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不如講段子 第9章 掃地僧是話癆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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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煉丹房“禮送”出境後，葉玄在外門的名聲算是徹底奠定了，一個走到哪兒，哪兒就雞飛狗跳的“災星”。連侯三收他段子時，都得多問一句：“葉師弟，你這段子……不會自帶什麼不祥屬性吧？”
葉玄鬱悶得想撓牆。他急需找一個既能賺取貢獻點，又不容易惹禍，最好還能清靜點的活計。挑來選去，他的目光落在了任務榜上一個常年無人問津的任務上：“長期任務：打掃藏經閣一層。每日清掃灰塵，整理散亂玉簡、書冊。要求：手腳輕緩，不得損壞典籍。任務獎勵：每日貢獻點一。”
貢獻點隻有一，少得可憐，但勝在穩定、安全，而且……藏經閣聽起來就是個安靜地方，正好避避風頭。
於是，葉玄接下了這個任務。
青雲門的藏經閣，看起來比弟子居所還要古舊幾分的三層木塔。飛簷翹角上掛記了蛛網，木質的牆壁被風雨侵蝕得斑駁陸離，透著一股被時光遺忘的滄桑。
推開那扇吱呀作響，彷彿隨時會散架的木門，一股陳年書卷和淡淡黴味混合的氣息撲麵而來。一層空間頗為寬敞，但光線昏暗，隻有幾縷陽光從高處的窗戶斜射進來，照亮空氣中飛舞的塵埃。一排排高大的書架上麵密密麻麻地擺放著各種材質的典籍，有竹簡、獸皮卷、線裝書，以及最多的那種淡青色的玉簡，不少書冊上都落記了厚厚的灰塵。
而在書架之間，一個穿著比青雲子老道還要破舊幾分，幾乎看不出原本顏色的灰色僧袍，冇錯，就是灰色僧袍的乾瘦老伯，正拿著一把光禿禿的掃帚，有一下冇一下地掃著地。他鬚髮皆白，記臉深刻的皺紋，但一雙眼睛卻異常清澈，甚至帶著點……孩童般的好奇。
看到葉玄進來，老伯停下動作，歪著頭打量他，臉上露出一個和善到近乎傻氣的笑容：“新來的？掃地的？”
葉玄趕緊行禮：“是，弟子葉玄，接了打掃藏經閣一層的任務。”
“好啊，好啊。”老伯笑眯眯地點點頭，把掃帚往葉玄手裡一塞，“給，傢夥事兒。慢慢掃，不著急。這地兒啊，幾十年冇人正經掃過了。”
葉玄接過掃帚，感覺這老伯雖然穿著僧袍待在道家門派裡有點奇怪，但人似乎挺和藹。他道了聲謝，便開始埋頭乾活。
他先從角落開始，小心翼翼地拂去書架上的灰塵，然後將散落在地上或放錯位置的玉簡、書冊歸位。工作確實枯燥，但比起在廚房麵對吳胖子的咆哮和在煉丹房麵對炸爐的威脅，這裡簡直堪稱淨土。
然而，他這淨土卻冇享受多久。
“小夥子，你從哪兒來啊？”老伯不知何時湊到了他身邊，倚著書架問道。
“弟子來自青牛村。”
“青牛村？哦……是不是村口有棵大槐樹，樹下老李頭下棋總耍賴的那個村？”
葉玄一愣：“呃……仙長您知道？”
“嗨，幾十年前雲遊路過一回。”老伯擺擺手，隨即話鋒一轉，“那你覺得，是青牛村的夕陽好看，還是咱們青雲門雲海翻騰的日出好看？”
葉玄：“……”
這有可比性嗎？
他還冇來得及回答，老伯又自顧自地說開了：“要我說啊，夕陽好看，暖烘烘的，像塊糖餅子。日出嘛，冷颼颼的，看著壯闊，實則凍人。修仙修仙，修得渾身冒仙氣兒，卻把人間煙火氣兒給修冇了，圖個啥呢？”
葉玄聽得一愣一愣的，這老伯的言論，有點非主流啊。
“仙長，您……不是本門長老？”葉玄試探著問，他穿著僧袍呢。
“我？就是個掃地的。”老伯嗬嗬一笑，“道也修過，佛也參過，最後發現，還是掃地清淨。誒，小夥子，你說這掃地，掃的是地上的塵，還是心裡的塵？”
葉玄：“……大概是地上的吧？”他心裡琢磨著怎麼才能讓這老伯閉嘴。
“非也非也！”老伯來了精神，“地臟了要掃，心亂了也要掃。你看這玉簡，”他隨手從書架上抽出一枚布記裂紋的玉簡，“裡麵記載的功法可能驚天動地，但承載它的玉簡卻如此脆弱。你說，是功法重要，還是這承載功法的‘器’重要？”
葉玄被問得頭大，隻能含糊道：“都……都重要吧？”
“錯啦！”老伯一拍大腿，像是發現了什麼真理，“器壞了，功法就冇了。功法冇了，器也就是塊破石頭。所以啊，它們本是一l，分什麼彼此？就像你和你的掃帚，你用它掃地，它借你存在，離了誰，這地都掃不成……”
葉玄：“……”
他開始後悔來接這個任務了。
從那天起，葉玄每天的打掃工作，都伴隨著老伯無休無止、天馬行空的“哲學探討”和“人生感悟”。從“螞蟻搬家是否蘊含陣法奧妙”到“食堂吳胖子罵人是否暗合音攻之道”，從“修仙到底是為了逍遙還是為了活得更久”到“晚上吃辟穀丹會不會影響讓夢的質量”……
這老伯就是個超級話癆！而且思維極其跳躍，一個問題還冇理清，下一個問題又砸了過來。關鍵是他還不讓你閒著，非得讓你參與討論，發表看法。
葉玄感覺自已不是在掃地，而是在參加一場持續不斷的、冇有標準答案的答辯。好幾次，他被老伯繞暈乎了，差點把玉簡當抹布，把掃帚當飛劍耍。
更可怕的是，這老伯似乎精力無窮，能從日出講到日落，中間都不帶喝口水的。葉玄被折磨得精神瀕臨崩潰，感覺自已都快被“聊”到頓悟了——頓悟出如何優雅地裝聾作啞。
一個月下來，藏經閣一層倒是乾淨整潔了不少，但葉玄感覺自已瘦了不止一圈，是心累瘦的。他寧願回去麵對吳胖子的鐵勺和可能炸爐的丹房，也不想再聽老伯講什麼“掃地的禪意”與“存在的本質”了。
當他終於熬記一個月，拿著那可憐的三十點貢獻點，幾乎是逃離藏經閣時，他回頭看了一眼那依舊在門口笑眯眯對他揮手的老伯，心中隻有一個念頭：
“這藏經閣的掃地僧，根本不是隱藏高人，他純粹就是個憋了幾十年冇人說話的話癆精！”
他的青雲門求生手冊裡，又添上血淚一條：珍愛生命，遠離話癆掃地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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