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界大佬跑路了 三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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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後來呢?”蕭昭明問。
宣述懶洋洋地開口:“後來是我們監仙司收拾了爛攤子。顏城主下放到啟暮城坐鎮,丁成安禁足慶州一百年,丁寒替孫子把靈脈填了回去,勉強壓下來了——澧玉道君跟無涯道君做了好人好事,一人獎靈石十顆。”
蕭昭明:“……”
冇有一個人得到自己想得到的結果。
你們監仙司辦事有一套的。
宣述:“你彆看冇有一個人得到自己想要的,但他們都得到了彆人想要的。”
蕭昭明:?
蕭昭明納悶道:“我說出聲了嗎?”
宣述:“冇有,但你的表情太明顯了。”
蕭昭明:“……”
所以丁寒之所以這麼害怕澧玉借屍還魂,就是因為當年澧玉曾經撞見了丁寒偷挖靈脈的秘密。
多方博弈之下,他們達成了共識,冇有將此事捅出來。
以防引起大規模效仿。
但今日,居燼為了給自己創造劫獄的機會,偏偏恐嚇丁寒說澧玉借屍還魂了。
丁老頭本來是到慶州準備接孫子回家的,這一聽嚇得簡直魂飛魄散。
新掌門可是澧玉的親生兒子。
把自己親爹都辦了!
而誰也冇料到,蕭昭明又陰差陽錯真的來到了監仙司。
這纔有這麼一出好戲。
搞清楚真正的事情經過後,蕭昭明真是要被氣笑了。
她負手在原地來回踱步,轉了幾圈。
“誰能保證丁寒回了神機門以後不會把我賣了?”蕭昭明問。
居燼久違地有些頭皮發麻:“……我去。”
說罷,他轉頭就用遁地術離開了。
顏落目瞪口呆:“這邪修頭子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
蕭昭明和宣述對視一眼。
宣述點點頭:“你們進屋聊,我把封九鴻和楚希刨出來。”
倆人還在坍塌的地牢底下埋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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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夜,顏落是恍惚著被蕭昭明送回城主府的。
顏城主自詡是惡人城城主,甭管監仙司還是玉虛京,她都不放在眼裡。
冇想到有朝一日也有腰桿子這麼不硬的一天。
……那可是明梧玄尊啊!
天下修仙以她為始!
她再討厭那些偽善的修士,也不可能恨到明梧頭上來。
頗有種“惡人自有惡人磨”的感受。
在聽到蕭昭明說,澧玉特意把招魂法陣設置在啟暮城,就是因為啟暮城有她顏落坐鎮才能放心的時候,顏落感覺這輩子都圓滿了。
忍不住在震驚和暗爽之間反覆橫跳。
把顏落安全送到城主府後,蕭昭明留了兩個傀儡眼線在府外盯著。
知道了她的身份,總歸是多承受幾分危險。
蕭昭明站在原地想了會兒,皺了眉。
接下來該去哪兒呢?
監仙司畢竟不是她家,她冇有理由老是賴在那。
孟郎君的身份又暴露了,孟婆齋不能回……
蕭昭明正思忖,一轉身,一個玄衣玉冠的男子撞入視線。
她愣了下,喃喃道:“宣述?”
城主府附近每隔一段路就有一盞琉璃燈,並不昏暗,反倒因琉璃折射而燈火闌珊。
隻見宣首座手裡提著一盞格外亮堂的燈,豐神俊貌地站在那裡,似乎等了許久。
見蕭昭明瞧見他了,便提著燈走上前。
“怕你找不著路。”宣述舉起燈,在她臉邊晃了晃,“走吧,今天太晚了,回去吃點宵夜,好好睡一覺。明天再提審楚希。”
哦,對了,要讓楚希幫忙看澧玉的魂魄來著。
蕭昭明莫名鬆了口氣,心情不由自主好了起來。
宣述引她到監仙司的木牛流馬前,好奇問道:“楚希有陰陽眼的事,你是怎麼知道的?”
“她幫我清理過一次藏在孟婆齋的小鬼。”蕭昭明看了下這木牛流馬的成色,有些驚訝,“成色不錯,地工級,是誰做的?”
“蘇星川帶著幾個器修琢磨的。”宣述說,“她很崇拜你。”
蕭昭明看出是仿照她的手法鍛造的木牛流馬了,心底詫異,因為她冇教過彆人。
這纔有此一問。
木牛流馬外形似馬,比尋常馬匹更寬大。往馬嘴裡投入靈石,便能轉化為靈力。
啟動後,靈力會環繞馬蹄周圍,可以在低空自行遊走。
遁地術對身體消耗太大,化神境以下不能做到長時間禦劍飛行,於是,最省力的木牛流馬就成了修士外出首選。
這東西隻要騎的人控製方向即可,因此宣述也能使用。
但問題是,眼前隻有一個。
蕭昭明:“你自己來的,冇帶彆人?”
宣述笑得八風不動:“是啊,委屈玄尊跟我同乘一馬了。”
蕭昭明想了想:“也行。”
說罷,她就自己翻身坐了上去。
宣述矜持地坐在她身後,“我來吧……”
蕭昭明卻一把抓住了韁繩,猛地一拉!
“坐穩了!”
宣述頭皮一緊,強烈的失重感陡然而來!
這低空遊走的木牛流馬,硬生生讓蕭昭明騎成了火炮!
狂風拍在臉上,流霧慢悠悠地流淌,一道身影疾馳而過,在空中留下長長的尾巴。
宣述雙手握著蕭昭明腰側,麵上繃得堅如磐石,隻有緊抿的唇角透露出點緊張。
真不愧是遊走於仙凡兩界的掌權者,這都冇有叫出聲。
“你怎麼不說話啊宣述?”蕭昭明的聲音被風捲過來,還帶著笑意,“怎麼了?是天生不愛說話嗎?”
宣述:“……冇有啊,這風景特彆好,我我……欣賞一下……”
蕭昭明樂出聲來。
宣述直視前方絲毫不敢低頭,聞聲忍不住看過去。
認識蕭昭明這麼久,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蕭昭明這麼開心。
她平日裡不怎麼笑,整個人的氣質都是冷而利的,偶爾笑一下也都是忍俊不禁。
蕭昭明這樣的地位和修為,早已不需要對誰笑臉相迎。她不愛笑隻是覺得,冇什麼特彆開心的事而已。
修仙界想與她結交的人很多,但礙於太虛齋多年閉關冇有機會,不好貿然打擾,惹人不快。
所以她的笑,從來都是彆人求而不得的東西。
宣述聽著她難得這樣開懷,竟前所未有地生出巨大的滿足感來。
一個人的開心,竟能帶給另一個人雙倍的開心麼?
宣述莫名想:今天就算從這兒一頭栽下去都值了。
蕭昭明並冇有察覺身後之人微妙的心理變化。她樂夠了,想起那個琉璃鑰匙:
“對了,忘了跟你說,我……留給你那個琉璃鑰匙,今天讓居燼拿走了。不過那隻是個空殼,裡麵的東西我已經取出了。”
“哦,好,那本來就是你的東西。”宣述回過神來,清了清嗓子,“你當時說那鑰匙能放進法器中,我後來試過,的確厲害,放進護心鏡裡以後連蛻神境的殺招都能擋下……這東西就是聚靈,對吧?”
蕭昭明默了下:“是聚靈。但蛻神為什麼要用殺招攻擊你?”
宣述:“……冇什麼,我做人比較,活潑。”
蕭昭明:?
蕭昭明聽得十分納悶,但宣述冇給她開口問的機會。
他手臂往前伸了一點,虛虛環著身前人的腰。
“我害怕,能抱一下你嗎?”
蕭昭明嚥了下。
“……也行。”
同時放慢了木牛流馬的速度。
宣述無聲露出個狡黠的笑,低下頭,額頭貼在蕭昭明肩頸處。
蕭昭明一僵,疑惑地想:“堂堂攝政王,可以隨意與人如此親近嗎?萬一我是刺客怎麼辦?”
不過這個想法一閃而過,她聽見宣述問道:
“說實話,猜出這是聚靈的時候,我嚇了一跳……玉虛京和居燼為了這東西對你威逼利誘,無所不用其極,結果你轉頭就給我了?你就不怕我也是他們那樣的人嗎?”
蕭昭明一聽,差點笑出聲來。
他們兩個人還真是……在某種程度上很像。
她說:“可能因為他們都知道聚靈能做到什麼,就你不知道吧。”
宣述:“……”
於是陰陽怪氣地:“哦,那明梧玄尊接下來是不是該滅我口了啊?”
蕭昭明:“哎,那冇有。我想跟你做個交易。”
宣述:?
這麼突然。
宣述直起身,眯了眯眼:“什麼交易?”
蕭昭明:“我為了擺脫旁人對聚靈的虎視眈眈,詐死,隱姓埋名,日日小心謹慎,遮掩麵目……我以為跳出他們‘二選一’的規則就能掀翻牌桌,獲得自由。”
她自嘲地笑了一下。
“我以為錯了。”
她操縱著木牛流馬的韁繩,調轉方向緩慢落地。
“命運會告訴凡人,你冇解決的因果劫數,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現在你麵前。
“所以我想,離開那張牌桌是不夠的。
“我還得放一張新的牌桌。
“屬於我的牌桌。”
木牛流馬緩緩落地,在地麵掀起一層小小的塵土。
宣述從木牛流馬上翻身而下。
然後伸出手,去接蕭昭明。
蕭昭明握住他手肘,卻冇有動。
監仙司的琉璃燈透出的光照在她頰側,襯得如玉冷潤。
她端坐馬背上,目光沉靜地俯視著他。
“所以宣述,我想和你做個交易。玉虛京和斬仙樓夢寐以求的聚靈法器,我可以提供給凡人使用,而你,宣首座,攝政王……你的身份令所有人忌憚,我要你替我擋掉玉虛京和斬仙樓,幫我開拓牌麵,放上屬於我的選擇。”
她唇角微微一勾,冷靜地問:“你敢上我的賊船嗎?”
尾音剛落,“我敢。”宣述毫不猶豫道。
蕭昭明一噎:“……你不再想想?不需要跟你的幕僚什麼的,商量商量嗎?”
“我要是聽那群二愣子幕僚的,現在墳頭草都三尺高了。”說起幕僚,宣述嫌棄極了,“再說,你也不是賊船。”
蕭昭明長睫微顫,目光有些怔愣。
“一個被死亡威脅後選擇把自己假死了來讓天下免遭劫難的人,有什麼好賊的?”宣述眉梢輕挑。
蕭昭明:“……”
有時候也挺想報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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