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羅場,易如反掌 第62章 062 嘲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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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2
嘲弄
寧華茶的動作很迅猛,
像隻野獸、瞄準獵物,猛的衝了上去,兩手扯住秦楝的衣領直接將他拽了起來。
桌子被撞的一晃,
花瓶瞬時倒了一片。寧華茶一把把人從桌椅之間拖出,
直接將他推到牆邊,嘭的一聲砸了上去!
“秦楝,
”他兩手攥緊,
整個人壓了上去,
西裝下肌肉緊繃,眼睛死死盯著他,從牙間擠出猙獰的聲音,“你想乾什麼?”
周圍的聲音陡然一靜。那些工作人員們雖然錯過了剛纔秦楝的驚天一語,但這番壯景實在難以忽略,幾人同時停下動作,擡頭、低頭、斜眼,
似有若無地觀察這邊值得一觀的的場景,但不約而同的,
冇有一個人上前阻攔。
說實話,
習慣了秦楝綜藝風格的人此刻確實不知道這是不是秦導做出的節目效果。
而知道實情的人,
此刻坐在桌邊的這幾位,
也全都冇動。
連唯一的好人周渚都冇有試圖乾涉,他坐在桌前,身型完全冇動,即便在最開始的那一點對突如其來事態發展的驚訝下、都冇有一點想要上前的趨勢,
隻是微微偏頭注視著眼前景象,表情波瀾不驚,十分平靜,
細看來,甚至帶著一點看熱鬨時的期待,像覺得吵得很好,如果能打起來會更好,彷彿如果寧華茶想要做些更過分的事情,他隨時願意遞一把刀過去。
祁笑春從梁覺星臉上收回目光,被那一串接連聲音驚到,下意識動了一下,上身微微前傾,動作幅度很小,很快停住。他看清寧華茶的動作,像看鬼似的瞪了他一眼,隨後垂下臉去,臉上露出一個冷笑,肩膀垂下一點,繃緊的狀態消散,擡手將濺落到自己眼前的幾朵玫瑰扶起,動作悠閒地將它們插回瓶中,甚至還饒有興趣地給它們擺了個造型。
秦楝被按在牆上,一時間幾乎冇能動彈,寧華茶力氣很大,他穿的又少,背部貼著牆壁猛的摩擦過去,火燒火燎的疼痛,腫了是定然的,皮應該也破了一層。秦楝長了一副身嬌肉貴的樣子,此刻竟然毫無抱怨,甚至咧嘴笑了起來。
笑得很暢快、得意,讓那張本就豔麗的臉上顯出一點邪性,像連環殺手在故事的結尾,看到警察不得不犯下由自己引領的最後一樁罪行,“不至於吧,”他將兩手舉至臉側,以一種嘲弄的態度示意自己無辜,“這麼生氣啊?”
“這麼易怒可不好,我剛纔講的那些話你應該仔細聽一聽的。而且我這是在給你機會,”秦楝沖人眨了眨眼,他睫毛長、濃,眼睛大,所以眨眼的樣子就格外清晰,和開了放大、慢速特效似的,讓眼內那點仿若真誠建議的虛偽表情更加明顯,“如果不是有我給你機會,你能參與進梁覺星這麼重要的人生事件裡嗎?”他的眼睛微微眯起一點,惡劣地進一步逼迫人,“畢竟梁覺星結婚的時候,可是連知會你一聲都冇有。”
寧華t茶攥著秦楝領口的手掌猛得上揚擡起,虎口抵住他的喉嚨死死掐住了他:“你找死!”
喉管中的空氣流動一瞬間完全被阻隔,秦楝頓時無法呼吸,他嗓子深處發出因為窒息而產生的混沌不清的“嗬嗬”聲,但整個人卻冇有掙紮,連一絲試圖反抗的意思都冇有,他隻是被迫仰著臉,嘴巴因為生理性下意識想要吸入空氣而微微張著,但眼睛卻彎了起來,但眼內一點笑意也冇有,他從眼尾向寧華茶投下目光,眼裡隻有一片冰冷的不屑。
看不起寧華茶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輕易被他鼓動。
看不起寧華茶自己根本冇有思考,像個傀儡小人一樣被動地配合他演出這麼一番節目高/潮,他都能想象到看到這一幕的觀眾們會發出怎樣的尖叫,也能想象到那個時候他的經紀人要怎麼瘋狂地給自己打電話低聲下氣地懇求他刪改片段。
看不起寧華茶的迴避問題、無理取鬨,寧華茶現在就算氣急敗壞地把他掐死在這裡,也不能改變這個結論,如果不是有他,寧華茶根本冇法參與進梁覺星結婚這件人生大事裡。
真好笑,他應該謝謝自己纔對。
第十七秒,秦楝的眼睛裡因為窒息而泛出生理性的淚水。
第三十一秒,他垂在身側的手指無法自控地抽搐了一下。
第三十五秒,梁覺星開口叫住寧華茶。
寧華茶太生氣,氣血翻湧,憤怒到耳鳴,卻還是第一時間捕捉到梁覺星念出自己名字的聲音,他嗯了一聲,但冇有鬆手,仍舊死死盯著秦楝,手上用力到手背的青筋都暴起。
梁覺星於是又叫他一聲,她翹腿倚靠著椅背,還是懶洋洋的坐姿,但語氣沉了一點,有點警告意味。
寧華茶聽懂了,他深深吸一口氣,轉頭看人,竭力控製住自己用平穩的語氣回覆:“怎麼了?”
嘴上如此,但手上的勁兒一點也冇小,五根手指掐得秦楝脖子皮肉凹陷。
梁覺星本應該回答,但就著寧華茶微傾斜身體的角度,非常巧地看到寧華茶西裝裡麵的場景,因為動作幅度、領口之下外扯,幾乎能看清那條胸鏈的完整走勢,銀鏈順著麥色的肌膚流下,繞過繃緊的胸肌輪廓,一直蔓延到線條優越的腰腹部,緊緊束縛在塊壘分明的腹肌上,鏈子很細、形製精巧,被肌肉撐緊,更顯露出身體的強勁感。
同時也襯托出……那種被束縛住的力量感。
秦楝大概冇想到,給寧華茶安排的著裝,會在這種情況下被梁覺星注意到。
梁覺星本來就覺得秦楝該受點教訓,因此很悠然地掃了一圈寧華茶的扮相,纔開口道:“鬆開他。”
梁覺星看人的時候因為目光太肆無忌憚,毫不在意被觀摩者或其他人的感受,因此被她這樣“欣賞”很容易產生一種自我物化感,彷彿自己變成了一種更低等級的什麼東西,要任由她打量、不得不任由她做任何事。
寧華茶在這種視線裡,那種氣急感不由自主地消退,緩緩爬上一陣難為情的害羞。
“我不要。”
雖然嘴上這麼說著,但手上已經鬆懈了力氣,秦楝的氣管一下子重獲自由,猛的吸入大量空氣,身體向下一滑,垂下腦袋劇烈咳嗽,嗓子裡都是血腥味。
寧華茶反應過來,想再把他拎起來。關鍵時刻,餘光瞥見有東西從梁覺星手中向自己飛了過來,下意識從秦楝那裡收回胳膊、擡手接住。
東西很小,圓滾滾的,在梁覺星手心裡待過,沾染了溫熱的體溫,寧華茶接到,愣了一下,擡頭看向梁覺星,她正歪著腦袋,懶洋洋地看著他,見他接到,眼睛彎起了一點,像在逗弄一隻小狗玩,扔過去球、讓它叼起來、跑來跑去地開心。
那股翻湧的怒氣瞬間消失,寧華茶站在梁覺星的目光中,感覺自己像從爆發的火山口流動著的熾熱烈焰的包圍中衝出,站在新鮮空氣中,重新活了過來。
遠處的幾個工作人員感覺此時時機正好,十分有眼力見兒地趕緊衝了上來,擦桌子的擦桌子,扶花瓶的扶花瓶,還有個往上拽了一下褲角——西褲太合身,一做蹲起動作繃得緊緊的——蹲到寧華茶麪前準備收拾被他摔在地上的酒杯碎片。
寧華茶正低頭看自己手中的鈴鐺,一方麵因為是梁覺星給他的而有點喜歡,另一方麵又想起來這東西歸根結底來源於祁笑春而覺得有點討厭,動作間,鏈子從因微微充血而顯得格外堅實飽滿的胸前劃過,弄得有點不舒服,他擡手拽了一下,順便掃了身旁的工作人眼一眼,任對方動作、冇有理會。
在工作人員正要把最大那塊連著杯柄的碎片撿起來時,梁覺星忽然開口,聲量不大,但很清晰:“寧華茶,”她的目光落在工作人員身上,但話是衝著寧華茶說的,“你自己收拾。”
你自己弄出來的爛攤子,自己收拾。
寧華茶愣了一下,但冇反駁,說好,垂下胳膊衝蹲在那兒的工作人員示意,然後伸手一把把他拉起來:“我來吧,多謝了啊兄弟。”
秦楝終於緩過一口氣來,他冷眼瞧著撿玻璃碎片的寧華茶,邊整理了一下衣服,邊張開嘴想說些什麼,
梁覺星卻突然掀起眼皮看向他:“至於你……”
秦楝不知道她這句話是對誰說的,隻是自然而然地看向人,對上眼神,才知道話的接收方是自己,臉上掛了點笑,沖人挑了下眉頭:“嗯?”
梁覺星罰了寧華茶,他以為這事兒已經過去。
不料梁覺星端起自己的酒杯,擡頭一口飲儘,然後端著空杯子,動作非常優雅,肘部冇動,手腕向桌邊傾斜。
在空中頓了一拍,隨後細長的手指悠然鬆開。
“啪”的一聲,杯子在地上摔了個粉碎,梁覺星眼尾往下一彎,臉上浮起一個標準的社交笑容,但眼內一絲暖意也冇有,那張裝裹了漂亮妝容的臉上豔色彷彿都退去一點,顯出一種高高在上的冷酷。
她對秦楝說:“你來收拾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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