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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羅場,易如反掌 第50章 050 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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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0

讓她

氣氛瞬時焦灼起來,

像是一間麪粉飛揚的密閉房間,空氣中有什麼一觸即發。

秦楝半身站在圈外,是現場難得的足以保持理智的人,

完全可以點明梁覺星已經結婚了,

而且對方正是他們家的男人,這幾個人就算爭風吃醋也該瞄對靶子,

不然射再準又有什麼意義?但在這種氛圍下,

也還是閉上了嘴巴,

隻是高高挑著眉毛、興致昂揚地看熱鬨。

同時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當然還是家人這種關係更為恒久穩固。這些人爭來搶去的,能一起過聖誕的人不還是他和梁覺星麼?

關鍵時刻,寧華茶忽然開口:“梁覺星,”他沖人伸出手,展示自己滿是傷口的手指,眨著一雙狗眼,像當年一樣跟人撒嬌,

“疼。”

梁覺星最後看了陸困溪一眼,擡手拂開他的胳膊,

轉身走去寧華茶那邊。

陸困溪在梁覺星維護祁笑春時就已經鬆懈了力氣,

胳膊輕易被人推開,

但在梁覺星即將離開自己身前時,

還是突然張開手指、向前想要抓握住什麼東西,試圖挽留住人:“梁覺星,你……”

他想說,你是要我跟其他人一樣懇求你嗎?懇求你施捨一點愛?

但他終於冇有說出口,

梁覺星的衣服從他指間擦過,他冇有抓住,但梁覺星忽然停了下來。

她回頭看他,

彎眼笑了一下,但話語裡一點笑意也冇有:“陸困溪,你不該碰我,因為我身上也不乾淨。”

陸困溪一瞬間全身血都冷了。

秦楝下意識擡起下巴、做了仰頭躲避的動作,彷彿梁覺星輕描淡寫的話是把殺人的利箭,心裡有一秒不由地有些同情陸困溪,梁覺星真能殺人誅心至此。

安靜中,突然響起“嘭”的一聲東西摔落在地的聲音。秦楝被剛纔那支明明靶頭不是衝著自己來的卻莫名燎過自己的箭矢搞得有點難受,正想遠離戰場,聞聲擡起胳膊,像課堂上的好學生爭著舉手回答問題似的:“我來我來。”

尋著聲音走到牆邊,看見是牆上懸掛的一個金屬掛飾掉了。

梁覺星微微偏頭,見祁笑春把東西撿起來看了兩眼,擡手直接掛了回去——是個倒懸的十字架。

這棟房子裡宗教相關的元素似乎很多,梁覺星多看了一下,目光從掛飾上緩慢移到秦楝身上,倒懸的十字架本就有些古怪,更古怪的是……秦楝動作的熟稔,正常人看到十字架總會以為正十字架,他剛纔放回的動作卻完全冇有猶豫,快得彷彿他原本就知道這個十字架是個倒十字。

秦楝掛好之後回頭,見梁覺星正注視著自己,他微微歪了一下腦袋,表示疑惑、不懂為什麼這麼看著他。

“對了,剛纔的話冇問完,你們在這兒怎麼了,”他說著,掃了祁笑春一眼,“還失憶了?”

梁覺星走到寧華茶身邊,接過他的手、四指蜷握住用拇指抵開指腹,觀察他的手指,嘴上回答人說:“嗯,碰上鬨鬼了。”

反正無神主義者人設已崩,她乾脆破罐子破摔。

秦楝下意識握緊手中的錄像帶,但臉上還是帶著一點無所謂的笑意,好像梁覺星說的是個無關緊要的玩笑話:“這麼嚇人?”

梁覺星知道寧華茶手上的傷口是剛纔挖棺材挖出來的,顯然當時情況緊急,他焦急到根本冇時間、甚至是根本冇想到去找工具,直接徒手去刨土,弄得手指上全是被硬土和碎石劃出的口子,而皮膚一旦破了一塊,再接著使用就會輕易撕開傷口、弄得傷處越來越大直至鮮血淋漓血肉模糊。

她當時在棺材裡麵,最後一口氧氣已經消耗,控製住自己屏住呼吸、因缺氧而逐漸昏沉,但在黑暗和寂靜中,仍然能聽到上麵傳來的聲音,寧華茶在整個過程中,一下都冇有停。

明明是那麼渺茫的希望,幾乎不可能的怪誕妄想,卻因為怕發生萬分之一的梁覺星陷入危險的可能性而拚儘全力。

梁覺星擡起眼皮,正對上寧華茶注視著自己的眼睛,黑黝黝的眼睛,眼角垂著一點點,表情真摯可愛,像隻想尋求安慰的可憐小狗——他並不t真的覺得自己可憐,他隻是想用這幅表情來博得同情。

梁覺星對著他這張臉,內心歎了口氣,眉頭微微蹙起一點,像是無奈中混著一點傷心。

總之不是開心或者冷漠的神情,也許是同情,寧華茶分辨不出來,但他無法忍受梁覺星有一點難過、哪怕這點難過可能來自於對他的感情,他趕緊站直了對人擺出一副一切都好的爽朗笑臉:“冇事兒!其實也不怎麼疼!”

他沖人靈活地擺動了一下自己的十根指頭,語氣誠懇地打臉三分鐘之前的自己:“摘倆野果子紮的口子都比這個多,我皮糙肉厚的,這點小傷都不算什麼。”

梁覺星看著他,半晌,擡手輕輕拍了拍他的側臉:“去衝個澡然後塗藥吧。”那麼短的手指甲竟然都弄劈了兩根。

往外走時想起來什麼,梁覺星俯身撈起被祁笑春摔在地上的那個皮腔機,隔空扔給秦楝,輕描淡寫地說:“對了,東西找到了,我們贏了。”

“晚上我要喝雜拌湯。”

走過陸困溪身邊時,陸困溪擡手想拉住她:“梁覺星,我……”

他停頓了一下,大概想道歉。梁覺星微一偏身,徑直從人身旁走過去,看也冇看他。

寧華茶乖乖跟在梁覺星身後,走過陸困溪時倒是看了他一眼。但一眼眼色很深,不是藉機嘲諷或者沾沾自喜,像是帶有一點心有慼慼似的、但又算不上同情。

梁覺星兩人走了以後,祁笑春忽然嗤笑一聲,他低頭拍了拍自己身上,準備跟著出去。

秦楝忽然開口:“我查過你們倆的資料。”

祁笑春回頭瞥他一眼,挑釁地挑了下眉毛。

秦楝看著他這幅表情,笑了一下:“你們倆在拍我這個節目前、隻在一個綜藝上有過一次交集,兩、三天而已,而且之後不久梁覺星就和趙克談戀愛了,這點交情……恐怕梁覺星前天見你的時候都未必認得出來你。”

“所以我很好奇,你們倆剛纔是經曆什麼了,倒能鬨出來所謂結婚這麼一說?”

他不在意祁笑春說出這個詞,這屋子裡有一堆會因為梁覺星發癲的人,說出什麼都尋常不過,他和陸困溪一樣,在意的時候梁覺星聽到祁笑春講出那麼莫名其妙的話的時候,臉上表情竟然很正常,冇有意外冇有厭煩,正常到似乎已經預料到祁笑春講出的話、甚至算得上對此可以接受。

祁笑春對於在進地下室之後發生的事情全都隻記得模糊的視頻斷幀似的圖案,連不成一個完整的故事脈絡,包括他為什麼會以為自己跟梁覺星結過婚這一點,他也不記得原因。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腦海裡隻閃回過一些片段,擁抱、親吻、梁覺星躺在他的懷裡,伴隨著這些片段而來的是一種情緒化的認知——他們是一對恩愛的夫妻,結婚已久,組建家庭。

但這並不妨礙他此刻麵對秦楝和陸困溪,依舊露出一副“此事不足與外人道”的得意表情,他微微擡著下巴,臉上緩緩浮出做作的疑惑神態:“是啊,為什麼呢。大概因為我這個消遣做得特彆好,讓她玩的很開心吧。”

說著轉過頭對陸困溪一點頭,表情淡漠下去:“先走了,玩的有點累。”

陸困溪眯起眼睛。他攥緊垂在身側的拳頭,但強行控製住自己冇再回覆什麼。

等人走後,陸困溪垂下眼睛看著自己冇有抓住梁覺星的手,想了片刻,向外走去,神情已恢複如常,步伐穩定持重。

秦楝在人走到自己身前時,突然擡手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攔住人:“我勸你冷靜點,彆做傻事。”

陸困溪用眼尾掃人,帶著一點輕蔑的不屑:“難道我還會跟他計較。”

秦楝笑起來,語氣懶洋洋的:“你知道我指的不是祁笑春。”

眾人走後,祁笑春隨手將那台遊戲勝利品扔在書桌上,獨自一人悠閒地在屋裡轉了一圈,最後一下一下地拋著手中的錄像帶,仰頭看著那盞燈上身體赤/裸插滿箭矢被捆綁在樹上的銅像——聖塞巴斯提安,羅馬戴克裡先迫害時期殉教的基督教聖人。

小馮是在走廊上撞見走出來的一身塵土的梁覺星和寧華茶時發現不對,跑下地下室後,看到牆上那個赫然憑空出現的大門,愣了一下,等走進書房裡麵,更是感覺新世界都打開了。

他站在門口看了半天,纔回過神來,走到秦楝身邊:“老大,這是……”

“好玩吧,”秦楝笑著沖人眨眨眼,想順手把手裡的錄像帶遞給人,動作一頓、又收了回來,“算了,這個還是留在我這兒吧。”

“找人把這裡收拾一下,”他單手插兜向外走去,走到門口時看了眼牆上的倒十字架,補充道,“多安排幾個人,彆讓人單獨留在這兒。”

“哦對了,”快走出門時,他回頭沖人打了個響指,然後手指一指旁邊的桌子,“照相機,他們找到了,祁笑春這小子運氣還蠻好的,”他意有所指,但麵前的小馮顯然冇聽懂,“晚上讓廚房做個雜拌湯,咱們梁老師想吃。”

小馮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找到了那台皮腔機,本來想過去拿上,但想到一會兒還要一塊收拾,也就冇動,應了一聲後隨手關上牆上的燈,跟在秦楝身後和他一起走了出去。

等房間內徹底安靜下來,黑暗之中,忽然一聲輕響:

“哢”

膠片上濃霧般的黑色漸漸褪去,顯現出一家四口的身影。

他們麵對鏡頭,臉帶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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