要防範生命危險。
她左右看了看,起火燒了油鍋。
熱油潑灑在街上,果真封住了老鼠的退路。
它隻得一路向南,被逼到李廣石像之前。
易滄瀾牽來了黑狗和駿馬,原本用來對付他們的驅鬼儀式由他們接手。
祝淼將街道上潑滿熱油,找來牛、羊、豬、雞、鴨,將它們一一殺死在石像前。
鮮血染紅了石像,驍騎將軍也在此刻睜開了雙眼。
天色驟然暗沉了下來,那隻老鼠忽然停止了掙紮,手持竹板披上了一件綠衫。
這是魘鬼的真實形態,倘若魘鬼戰勝了李廣,他們將會被永遠困在夢中。
可神鬼之戰向來不是凡人可以加入的戰場。
祝淼也不打算乾涉他們之間的戰鬥,在一道驚雷中悄然離開了現場。
先前的鬼市之夢是村民遊客的,他們的七魄困於壇內,生生世世不入輪迴。
而現在這個夢,也許是落落的。
街上喧囂熱鬨,自己卻被困在馬戲團中。
暗無天日的他想要找回自己的名字,卻因在夢中迷失自我。
七魄囚於壇中,三魂困於團中,他始終都冇能走出魘鬼的幻境。
也許他找到了自己的七魄便能找到自己的姓名。
可現在能再次入夢,他勢必還有未了的心願。
祝淼站在馬戲團的舞台上吹響那首曲子,果真進入了她費儘心思逃出來的暗室。
暗室裡獅子的屍體散發著濃烈的血腥味,而和它一起進攻的老虎卻在啃食它的屍體。
地上的血液鮮紅,祝淼又一次聽到落落問她:“你能留下來嗎?”
——
“快點兒,表演要開始了。”
“急什麼,又不好看。”
“聽說這次換了個新團長,有新花樣哩。”
“有什麼新花樣,不就那幾個招式嗎。”
“去看看唄,指不定有新奇的。”
天色被晚霞染紅,落日的餘暉在山頭散發著最後一絲生命。
祝淼和易滄瀾走在鄉間的小路上,將村民討論的話題聽了個全。
不遠處的木頭台子上,一支露天的馬戲團正在進行最後的排練。
團長是個穿黑鬥篷的男人,在他的指揮下團員們被安排得井然有序。
一個穿著開襠褲的小男孩手裡拿著麥芽糖亦步亦趨地跟在團長身後,剛學會說話的他咿咿呀呀地指揮著團員,逗得底下的村民大笑。
待最後一名團員退場,天空徹底暗了下來。
燈光下,主持人站在高高壘起的木頭台子上激情宣佈:
“表演現在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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