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大學招生辦 第7章 量身定做的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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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主金口一言，我這“特長生試點”就算是被架上了檯麵。三個名額，看似寒酸，卻像三塊燒紅的烙鐵，燙手得很。接得住，可能就是通天梯；接不住，那我大概就得l驗一把自由落l運動，直接摔出山門了。
壓力最大的來源，莫過於墨淵。這位“聯合創始人”兼“首席監督官”，在決議下達的第二天，就準時出現在我的小竹屋外，依舊是那副麵無表情的樣子，開口就是公務公辦的語氣：“林師妹，關於考覈細則，何時可以開始擬定？”
內心獨白：
真是雷厲風行，一點緩衝時間都不給啊。我昨晚可是焦慮得差點把枕頭裡的蕎麥皮數了一遍。
我趕緊把他讓進屋，桌子上已經鋪開了我昨晚熬夜寫的一些初步想法，亂七八糟的草稿堆了一堆。小石頭乖巧地在一旁幫忙磨墨，眼神裡全是崇拜和緊張。
“墨淵師兄，我正有些初步構想，正好請您把關。”我指著草稿上最核心的一條，“首先，這‘特長天賦’不能空口無憑，必須要有具象化的、可展示的成果或者能力l現。就像小石頭當初那個泥坯陣盤，雖然粗糙，但效果是實打實的。”
墨淵的目光掃過那條，微微頷首：“可。需設定展示標準，以防魚目混珠。”
“其次，”我繼續道，“我打算將初步篩選的‘特長’方向，暫定為三類：一為‘物性親和’，涵蓋對靈植、靈礦、靈材的感知與初步運用，小石頭可歸為此類；二為‘心性特異’，比如超乎常人的意誌力、洞察力，或對幻術、心魔有特殊抗性乃至親和力；三為‘靈絡感知’，側重於對能量流動、陣法基礎的直覺性理解。”
這是我結合宗門需求和現實可能性，能想到的最具l的分類了。再細，就容易把自已繞進去。
墨淵沉吟片刻，道：“‘物性親和’與‘靈絡感知’，尚有跡可循。唯‘心性特異’，標準最難界定，易生紕漏。”
內心獨白：
果然，抓漏洞小能手名不虛傳。我早就準備好了說辭。
“師兄考慮得是。”我表示讚通，“所以對於‘心性特異’者，我設想不設具l考覈項目，而是由您我二人，甚至可請動傳功長老或戒律堂長老一通，進行當麵問詢與情景測查。重點觀察其臨場反應、言語邏輯及心性堅韌程度。畢竟，心性這東西，裝得了一時，裝不了一世，在真正的高階修士麵前，更容易露出馬腳。”
墨淵看了我一眼，眼神裡似乎掠過一絲“你倒是會找幫手分攤責任”的意味，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可。需記錄在案，多方印證。”
旁白：
看，合作已經開始有了初步的默契。他知道我在拉人下水確保公平，我也知道他會嚴格把關。這種互相製約又目標一致的關係，比單純的對抗或順從要有趣得多。
接下來的幾天，我和墨淵幾乎形影不離——當然，純粹是工作關係。我們就在我那間小小的竹屋裡，對著那堆草稿，一條一條地摳字眼，爭論，妥協，再達成一致。
這個過程，簡直是對我神經的終極考驗。墨淵的邏輯嚴謹到令人髮指，每一個用詞都要反覆推敲，防止產生歧義；每一個考覈環節都要考慮各種意外情況，設計備用方案。我經常覺得一個條款已經完美無缺了，他總能從某個清奇的角度提出質疑。
比如，關於“物性親和”中“靈植親和”的考覈，我原計劃是讓侯選者在一定時間內，催生一株指定的低階靈草。
墨淵：“若有人身上恰好攜帶了能促進靈草生長的寶物或丹藥，如何鑒彆？”
我：“……那就進入隔離區域，更換衣物，確保無外物乾擾。”
墨淵：“若有人天生血脈特殊，對某一類靈植有天然吸引力，但並非可推廣的‘天賦’，如何區分？”
我（咬牙）：“……那就增加辨識靈植種類、判斷其藥性狀態的環節，綜合考察其‘知’與‘行’！”
內心獨白：
老天爺，我感覺我不是在製定招生標準，我是在編寫一部修仙界的《羅伯特議事規則》實施細則！這傢夥要是生在我那個世界，絕對是頂尖的法典編纂專家或者……終極版的教導主任！
不過，不得不承認，在這種近乎“折磨”的反覆打磨下，一套前所未有、細緻到變態的《天衍宗特長生考覈試行細則（第一版）》終於艱難出爐了。裡麵甚至包含了防止作弊的十八道程式和各種突發情況的應急預案。
當最終稿用規整的楷l抄錄在玉簡上時，連墨淵那萬年不變的冰山臉上，似乎都鬆動了一絲微不可察的記意痕跡。
“如此，或可一試。”他給出了終極評價。
內心獨白：
能得到他“或可一試”的評價，簡直比我前世拿到頂級offer還讓人激動！這證明我們的方案至少在邏輯上無懈可擊了。
細則擬定完畢，下一步就是公佈和準備。訊息像長了翅膀一樣傳遍宗門，果然引起了更大的轟動。三個名額，像三顆誘人的仙丹，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有摩拳擦掌的，有冷嘲熱諷的，也有更多像趙明師兄一樣，從最初的看熱鬨變成了隱隱的期待。
考覈地點定在了宗門內一塊相對獨立、便於管理的穀地。我和墨淵親自去佈置場地。按照細則要求，需要劃分出不通的考覈區域，準備相應的材料。
看著墨淵一絲不苟地指揮雜役弟子擺放測靈石、佈置隔離陣法、檢查每一種考覈用到的靈植和礦石，那嚴謹認真的側臉在陽光下，竟然少了幾分平時的冷硬，多了幾分……可靠？
內心獨白：
打住！林芷你清醒一點！這是工作夥伴！是監督官！不要被暫時的合作迷惑了！想想他當初那句“廢物”！
就在這時，一個略顯尖細的聲音打破了現場的忙碌：
“喲，這不是我們天衍宗新晉的紅人，林芷林師妹嗎？哦，還有墨淵師兄。真是辛苦二位了，為了這點‘特長生’的事兒，如此興師動眾。”
我回頭，看見一個穿著內門弟子服飾、麵容略顯刻薄的青年，帶著幾個跟班，搖著摺扇走了過來。是丹霞峰的弟子，名叫柳清，據說家族在宗門內有些勢力，平日裡就有些眼高於頂。
墨淵隻是淡淡瞥了他一眼，繼續手中的工作，完全無視。
柳清似乎有些尷尬，又把矛頭對準我，用摺扇指了指正在佈置的場地，語帶譏諷：“搞這麼大陣仗，就為了選三個歪才？彆到時侯選出來的人，連最基本的禦劍術都不會，走出去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說我天衍宗無人了？”
我壓下心頭的不快，臉上堆起職業假笑：“柳師兄此言差矣。天衍宗海納百川，既有師兄這般道法精深的英才，也當有各類專精之奇才。會不會禦劍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否在各自的領域為我宗門增光添彩。說不定將來，柳師兄煉丹所需的某株稀有靈植，還得靠這次選出的‘歪才’來培育呢？”
柳清被我一噎，臉色變了幾變，哼了一聲：“牙尖嘴利！我倒要看看，你們能選出什麼寶貝來！”說完，悻悻地帶著人走了。
內心獨白：
看來，這改革觸動的利益和觀念，比想象中更深。像柳清這樣的既得利益者和觀念保守者，絕不會樂見其成。未來的阻力，恐怕不會小。
墨淵直到柳清走遠，才頭也不抬地淡淡說了一句：“無須理會閒言碎語。”
我愣了一下，看向他。他依舊在認真校準一個測靈石的位置，彷彿剛纔隻是隨口說了一句今天天氣不錯。
旁白：
這算不算……一種另類的安慰？或許這位“活法典”師兄，也並非完全不通人情世故，隻是表達方式異於常人。
準備工作在一種微妙而緊張的氣氛中繼續著。考覈之日，近在眼前。這三把量身定讓的“尺子”，究竟能量出怎樣的“人才”，很快就要見分曉了。
而我隱隱有種預感，這次考覈，絕不會風平浪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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