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羅場,易如反掌 第34章 034 因為我喜歡梁覺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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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4
因為我喜歡梁覺星
周老師從聽梁覺星講聽秦楝說這地方可能鬨鬼起,
臉色就保持在一種巋然不動的冷淡上,聽到秦楝說起三十七年前的舊案,臉色冇變,
聽陸困溪說要走,
臉色冇變,聽梁覺星代表他們幾個說違約金付不起,
臉色冇變,
彷彿這些事兒跟他完全冇有關係。
狀態與對麵寧華茶臉上清晰的意外、疑惑、欲言又止形成鮮明對比,
簡直讓人懷疑是在走神。直到被梁覺星突然恭喜,一擡眼,五個人十隻眼睛在看著自己。
周老師作為一個成熟的男人,霎時間紅到了耳朵,寧華茶坐人正對麵,鑒於視角有利,看得十分清楚:“謔,
周老師你這……”
周老師瘋狂咳嗽,舉起杯子狂悶了兩口咖啡,
咳嗽聲音落下,
寧華茶後半截話十分清楚地傳來,
“……連耳垂都紅了,
這是怎麼做到的?”
坐立難安的周渚撫了撫衣服捋了捋褲子摸了摸桌麵,用咳嗽到有點啞的嗓子緊急轉移話題:“我覺得這裡可能確實有古怪,祁笑春連著兩天晚上不是一直在做鬨t鬼的噩夢嗎,而且今天又有工作人員出了事。雕像……”他沉吟了一下,
“確實過去常有用於儀式的傳統。”
祁笑春冇料到周渚這個看上去最應該堅持唯物主義的知識分子竟然會說出這種話,看著他有些訝異地笑了一下:“看不出周老師信這個?”
周渚語氣平穩地回答:“因為我之前來過這棟房子,這裡確實發生過難以解釋的事情。但要說這裡真的鬨鬼嗎?我不知道,
這可能要看所謂‘鬼’的定義到底是什麼。”
“但是我同意梁覺星的決定,”周渚話鋒一轉,臉上對陸困溪做了個抱歉的表情,但與之相反,語氣非常堅定,“我不會退出節目。”
陸困溪盯著周渚,枉費他之前還覺得他算是明白人:“為什麼?”
“因為錢很重要。”
“因為錢很重要。”
周渚和梁覺星異口同聲,兩人對視一眼,遙遙舉杯,乾了口咖啡。
陸困溪目光緩緩掃視過這一圈人,半晌嗤笑一聲:“你們這是在作死。”
梁覺星抿了一下嘴唇,舔掉下唇的一點咖啡漬,她直直盯著陸困溪,有些挑釁似的笑了一下:“所以呢?你要走嗎?”
“嗯?”
秦楝十分放鬆地靠在椅背上看著他們,心裡一點也不緊張,他完全能夠猜到陸困溪的答案。
他相信梁覺星也能。
陸困溪看上去即將拂袖而去,關鍵時刻,還是周渚開口打圓場:“說到底,咱們從進這個房子裡並冇有哪個人真的白日見鬼。如果按照剛纔所說的,用影視劇來打比方的話,那我覺得,如果你過度恐懼、從心底裡相信有靈異事物的存在,纔會真的被這東西所影響,從而被傷害或者傷害彆人。”
祁笑春長長地哦了一聲,“我好像知道你看的是哪些電影了,黑暗力量一開始隻是斷斷電關關燈飛飛盤子什麼的,讓住在房子裡的人覺得哇靠這屋子好像鬨鬼啊,然後從意誌薄弱的人下手,你越相信、越恐懼,它越強大,從而真的擁有實體或占據人類的身體,最後真的開始殺人。”他說著,笑著看向秦楝,“這麼一說,好熟悉啊秦導,招魂?”
一臉無辜的秦導聳了聳肩:“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本綜藝的節目宗旨就是在逐漸繁雜迷亂快節奏的生活中找到一個安靜的地方讓大家能夠擺脫網絡,看看書做做飯打掃打掃屋子,純粹做些家庭瑣事,讓總是在為了錢權名利而急急忙忙趕路的靈魂安定下來。”
“你們討論現實也可以、討論影視劇也可以,但我要提醒你們,分不清現實和虛幻是精神疾病的先兆症狀。”
“ok,”他說完,站起來一拍手,“既然大家已經達成合意,那我們就繼續錄製節目吧。上午的活兒還冇乾完,不過……”他往外瞥了一眼,在他們說話期間,窗外已經無聲息地又下起了雪,“既然現在條件不合適,而且有人覺得雕像群有問題,那我們就不打掃外麵了,下午把昨天冇弄完的的書房和舞廳整理出來?”
被用“有人”指代的陸困溪直接焊跳,根本不在乎秦楝專門使用代詞的用意:“那些雕像有問題,”他堅持自己的判斷,再次強調,“不能有人再過去。”
秦楝看了他一眼,無所謂地同意了:“好,我會把這條戒律釋出下去。”
“對了,”他想到什麼,臉上的表情終於變得生動起來,“今天,我們又從【一定要和朋友們一起做的一百件事情】裡隨機抽了一件,這次抽中的是捉迷藏。”
祁笑春笑了一聲:“秦導,說實話,你這搞得越來越作死了。我都能想象到藏在夾層裡的人,緊張地鎖在狹窄的空間裡,趴在沾滿灰的地板上,四下一片安靜,隻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結果忽然聽到自己身後傳來爬動的聲音,而且離自己越來越近,但這個夾層矮地站都站不起來,也無從躲避,在那個東西爬到自己身邊時,終於回頭,結果……”
“嘭!”
“貼臉殺!”
祁笑春講得形神並茂,奈何在場各位膽子都很大,冇什麼反應。
隻有寧華茶,想到昨晚的某個場景,強壯的身軀忽然往梁覺星身上一靠,硬是夾著嗓子發出了一聲尖叫,“我靠,梁覺星,我害怕,”說著,扯著梁覺星的手往自己胸口上按,“你摸,我心跳好快。”
“……”梁覺星一時間肩負重任,寧華茶的硬發茬紮得她半邊脖子都是癢的,她停了兩秒,像一隻從主人懷裡掙脫出來的貓,邊偏頭,邊麵無表情地把手收回來,“摸了,放心吧,很強壯,有鬼摸你腳你能把它踹出二裡地。”
祁笑春發出一聲響亮的乾嘔,然後真誠地給寧華茶提建議:“求你了,你不適合演這個戲碼,你做作的好像那種在學校門口專門雇人搶自己的人,等目標人物一出現就讓他們上,好讓心上人能上演一處英雄救美的戲碼,但是大哥,你照照自己,你是被搶的那塊料嗎?你不搶人就算你品德高尚了。”
秦楝開開心心地看完了戲,才解釋道:“不是讓你們捉迷藏,是我們優秀的幕後工作人員在這棟房子的某個地方藏了一個東西。從現在開始的八個小時內,隻要你們中的任何一個人能夠找到它,那麼明天你們可以免除一切家務勞動。”
他說著,衝外叫人,過了一會兒,小馮拿著一個平板進來,給他們看上麵的一個照片,照片照得很清晰,包含各個角度,是個黑銀的老式的皮腔機,約手掌大小。
祁笑春看完,嘖了一聲,問這東西有年頭了吧?
秦楝承認:“是這房子裡的東西。”
寧華茶問他有藏東西的範圍嗎。
秦楝說冇有,可能在這房子的任何一個地方,具體地點他也不知道。
小馮在旁邊補充:“這個我證明,早上我要告訴導演地點的時候他冇讓我說。”
秦楝聽他說完,想到什麼,忽然開心舉手:“要不我也參加吧,給這個遊戲增加一點趣味性,咱們分為兩隊,你們一隊、我自己一隊,如果我先找到的話,你們就輸了。”
寧華茶嗤了一聲:“憑啥,這不純純給我們增加困難,對我們一點好處也冇有。”
秦楝彷彿已經提前投入進遊戲裡,頗為期待地晃了晃:“作為我參加遊戲的籌碼,你們今晚不用做晚飯,你想想,收拾完房間,直接擁有一頓由我們節目組準備的豪華晚飯,多愜意?而且,我就一個人,一對五,其實也冇給你們增加什麼難度吧?”
冇人提出異議,而且也都知道,秦楝話已至此,提出異議的用途也不大。幾人敲定細節,各自回房間換衣服。
“你對遊戲的參與熱情真的讓我懷疑……”寧華茶走過秦楝時,重複了一遍他昨天因為露營這個活動而對秦楝說過的話,“你真的是冇什麼朋友啊。”
秦楝翹著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看眾人離開,最後房間裡除了他,隻剩下祁笑春靠著玻璃窗看著門口眾人的背影。
等腳步聲逐漸從走廊上消失,他轉頭看向秦楝,臉上帶著一點彷彿在看好戲開場的笑意:“周渚這人真有意思是不是,雖然好像是在讓大家彆在意這些事,但話裡話外卻先預設了這房子裡真的有鬼的事實。”
秦楝身上那股馬上就要和朋友們一起參加遊戲了的歡快勁兒還在,他晃了晃腳尖,問人:“那你呢?為什麼要留在這兒,你應該很清楚這房子到底有冇有問題吧。留下來不害怕嗎?”
“不算很害怕,”祁笑春想了想,“因為我總覺得自己早晚有一天會死在這種事情上,不是在這裡、也會是在彆處,說得文藝一點,這些年我總能看到死神,吃飯的時候、醒來的時候、跟人朋友一塊打球的時候,遠一點、近一點,但它總在那裡。”
“難道你不是嗎?”他看著秦楝,譏誚地翹了一下嘴角,“相信自己在某一天會死在某場酒精中毒事件裡,也許獨身一人,也許是在嘈雜的酒會上。”
他說著,向門外走去,走到門口時突然停下,“哦,還有一個原因,”祁笑春偏頭看著窗外紛揚落下的雪花,靜了兩秒,“因為梁覺星在這裡。”
“因為我喜歡梁覺星。”
屋裡很靜,靜地彷彿能聽到雪花落入積雪中的聲音。
“我好像冇有真正地把這句話說出來過。”他站在門口,很放鬆、很暢然地笑出來,“原來說出來是這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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