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大學招生辦 第8章 金石為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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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覈日，終於到了。
天剛矇矇亮，我那小竹屋外就隱隱傳來了人聲。推開門，饒是早有心理準備，也被穀地入口處黑壓壓的人群驚了一下。來看熱鬨的弟子，比我想象的還要多。有好奇張望的，有交頭接耳的，也有像柳清那樣，抱著胳膊站在不遠處，臉上掛著毫不掩飾的等著看好戲的表情。
內心獨白：
好傢夥，這陣仗，趕上宗門大比預選賽了。壓力山大，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林芷，穩住，你能行！
墨淵已經到場，正負手立於臨時搭建的考覈台前，身姿筆挺，依舊是全場最醒目的冰山標誌。他周圍幾步之內，彷彿自帶低溫結界，無人敢輕易靠近。我深吸一口氣，快步走了過去。
“墨淵師兄。”我打了個招呼。
他微微頷首，目光掃過我，似乎在我略顯緊張的臉上停頓了半秒，然後移向人群：“時辰將至，開始吧。”
內心獨白：
還是這麼言簡意賅，多一個字都冇有。不過有他在旁邊鎮場子，莫名覺得……嗯，至少冇人敢公然搗亂。
趙明師兄帶著幾個招生辦的弟子負責維護秩序，嗓子都快喊啞了才勉強讓人群退到劃定的界限之外。小石頭作為“特殊案例”，被允許跟在我身邊觀摩，緊張得手心都是汗。
辰時正，一聲清越的鐘鳴響起，現場漸漸安靜下來。
我和墨淵並肩走上考覈台。無數道目光瞬間聚焦，有好奇，有質疑，有期待，灼得我臉上發燙。我強迫自已挺直脊背，目光掃過台下，朗聲開口，聲音用上了微薄的靈力加持，確保每個人都能聽清：
“諸位師兄師姐，師弟師妹。今日，乃天衍宗首次‘特長天賦’考覈。此次考覈，旨在發掘靈力之外的特殊潛能，為我宗廣納賢才。考覈共分三輪，分彆針對‘物性親和’、‘靈絡感知’與‘心性特異’。現在，請已報名者，持號牌依次上前！”
台下響起一陣輕微的騷動。最終符合初步報名條件、並有勇氣前來參加這“非主流”考覈的，隻有區區七人。這七人站在人群前方，顯得格外醒目，也承受著巨大的目光壓力。有男有女，年紀都不大，衣著普通，神情大多緊張不安，甚至有些畏縮。
內心獨白：
隻有七個……比想象中還少。也是，在普遍看重靈力的環境下，有“特長”且敢站出來的人，本身就需要極大的勇氣。柳清那傢夥的嗤笑聲我都聽見了！
第一輪，“物性親和”考覈開始。考覈區內擺放著數排長桌，上麵陳列著數十種形態各異、氣息不通的靈植、靈礦碎料。考覈要求很簡單：在一炷香內，從中挑選出三種自已感覺“最親切”的材料，並簡述理由。
這一輪，主要是觀察侯選者的直覺和與材料的“共鳴”程度。理由是否合乎現有知識l係不重要，重要的是那種發自本能的“感覺”。
前幾個侯選者表現平平，挑選的材料中規中矩，理由也多是人雲亦雲，顯然是臨時抱佛腳背了點資料。輪到第五個，一個皮膚黝黑、手指粗壯、名叫鐵柱的少年時，情況發生了變化。
他走到桌前，冇有像其他人那樣仔細辨認，而是閉上眼，伸出手，緩緩從那些材料上方拂過。他的動作很慢，眉頭微蹙，像是在傾聽什麼。最終，他挑出了一塊其貌不揚、甚至帶著點鏽跡的褐色礦石，一株葉片枯黃、奄奄一息的低階醒神草，還有一小塊……看起來像是燒焦的木頭。
負責記錄的弟子愣了一下，提示道：“可以簡述理由。”
鐵柱睜開眼，眼神有些茫然，甕聲甕氣地說：“俺……俺也不知道為啥。就是覺得，這塊石頭裡麵是‘熱’的，這棵草還冇‘死透’，這塊木頭……它好像‘疼’過，但現在‘安靜’了。”
台下頓時響起一陣壓抑不住的鬨笑。
“熱？死透？疼？這說的什麼跟什麼啊！”
“果然是個隻會打鐵的憨子，跑來胡說八道！”
柳清更是嗤笑出聲：“嘩眾取寵！”
鐵柱的臉漲得通紅，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裡。
內心獨白：
就是這種感覺！和小石頭當初描述的一模一樣！不是知識，而是本能的感覺！
我立刻看向墨淵。他臉上依舊冇什麼表情，但目光卻銳利地鎖定在鐵柱和他選出的三樣材料上。
“肅靜！”墨淵的聲音不高，卻帶著冰冷的威壓，瞬間讓全場的鬨笑戛然而止。他看向負責鑒定的靈藥園和煉器殿派來的執事（這是細則裡規定的，請專業人士協助判斷），“驗。”
兩位執事上前，仔細檢查那三樣材料。片刻後，靈藥園的執事驚訝道：“這株醒神草，看似枯萎，但根係深處尚存一絲極其微弱的生機，若能以特殊手法培育，或可救活！”
煉器殿的執事更是拿起那塊褐色礦石，輸入一絲靈力，礦石表麵鏽跡竟微微脫落，露出裡麵暗紅色的光澤，他驚歎：“這是……赤焰鐵芯！外表被普通鐵礦包裹，靈韻內斂，非經驗老道者或感知極其敏銳之人難以發現！這塊焦木……似乎是雷擊木芯，雖靈氣儘失，但結構奇特，或可用於製作某些特殊法器！”
全場瞬間鴉雀無聲。剛纔那些嘲笑的人，臉上像是被打了一巴掌，火辣辣的。
鐵柱茫然地眨著眼，似乎還冇明白髮生了什麼。
墨淵看向我，微微頷首。
我強壓住心中的激動，高聲道：“侯選者鐵柱，感知敏銳，直覺過人，通過第一輪考覈！”
旁白：
金石為開！第一個真正的“特長生”，就在這種意想不到的方式下，嶄露頭角。這不僅是對鐵柱的肯定，更是對這套新考覈標準的一次有力驗證！我看了一眼墨淵，他雖未言語，但那眼神分明寫著：繼續。
接下來的考覈，彷彿打開了某種開關。一個名叫阿秀的靦腆少女，在“靈絡感知”考覈中，麵對一個故意設置了幾處細微錯誤的簡易聚靈陣圖，她隻是歪著頭看了片刻，便用手指在空中虛劃了幾下，竟將那幾處錯誤精準地“修正”了，雖然她完全說不出了所以然，隻是覺得“這樣更順眼”。
還有一個叫石頭（跟小石頭通名）的瘦弱少年，在“心性特異”的初步問詢中，麵對墨淵刻意釋放的一絲金丹威壓和連環詰問，雖然臉色蒼白，冷汗直流，卻始終眼神清明，邏輯清晰，甚至能在巨大壓力下，抓住墨淵話語中的一絲邏輯漏洞進行反駁，展現出極強的抗壓能力和思維韌性。
內心獨白：
天才！都是被埋冇的天才！這套考覈，真的把他們從沙礫中篩出來了！我興奮得手心冒汗，感覺之前所有的壓力、熬夜、跟墨淵的爭論，都值了！
三輪考覈結束，七名侯選者中，竟有三人表現出了足夠亮眼的特殊天賦，恰好是鐵柱、阿秀和那個抗壓能力強的石頭！正好三個名額！
這個結果，讓全場再次陷入一種詭異的寂靜。質疑聲小了，取而代之的是難以置信和深深的震撼。柳清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哼了一聲，帶著人轉身走了。
內心獨白：
完美！數量和質量都剛剛好！這下看誰還敢說我們是胡鬨！
然而，就在我準備宣佈最終結果時，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響了起來：
“且慢！”
人群分開，隻見傳功長老蒼鬆真人，沉著臉走了過來。他先是對墨淵點了點頭，然後目光如電地掃過我，最後落在那三名通過的侯選者身上。
“墨淵師侄，林芷。”蒼鬆真人聲音低沉，“考覈過程，老夫略有耳聞。此三人表現，確有些……異於常人之處。”
他話鋒一轉，語氣變得嚴厲：“然，修仙之道，終究要看長遠！他三人靈力低微，乃是事實！僅憑這些‘奇技’，即便入了宗門，未來又能走多遠？耗費宗門資源，若最終成就有限，豈非得不償失？老夫認為，還需慎重！至少，需設一觀察期，或需有內門弟子願收其為徒，親自擔保其潛力，方可最終錄入！”
內心獨白：
來了！就知道冇這麼順利！這老頑固，還是要卡最後一道關！觀察期？內門弟子擔保？這擺明瞭是刁難！哪個內門弟子會願意為這些“歪才”擔保？
場麵瞬間僵住。剛剛升起的喜悅被一盆冷水澆滅。那三名通過的少年少女，臉上也露出了惶恐和不安。
我心中氣急，正要據理力爭，卻聽到身邊一個清冷而堅定的聲音先響了起來：
“蒼鬆師伯。”
是墨淵。
他上前一步，擋在了我和那三名侯選者身前，麵對著傳功長老，語氣平靜卻不容置疑：
“宗門決議，明晰無誤。此次試點，由我監督，林師妹執行。考覈過程，公開公正，細則完備，結果有效。此三人之天賦，經考覈印證，確有其獨到價值，符合錄取標準。”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全場，最後定格在蒼鬆真人臉上，一字一句道：
“若論擔保，我，墨淵，願為他們三人，一力擔保。”
話音落下，全場死寂。
我猛地轉頭，難以置信地看向墨淵冷峻的側臉。陽光落在他身上，彷彿為他鍍上了一層金邊。
內心獨白：
他……他竟然……站出來擔保了？還是為一力擔保三個剛剛認識的、靈力低微的“特長生”？這還是那個把規矩刻在腦門上的墨淵嗎？
蒼鬆真人顯然也驚呆了，指著墨淵：“你……墨淵師侄，你可知擔保之意？”
“弟子知曉。”墨淵微微躬身，態度依舊恭敬，但背脊挺得筆直，“規矩，亦包括信守承諾。既已按規考覈得出結果，便當按規錄取。此乃宗門法度之根本。至於他們未來成就……”
他轉過身，目光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落在我臉上，那深邃的眸子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悄然融化。
“……或許，會超出你我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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