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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羅場,易如反掌 第86章 086 過了二十就彆這麼逞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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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6

過了二十就彆這麼逞能了

像開閘放水一般轟然衝擊的聲響,

音樂聲、笑聲、閒聊聲,全部混雜在一起,彷彿旋轉按鈕陡然調大音量,

真實的世界驟然撲來。

梁覺星睜開眼睛,

一瞬間因為過於璀璨、且與黑暗對比強烈的燈光而被刺出生理性的眼淚,下意識低頭避開亮光眨了兩下,

淚水從光滑的眼球結膜緩緩暈開,

視線逐漸清晰,

看清自己的手、和與自己相握的另一隻骨節更大的手掌。

很近的距離,兩人的身體幾乎相貼,非常親密的肢體接觸。順著對方的身體向上擡起視線,看到身前的陸困溪。

長睫下也是淚水,濕漉漉的眼睛後神色有些茫然,目光漸漸聚攏到梁覺星身上,看清人後眉頭立刻一皺,

像是想起什麼,有些倉皇地張開嘴巴:“梁覺星,

我們……”

後麵的話冇有說出口,

頓了一拍,

再張開嘴巴時,

空落落的,顯然是忘了。

這種場麵梁覺星已經熟悉,剛從祁笑春那裡經曆過一遭,現在處理起來已然熟能生巧。

倒也不是壞事,

如果陸困溪真的記得剛纔發生過的那一係列事情,以他的脾氣,十秒鐘後就會撥出電話,

五分鐘後他的萬能經紀人大概就能安排好接他的車輛,晚上十二點前,連人帶行李統統拉走,哦,到時候車上還可能有自己的一個座位。

秦楝在彆人麵前可以自作主張,但是擋不住陸困溪的決定,錢他不在乎,阻攔的手段他更是不放在眼裡,憑陸困溪的那個什麼高階高貴高級的身份和家世背景,如果秦楝敢攔人,陸困溪恐怕真能弄出七八輛車三四十號人荷槍實彈地來明搶。

於是梁覺星擡起手來,十分叢容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非常自然:“是不是覺得腦子有點暈?”她點點頭,給予人肯定,“我就說剛纔的圈轉得快了。”

“又不是小年輕,”她放下胳t膊,準備去旁邊桌上給自己拿點東西吃,經此一遭,確實疲憊,靈魂的上的累隻能靠時間減緩安撫,□□的上的累可以先搞點吃的填充,她的目光掃過旁邊的人群桌椅,用真實的景物覆蓋腦海中曾一遍遍經曆過的那些虛假事物,從視覺開始力圖將自己全身心地拽出來,一邊漫不經心地跟陸困溪把話說完,“過了二十就彆這麼逞能了。”

挑了杯看上去有薄荷原材料的果汁,夾了兩塊冰投進去,咚的一聲、碎冰似的脆響,冰塊沉下又浮起,冰爽迅速瀰漫,她舉起杯子喝了一口,不由地微微喟歎。

啊——從那個血腥悶熱的環境裡出來,喝這麼一口,真是神清氣爽。

全然冇看到被她落在後麵舞池中的陸困溪臉色已經黑如鍋底。

陸困溪、陸影帝——無論在什麼場合都能麵不改色、各個電影頒獎典禮上不管是跟成名已久的前輩並肩、還是和勢頭正旺的新人同行都無甚所謂,媒體評價他好像加冕典禮上的女王,無論嘉賓來客王公規則穿戴成什麼樣子,他都知道自己當然是絕對主角。

但現在,梁覺星簡簡單單的兩句話簡直在人心底投下核彈,把自出生以來一直能夠堅固穩定地支撐他的所有地基似的基礎設備瞬時間炸了個七零八碎,黃金融化、鑽石崩裂,心房心室裡一片灰燼亂舞的殘渣。

陸困溪站在那兒,目光從梁覺星身上挪開,緩緩掃過現在在舞廳內的所有人員。

腦子裡隻有兩個想法:

我……老了嗎?

梁覺星是覺得這幫庸脂俗粉裡……誰年輕?

梁覺星不知道自己簡短兩句話竟有如此功效,倒是歪打正著地把陸困溪從剛纔那番正常人但凡意誌稍有不堅就能精神錯亂的詭異經曆裡拽了出來,現在此人已經完全冇在想剛纔自己睜眼的一瞬間麵對梁覺星時心頭的那種心悸是為了什麼,以及自己已然張開的嘴巴裡即將吐出的那句似乎已經思忖過很多遍幾乎要形成□□記憶一般的話,究竟是什麼了。

是什麼呢?

我想……什麼呢?

其實稍微再想一下,就能想到了,像水麵上漂浮的一片葉子,手指要緩緩地推開水波靠近、才能摸到它,不料梁覺星的兩句話像巨石天降,砰的一聲連手帶葉子都砸了個稀爛。

梁覺星迴過頭來,終於發現陸困溪神色不對,但是冇想清緣由,她想當然認為剛從那麼一個死了又活活了又死差一點就要在那裡變成一團循環死亡直至完全失去理智的活肉的人,表情不好不是正常的麼?

這麼一想,她看陸困溪還有兩份可憐。陸困溪隻是個普通人,經此一遭,確實不好受。

因此一邊咯吱咯吱地嚼著冰塊,一邊從長桌上給人挑了塊綠色的大概是抹茶味的小蛋糕,轉身沖人舉起來,示意要給他吃。

一旁秦楝的譜子正彈到最後,站起來慷慨激昂地用手指在琴鍵上鐺鐺鐺地按下幾個音。

陸困溪的目光從梁覺星的臉上挪到造型漂亮的蛋糕上、停了兩秒,再挪回梁覺星臉上。

緊張激烈、如洪流般波瀾壯闊的終章聲中,陸困溪麵無表情地對梁覺星說:“這是香菜味的。”——蛋糕正對陸困溪的那一側,梁覺星看不到的地方,插了一個精緻小巧的香菜形狀的牌子。

好,陸困溪心想,梁覺星真的移情彆戀喜歡年輕的了。

陸影帝平時用語算是文明優雅,此刻想到那些疑似人選也忍不住冒出了幾個會從秦楝嘴裡冒出來的粗俗俚語。

“是麼?”梁覺星將小蛋糕轉了一圈,看清上麵的香菜標誌後,眉梢一挑,“嘖,真邪惡。”

此時,香菜蛋糕故意傷害案件的始作俑者秦楝,終於完成樂章的彈奏,歡快地一擦額頭的汗,興致昂揚地站起來繞過鋼琴向外走,“非常好,非常好,”他臉上掛著神采奕奕的笑容,因為臉蛋足夠漂亮,連汗津津的樣子在光下都顯得光彩奪目,邊走邊毫不吝嗇地放出誇獎,過了幾秒,旁邊的幾人才意識到,他誇的是他自己。

走過寧華茶時,還擡手在人肩上滿意地拍了拍,不經意間帶出一點居高臨下的意味,看上去和鼓勵下屬似的,“唱得也不錯。”

他刻意表現時能裝出兩分謙虛,此時太歡暢得意,就完全忘了掩飾。

目光繞場一週,最後落在梁覺星身上。

對於秦楝而言,和梁覺星分開也不過一首歌曲時間而已,中間他偶爾幾次從琴鍵上分開注意力給梁覺星,觀察人跳舞時的模樣,動作利落舒展、很輕鬆自由的樣子,鬢邊的髮絲在半空中揚起來,擦過紅唇,有些性感,也許因為喝了酒的緣故,神色冇有那麼冷淡,鬆散下來一些、帶著一點若有若無的醉意,就顯得……更撩人了。

他看著梁覺星,被某段短暫時刻中自然而然流露出的風情所折服,由衷感慨:“舞跳得也漂亮。”

他說著,忽然想到什麼,邁開兩條長腿興致勃勃地跑到一邊,“啪”的一聲拍下牆麵上的一個按鈕——開關非常具有秦楝特色,做成了馬裡奧遊戲力問號箱的圖標形狀。

一聲浮誇的遊戲音效響起,緊接著,無數混著鐳射閃粉的彩色亮片從兩個牆角向房間中央噴湧而出。這個裝置絕對冇有任何偷工減料,一瞬間,整個屋子亮得好像最色彩繽紛的萬花筒,閃耀得整個世界都在閃爍顛倒。

亮片鋪天蓋地,頃刻間灌滿整間屋子,佈景十分美麗、美麗到有些驚悚。是那種“朋友們狂歡到淩晨亮點時、你在某一瞬間突然驚醒、意識到這就是結局”的整個人身體一冷,熱鬨悠在,分離已至,有人在台上唱縱使來日千千晚星、也比不起這宵美麗,淩晨的歌聲已經幽幽響了起來,今宵彆夢寒、今宵彆夢寒。

於是眾人幾乎不約而同地仰頭,看著這般顛倒夢幻般的景象。

有些人不由自主地擡起手,在熱鬨浮誇的金幣音效中,接住打著旋兒緩緩落下的塑料亮片。

在這種場景下,幾乎冇有一個人注意到,角落處無聲的變動。

綵帶噴射機器噴出的第一股氣流,穿透空氣,打在了舞池上方一個早已閒置、隻作裝飾作用的吊頂風扇上,很輕微的“哢噠”一聲,風扇轉動起來,纏繞在連接吊杆上的麻製鏈條隨著風扇的動作被帶著一下一下震動,緊接著,突然之間從扇葉之間抖落。

因為麻繩兩端釘緊在吊杆兩側,因此最終落下的是上吊繩般的一截圓弧,隨著扇葉轉動,麻繩尾端將一旁的陸困溪套進,死死纏在他的脖子上。

葉片再轉,麻繩越縮越短,幾秒之間,竟然徑直將陸困溪勒住脖子吊了起來。

意外來得太快,陸困溪兩手拽上鍊條,但已經來不及掙脫,他發出嘶啞的呼叫,但聲音頃刻間淹冇在充斥整間屋子的音效聲中,甚至連他的身影都被遮蔽在無數亮片之後,一時之間竟然無人察覺。

這場人工製作的亮片雨將會持續幾分鐘,等亮片全部落地,陸困溪早就已經窒息、會像個充滿藝術性的宗教裝置一樣懸掛吊死在風扇之下。

隻有正在嚼著碎冰的梁覺星,明明和眾人一樣不應該聽到或者看到什麼,卻像感覺到什麼一般,忽然偏過頭去,隔著無數繽紛閃爍的亮片,看到之後正被不斷吊起的陸困溪。

她決定做得果斷、冇有任何猶豫,從長桌邊分彆從身體兩側抽出兩把椅子,兩手拎著立刻衝了過去,快到陸困溪身前時,將其中一把椅子往身前一甩,腳掌抵住椅背介麵處向前一踢,椅子劃過地麵直接落到陸困溪腳下。

陸困溪在餘光中瞥見什麼閃向自己的影子,冇有思考,下意識用腳去夠,感覺碰到了什麼,踩上去,試了試,很穩,保持踮著腳的姿勢,終於得以吸入一口氣。

這時近處的幾個人終於發現梁覺星的行動,順著她衝刺的方向一看,捕捉到了陸困溪被懸掛起來的身影。

眾人連忙大呼,朝陸困溪衝了過去。

梁覺星眼尾收攏進衝自己奔來的幾個人影,從幾人臉上快速掃過,似乎是看到了什麼,動作微頓。

而後抓著椅背將手中剩下的那把椅子往前一轉,利落地踩了上去。

兩秒鐘而已,陸困溪已經升到腳尖夠不到椅子的位置,這樣的姿勢下冇法擡起下巴,不能直接將腦袋從繩套裡抽出來。梁覺星快速瞥了一眼,彎下腰去,對跑過來的人群中的某個人伸出手:“刀。”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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