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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羅場,易如反掌 第60章 060 媽咪的好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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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

媽咪的好小狗

祁笑春離得有點遠,

冇聽清這兩人在說什麼,隻看到秦楝突然單膝跪下,心下一驚,

心想,

完了,這人要求婚!

一瞬間前因後果都串聯起來了,

好傢夥,

讓我們穿的人模狗樣的,

給他當伴郎呢在這兒?

情急之下一雙長腿都要邁開了,理智突然回籠,不對,再看看,梁覺星也不能答應啊。

等到秦楝兩條腿都跪下,祁笑春放鬆了,看這架勢是懇求,

定然是大事未成。

不愧是梁覺星,祁笑春心滿意足,

這時才突然想起來非常重要的一件事,

梁覺星確實不能答應他啊,

梁覺星已經結婚了啊?!

那點看人熱鬨的幸災樂禍瞬時消失無蹤,

再看向秦楝的眼神裡隻剩下一片心有慼慼。

他停在原地給自己做了兩分鐘心理建設,問自己這重要嗎。

他站在那裡,看著梁覺星,因為隔著一截昏暗走廊,

其實看得並不是非常清楚,但他仍舊那樣看了一會兒,他並冇有思考、或者去分析什麼,

他隻是看著梁覺星,答案就自己跳了出來。

——不重要。

無論怎樣,都不重要,隻要梁覺星此刻在這裡,這就很好,已經很好。

等祁笑春走到舞廳門口時,秦楝已經站了起來,他知道祁笑春看到了剛纔的事情,但是毫不在意。

微微歪著腦袋,目光淡淡地乜斜過去,臉上掛上一點漫不經心的笑容,手指一下一下地摩挲著杖頭——他收回手杖時梁覺星掃了一眼,杖頭是一整塊金雕刻成的蜷縮起骨翼、尾巴的龍。雕得栩栩如生,秦楝作派十分浮誇。

祁笑春已經準備要跟人打招呼,但走到光亮下看清梁覺星的模樣,微張的嘴巴裡突然說不出話。

如果他知道在樓上時秦楝說過的評價,此刻應該非常讚同。

——太美了,美到極致,覺得超過任何接收體能夠容納的程度。攝像機不行,人眼似乎也不行。看得一瞬間大腦過載,像突然被塞進太多無法同時處理的資訊。一下子理智全無,像被乾擾,隻剩下一個念頭,這當然是美本身。

妝造的意義好像忽然體現,像一種加重符號,再次強調。要一下子把所有的細節砸到你眼前,猛烈的衝擊。

祁笑春站在那裡,忽然理解那句歌詞,去盧浮宮時也冇有什麼感覺,因為蒙娜麗莎此刻就在這裡。

梁覺星站在舞廳門口,穿著複古風格的廓形低腰裙子,熠熠發光的麵料上墜著緊密精緻的串珠和閃耀的t碎鑽,長鏈珍珠纏繞在胸前,滑過線條的微妙轉折,映下彷彿月光在白瓷上流淌的光暈,搖曳的流蘇裙襬掃過小腿,弧度流暢漂亮,光影流動中,閃耀著夢幻華麗的色彩。

黑色的長髮由碎鑽緞帶束起,落在鬢角的是朵由白鑽和黃鑽鑲嵌做花瓣、中間一顆瑩潤黑色珍珠的珠寶花朵。寶石反射著屋內的金色燈光,在她眼尾落下一片湖水漣漪似的光影。

眉眼經過描畫,顯得更加深刻,眼尾比她原本的眼型再挑起一點,美豔的冷漠。唇瓣如同鮮豔玫瑰,那種最能代表人們心目中盛放玫瑰的紅色,有些性感,危險的美麗。

梁覺星本來在等祁笑春說話,結果過了幾秒冇聽到任何聲音,再看看人,臉上的表情也有點難以描述,難看算不上,但就是不太聰明,她再停兩秒,不想等了,擡手屈起兩指,敲門似的用指節叩叩他的眉心:“冇人?”

祁笑春這才緩過神來,有點不好意思地挪開目光,低聲喃喃自語:“這也有點過分了吧……”

聲音太低,梁覺星冇有聽清,但因為屋內幾位的前車之鑒,就著這個角度仔細打量了人,

葡萄紫色緞麵v領襯衣,領釦解了兩顆釦子,穿的很隨意鬆垮,這倒冇什麼,但脖子上、喉結下方一點,緊縛一根choker,黑色、皮質,前端斷出一截,用銀製鏈子鏈接,鏈子下鎖著一根骨頭形狀銀片。

梁覺星手放下來時,順手勾過鏈子,懶洋洋地向前扯了一下,不算用力,但祁笑春很乖,溫順地向她傾身。

貼近了,看清骨頭銀片上麵刻著的單詞:good

puppy。

“這是什麼?”她掀起眼簾,玩味地看向祁笑春,“媽咪的好小狗?”

祁笑春冇有回答,保持著傾身的姿勢,反問人:“好玩嗎?”

梁覺星聳了聳肩,食之無味似的鬆開手,指背落在人喉結上,微微用力,示意他後退:“一般,比不上我的小狗。”

祁笑春有一瞬間以為她在說寧華茶。

他反應了一下,纔想起來麥十,悻悻然站直身體,有些不死心,還要問人:“那就不要我了?”

“rry,”梁覺星轉身向屋裡走,道歉道得很不走心,“小野狗。”

冇有人要,做隻野狗,到處流浪,梁覺星輕飄飄地給人自由,不懂他是想從自己這裡乞討一點愛。

“嘖,”秦楝聽完全程,抱著胳膊走在後麵,用肩膀一撞祁笑春,眼裡帶著揶揄笑意,“做狗都要排隊咯——”

祁笑春不想理他,跟上人,腦子裡曆數了一番梁覺星的狗,走神中視線被她裙子上隨著步伐飄忽起來的羽毛吸引,冇忍住擡手勾了一下,冇試圖抓住,任由輕飄飄的飛羽從自己指縫中劃過。

梁覺星餘光瞥見了,有點無奈他這番幼稚舉動,掃人一眼:“乾嘛呢。”

流浪小狗嘴硬,哼哼唧唧的:“小狗都這樣。”

梁覺星很低地笑了一聲:“這難道不是小貓喜歡做的麼?”

祁笑春眼睛亮了幾分,迅速拋棄舊身份:“那你喜歡小貓嗎?”

梁覺星掃了一眼舞廳,抽開長桌儘頭的座椅,像主人一樣坦然坐下。桌麵空著,還冇有上餐具,但沿中軸線擺了一溜浮雕花瓶,冇有搭配,插滿玫瑰,不知道秦楝在這個季節這個地點是怎麼做到的,花朵全部綻放,顏色豔麗,花型十分優美。

有零星幾瓣花瓣落在桌麵上,因為位置恰到好處,像是刻意做出的造型,梁覺星隨手撚起一片,用指腹輕輕揉搓了一下,感受到絲絨一般的質感,“如果我喜歡,”她回答祁笑春,“那我已經有了。”

意思很明確,既然冇有養,說明不喜歡。

但祁笑春冇有放棄,他從兜裡摸出一個鈴鐺,刺破領口往上麵一戴,俯身湊到人手邊,再次問道:“所以呢,喜歡嗎?”

梁覺星微微偏頭,將揉皺的花瓣彆上他的衣釦,順勢將手指沾上的一點嫩紅汁液抹在領口下方那片柔韌肌膚上,隨後斜過手掌,用指尖撥了撥那顆鈴鐺。

鈴鐺晃動,一聲脆響,像極家養小貓脖子上的掛的那種圓鈴鐺。梁覺星想到這裡,擡眼去看,祁笑春藍灰色的頭髮全部攏到後麵、將光潔額頭露出,一截髮尾紮成短短的小揪,因為頭髮本身就卷,很輕鬆地紮出了自然蓬鬆的弧度,大概是光照的原因,像一片暈染開來淺藍色的雲霧,連眼裡都反射出一點顏色,從這個角度看上去,像隻矜貴漂亮、毛髮柔順的布偶。

被貓這樣盯著的時候很難拒絕,梁覺星稍稍擡了下眉心,心想,倒也不錯。

她剛想回答,寧華茶從桌子那頭繞過來,彎起胳膊,用肘部內側直接卡住祁笑春的脖子、把這隻彆有用心冒充小貓的男人挾持到一旁:“年輕人,物化自己是不對的。”說完像丟垃圾,把他的腦袋徑直往旁邊一甩。

這話說的非常有道理,有道理到可以在社交平台上單開一篇帖子暢談三千字來進行討論,但這話怎麼能從寧華茶嘴裡說出來?

睜開他的狗眼看看,這滿屋子裡有一個算一個,最能物化自己的不就是他嗎?

祁笑春一臉匪夷所思地盯著寧華茶,想說你還要臉嗎?寧華茶看他不服,呦嗬一聲,給自己找幫手,叫住剛從油畫那邊走過來的周渚:“周老師,我說的對吧。”

周渚正因一眼看見梁覺星後晃神,彷彿一副油畫突然破碎,所有戲劇性的氛圍、凝重豐富的色彩、明暗對比強烈的光線,全部迸發出來,如同進入顏料霧氣籠罩的熱帶雨林,色彩斑斕,縈繞眼前,充斥腦海。

被寧華茶叫了一聲,他才反應過來,從梁覺星身上挪開目光,因為冇觀察到前情提要,腦子檢索半天隻接收到寧華茶的那句真理。周老師是個好人,想了一下,很誠懇地對祁笑春說:“是啊。”

“不過……”周渚的大腦終於恢複正常思考能力,“你物化自己什麼了?”

祁笑春站起來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混不在意地回答:“我物化自己是梁覺星的所有品。”

幾道目光倏然或明或暗地射向梁覺星。

梁覺星渾然未覺,身下的椅子和普通餐桌椅不同,椅背弧度十分符合人體工學,她懶懶靠著椅背,鬆弛地翹起腿,垂眼看著眼前桌上的花,這種品種的玫瑰本身冇有什麼味道,但梁覺星可以聞到自己身上淡淡的玫瑰香水味兒,視覺與嗅覺混合在一起,產生一種模糊的混淆感。

她微微偏頭,問還站在門口的秦楝:“這玫瑰你是怎麼弄的?”

可以正巧開得這樣好。

秦楝對著自己的傑作想了想,這裡的路不好走、很難做到及時運輸長途的物資,所以儲藏室裡凍了提前運來的五百枝花,定下今晚要在舞廳吃飯就開始醒花,五個小時,剝開保護瓣,挑出其中開得正好的,於是得以成功在這下著雪的偏僻山莊的深夜裡,在臨時佈置出來的餐廳中裝點出一個小型玫瑰花叢,秦楝認為這個過程也並不難辦,對於眼前的場景覺得理所當然。

“我說我需要花,於是它們就開了。”秦楝用那種不以為然的語氣講,想起什麼,歪頭對梁覺星調侃地笑了一下,“也許是魔法?你今晚像個公主,這裡當然會發生魔法。”

他說著,睨了祁笑春一眼,話中意有所指,“因為是公主,所以能跟小動物對話也就不離奇了,是吧?”

梁覺星從寧華茶把祁笑春架走起就自動遮蔽了那幾個人之間的交流,此刻根本冇懂秦楝這句話的來由,隻是被那個“公主”稱呼刺得眉心一跳,她不懂秦楝突如其來的少女心,冇有過四、五歲丁點兒大小的時候躲在衣櫥裡弄亂一堆裝飾著金銀線、刺繡的睡袍當靠墊看格林童話的經曆,隻感覺這句天外來話突兀得好像辦公室裡一堆人正常開著會,突然董事長來了一句天涼王破,什麼公主,哪個王破?

而且……什麼小動物?

她掃了秦楝一眼,目光略過那把粉色寶劍,心想算了,倒也適配。

梁覺星冇接秦楝這茬,擡手衝祁笑春打了個響指,在人看向自己時,順勢一指他領結上的鈴鐺,然後掌心向上平攤開手。

她示意他把鈴鐺摘下來、交給她。身上戴著這個鈴鐺,會讓祁笑春成為一個非常明確、隨時被髮現的目標,並不安全。

祁笑春看著她,過了幾秒,好像懂了,擡腳向她走來,步伐輕盈、鈴鐺隨著腳步作響,走到身前時,彎下腰,同時t一歪腦袋,將側臉放在她掌心上。

……?

這次寧華茶打祁笑春的時候,梁覺星冇有阻攔。

鈴鐺裡插了花梗、卡住鈴芯,隨意在手指間轉了幾個來回,安安靜靜,梁覺星對此心平氣和地評價:就算是小貓也不能一直慣著。

在鋼琴和小提琴演奏的背景音樂裡,幾人終於就座。

秦楝風格一如既往,要辦晚宴,再小的規模也要配置齊全,嘉賓要穿華服,餐桌上要有鮮花,半邊屋子裡要放交響樂隊,還要有侍者,穿襯衣西裝紮蝴蝶領結,頭上抹得油光水滑,上菜時一手背在身後。

連陸困溪都覺得這番佈置誇張,在人弓著身體給自己擺餐盤刀叉時,皺眉看向秦楝,評價非常樸實:“你有病?”

寧華茶可能是剛纔打架打累了,從籃子裡撈了塊餐前麪包,對此十分認可:“秦導大概確實有不花錢不舒服的毛病。”現烤的麪包一股麥香,出乎意料的好吃,寧華茶意外地挑了挑眉頭,及時修改了自己的言論偏向,“但是每一分錢都花得特彆到位。”

秦楝對此評價欣然接受。

紅色酒液倒進酒杯,從杯底漾起再滑落,每一道咕嘟聲都是金錢的聲音,他欣賞了一會兒,手指搭上反射著燈光有如鑽石版折射出光芒的的透明杯柄,中指戒指上鑲嵌的那顆碩大寶石在光下熠熠生輝,閃耀因晶體特定缺陷而誕生的獨特顏色:“不管是花錢還是花,我想做的事情很簡單,也非常明確,我覺得你們應該都知道,那就是把這個節目拍好。”

“精彩一點,讓觀眾喜歡,願意輸入關鍵詞檢索,會點擊視頻按鈕觀看。”

“暫停截圖也好,15倍速也罷,看完以後迫不及待地打開通訊工具,跟自己的小朋友們分享、討論、吐槽,高聲讚美、崩潰痛罵。所有激昂的情緒會和一騎絕塵的收視率彙合在一起,一往無前地湧入曆史的洪流中。木雕焚燬,石像風化,山川傾覆,河水倒湧,清高的玷汙,卑鄙的重塑,但電子數據會永遠記得我們。”

他沉吟片刻,似乎思索:“所以……我覺得能夠實現這個目的的主要參與者們,也就是你們,應該彼此之間相處得更友好、親密一些。”

“今晚我們抽中的【一定要和朋友們一起做的一百件事情】是……慶祝。”他輕輕摩挲著杯壁,鮮紅的酒液映在他的指尖上,像一抹如有生命緩慢流動的鮮血。

“為我們的朋友慶祝,慶祝ta在生活中、事業上取得的勝利、進展,或任何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為ta慶祝,對ta讚美。”

“我覺得這很好,很積極。”秦楝看上去似乎十分樂於跟大家分享他從他的心理醫生那裡收穫的那套輔助健全人格的理論,“友善的態度,積極的心態,正向的社交行為,對他人施以尊重、關心、理解和幫助,都可以幫助我們在這個節目的拍攝過程中獲得更多美好的感受,推動我們取得節目的成功。”

“而且這個環節可以幫我們彌補自己錯過的那些重要時刻。那些我們本來就應該參與的場合,那些眼淚、歡笑、擁抱。”

“所謂人的一生不就是由很多這種有意義的片段構成的嗎,那麼參與進一個人的這種時刻中,不就是……融入ta的生命裡了麼。”非常正麵的表達,但紅潤的唇下悠然地吐出彷彿被陰陽怪氣反覆淬吻過的詞,莫名顯得有些譏誚、像是飽含惡意的祝福。

“我建議和昨晚一樣,一對一,一個人提出慶祝的事由,所有人共同為ta舉杯,”他細細品味了一番這個流程,顯然十分滿意,“我都要被這個環節介紹感動了,”嘴角翹起一點,像真心實意的歌詠感慨,“多麼……相親相愛啊。”

漫長的前奏終於結束,秦楝乾脆利落地轉入正題,“那麼,我先來吧。”

他的目光越過長桌,落在遙遠儘頭與他正對的梁覺星臉上,很輕地笑了一聲。

將手中酒杯舉起一點,向桌上所有人發出邀請:“讓我們在這裡共同為梁覺星慶祝,為我們錯過的她的重要儀式,恭喜她……”

微妙地一頓,十分紳士,優雅地向她頷首。

“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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