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世界?我丹道無敵! 我拚儘全力,可結果
我拚儘全力,可結果…
“可結果呢?”
千尋諭的聲音陡然拔高,每一個字都像帶著血。
“你利用我的信任,借我的手拉攏勢力,轉頭就掠殺人族村落,連老弱婦孺都不放過!更彆說青丘!”
她的聲音頓了頓,想起商驚秋,心口又是一陣劇痛。
“你為了奪妖皇的陣法秘籍,竟直接滅殺了整個青丘狐族!你隕落時,還騙我說你是為了護我才重傷,讓我發誓一定要複活你!”
她深吸一口氣,淚水模糊了視線,卻死死盯著明水吟:“明水吟,你從來都沒有想過自保,你想要的,從來都是毀天滅地的權力!過去是,現在也是!你騙了我一次又一次,我憑什麼還要對你有半分情分?”
明水吟喉間溢位一聲嗤笑,那笑聲帶著神對凡人的輕蔑,卻又藏著一絲說不清的澀:“你打不過我,千尋諭。”
她擡手,指尖銀藍光屑流轉,周身神力若隱若現。
“我是魔神,這世間隻有神能弑神,你連成仙都沒做到,拿什麼跟我拚?”
千尋諭緩緩垂眸,看著手中劍身上自己模糊的倒影,突然慘然一笑,笑聲在空蕩的青丘廢墟裡回蕩,滿是絕望:“我知道。”
她猛地擡眼,眼底隻剩破釜沉舟的決絕。
“可我寧可死,也要拉著你墊背!”
是她當初信了明水吟的鬼話,以為假裝不愛商驚秋就能保她性命。
是她親手把商驚秋推到“容器”的絕境,連最後一句辯解都沒給她。
這所有的錯,都該由她來償。
哪怕是以命為代價,哪怕隻是為商驚秋爭那萬分之一的、或許早已不存在的生機。
“當真如此?”
明水吟的聲音沉了沉,指尖的神力微微晃了晃,竟沒再往前遞。
“我隻想為她爭一線生機。”千尋諭的聲音帶著顫抖,卻異常堅定,“你騙我利用我,我都可以不計較,可為什麼?為什麼連‘保她性命’這一個承諾,你都不肯信守!”
“承諾?”
明水吟像是被刺痛了,突然上前一步,伸手死死攥住千尋諭的劍刃,鋒利的劍刃瞬間割破她的掌心,黑色的血珠順著指縫滴落。
她雙目赤紅,嘶吼出聲:“可我們兩個隻能活一個!千尋諭,你忘了我們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嗎?你何時變得這麼幼稚,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容器,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千尋諭沒再說話,隻是猛地催動全身靈力,劍身瞬間爆發出刺眼的白光,靈力波動劇烈到幾乎要撕裂她的經脈。
這架勢,分明是要同歸於儘,哪怕靈力反噬讓自己爆體而亡,也絕不退縮。
明水吟看著她眼底的死誌,臉上的怒容突然一滯,竟又笑了,隻是那笑容裡滿是冰冷的失望:“看來今日,你是真的要陪那個容器一起死了。”
她緩緩擡手,周身神力驟然暴漲,黑色的氣流在她掌心凝聚,形成一道足以摧毀一切的力量。
可就在神力要脫手的瞬間,她的動作又頓住了,目光落在千尋諭那張寫滿決絕的臉上,聲音竟軟了半分,又問了一遍:“千尋諭,當真如此?”
千尋諭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隻剩一片死寂。
她沒有回答,隻是將最後一絲靈力也注入劍身,白光更盛,連她的發絲都被靈力裹挾著飄起,整個人像一顆即將引爆的炸彈。
明水吟的眼神徹底冷了下來。
她收回了那絲轉瞬即逝的猶豫,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冷笑,掌心的神力再也沒有半分遲疑:“好,既然你這麼想死,那今日,本尊便賜你往生!”
話音落,黑色的神力如同一道驚雷,直直朝著千尋諭劈了過去。
黑色神力離千尋諭的眉心隻剩一寸時,一聲清亮的鳳鳴突然劃破天際。
赤紅的火焰從山那頭席捲而來,一隻翼展數丈的火鳳凰振翅掠過,利爪精準地扣住千尋諭的肩,帶著她直衝雲霄,瞬間飛出數裡。
明水吟的手僵在半空,掌心的神力驟然潰散。
她捂著心口,眉頭死死擰起,一股尖銳的疼痛從胸腔深處炸開,順著血脈蔓延至四肢百骸。
那是不屬於神的痛感,是來自軀體深處、商驚秋殘魂的反噬。
“該死!”
她低罵一聲,指尖因疼痛而微微顫抖。
神本應無痛無覺,可這具身體裡的殘魂竟還在作祟,連她要殺個人都敢乾擾。
她望著火鳳凰遠去的方向,眼底閃過一絲複雜,最終還是沒追。
那股痛感越來越烈,讓她連站都有些不穩。
身影一晃,明水吟便化作一道黑氣,消失在了青丘廢墟。
千尋諭再次睜眼時,已躺在一間簡陋的竹屋裡。
空氣中飄著淡淡的草藥香,身下是鋪著乾草的木床,窗外傳來潺潺的流水聲。
她動了動手指,才發現身上的傷口已被包紮好,而桌邊坐著的人,正是此前被明水吟打飛的鳳弈。
鳳弈正低頭擦拭著手臂上的傷口,見她醒來,隻是擡了擡眼,語氣平淡:“醒了就好,再晚一步,你就算不死,也得丟半條命。”
“為什麼救我?”
千尋諭撐起身體,聲音沙啞。
她記得鳳弈是左天明的弟子,本該是敵人才對。
鳳弈放下手中的布條,擡眸看向她,眼底沒有了往日的順從,隻剩冰冷的決絕:“現在,我們有共同的敵人。”
千尋諭沉默著,伸手去摸床頭的劍。
那劍還在,隻是劍刃上的裂紋又深了些。
她剛要起身,就被鳳弈的話攔住:“你現在回去,能殺了她嗎?”
千尋諭的動作一頓。
“明水吟是魔神,你連她的一招都接不住。”鳳弈的聲音很冷靜,卻像一盆冷水,澆在千尋諭的心上,“與其回去送死,不如坐下來好好籌謀。”
“沒有時間了!”千尋諭猛地擡頭,眼底滿是絕望,她看向窗外灰濛濛的天,聲音帶著顫抖,“再拖延下去,驚秋的殘魂會被她徹底吞噬,到時候就真的迴天乏術了!”
鳳弈看著她失魂落魄的模樣,沉默了片刻,突然開口:“我是鳳族後裔,雖然血統不純,但也能做到浴火重生。”
她頓了頓,目光落在千尋諭身上。
“你們青丘狐族,世代守護上古秘辛,就沒有能保住魂魄的保命本領嗎?”
“保住魂魄……”
千尋諭喃喃重複著這幾個字,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畫麵。
那是她小時候,祖母曾給她看過的一本古籍,上麵記載著青丘禁地深處,有一座“還魂陣”,可借地脈靈氣,護住即將消散的殘魂。
她猛地回過神,眼中瞬間燃起一絲希望。
沒有再多說一句話,千尋諭抓起劍,翻身下床,幾乎是踉蹌著衝向門外。
身影一躍,便化作一道青影,朝著青丘的方向疾馳而去。
她必須趕在明水吟徹底掌控商驚秋的身體前,找到那座還魂陣!
千尋諭衝進青丘禁地時,裙擺已被碎石劃得破爛,掌心還沾著之前催動靈力留下的血痕。
禁地深處滿是坍塌的石柱,唯有中央一塊刻滿妖文的圓形石台還算完整。
那便是還魂陣。
她撲到石台前,指尖撫過台上模糊的紋路,心臟狂跳,連呼吸都帶著急促的顫抖。
還魂陣早已破敗,陣眼處的三塊靈石碎了兩塊,妖文也大半黯淡。
千尋諭沒有半分猶豫,當即盤腿坐下,雙手按在陣眼兩側。
她閉上眼,猛地催動全身靈力,淡青色的靈力如潮水般湧入陣法。
可僅存的靈力根本不夠,陣法隻泛起一絲微弱的光便又暗了下去。
“不夠……再多點!”
她咬著牙,額頭滲出冷汗,竟直接擡手劃破手腕,將溫熱的精血滴在陣眼處。
精血融入的瞬間,陣法紋路亮起一抹猩紅,她趁機將體內最後一絲靈力也抽了出來,甚至不惜透支經脈,任由靈力反噬帶來的劇痛撕扯著五臟六腑。
指尖因靈力枯竭而泛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可她死死盯著陣法,連一聲悶哼都沒發出。
她怕稍有鬆懈,就錯過了商驚秋最後的生機。
終於,在她幾乎要栽倒在石台上時,還魂陣猛地爆發出耀眼的青光!
破損的靈石竟在青光中緩緩修複,黯淡的妖文逐一亮起,旋轉的陣眼中央泛起一團柔和的光暈,像是要將什麼東西從虛空裡拉出來。
千尋諭踉蹌著站起身,眼睛死死盯著那團光暈,雙手不自覺地攥緊,指節泛白。
可光暈亮了許久,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浩瀚而古老的聲音,像從亙古傳來,回蕩在整個禁地:“吾乃青丘初代妖皇,今感妖皇血脈蘇醒,傳吾傳承於……”
聲音頓了頓,最終落在了千尋諭身上。
下一瞬,一股磅礴的力量從陣眼湧入她的識海,無數關於妖皇術法、地脈掌控的記憶碎片如潮水般襲來。
她猛地想起,商驚秋當初在秘境中獲得一縷殘魂,那便是稀薄的妖皇血脈。
原來這傳承,是因那血脈而來,卻陰差陽錯落在了啟動陣法的自己身上。
青光漸散,還魂陣恢複了平靜,陣眼中央的光暈也徹底消失。
千尋諭僵在原地,渾身的力氣彷彿被瞬間抽乾。
她緩緩擡起雙手,看著掌心殘留的血痕,突然笑了起來,笑聲裡滿是悲涼與自嘲,眼淚不受控製地滾落:“拚儘了全力,抽乾了靈力,甚至差點賠上性命……結果呢?”
她踉蹌著後退幾步,重重跪倒在石台上,膝蓋磕在堅硬的石頭上,疼得她渾身一顫,卻遠不及心口的萬分之一。
“我要的是驚秋的生機啊……不是什麼妖皇傳承!”
空曠的禁地裡,隻有她壓抑的嗚咽聲。那份旁人求之不得的傳承,此刻在她眼裡卻像個笑話。
她為了救一個人,最後卻隻給自己謀得了好處,而那個她想救的人,還被困在魔神的軀殼裡,隨時可能徹底消散。
絕望像冰冷的水,將她徹底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