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長生探案III之海泊河碎屍 第9章 挫折(1)
許長生皺起眉頭——如果王鐵鐘說的是實話,那這件外套就另有隱情。他暫時結束了審訊,讓同事去核實王鐵鐘4月9號晚上的行蹤,自己則來到法醫室,催促老錢儘快出dna比對結果。
“許隊,正在加急,明天早上肯定能出結果。”老錢拍著胸脯保證。
4月17日清晨,老錢拿著dna報告,臉色凝重地走進許長生的辦公室:“許隊,結果出來了——王鐵鐘和王得立的dna,都和膠皮手套上凶手留下的dna和現場血跡分離出的另一個凶手的dna不匹配。”
“什麼?”許長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把抓過報告,反複看了幾遍,確認沒有看錯。
這個結果像一盆冷水,澆在了許長生的頭上。看來二王沒有說謊,他們可能真的與滅門案沒有關係。
就在這時,孫怡拿著一份調查記錄跑了進來:“師父,乾洗店我查過了!我走訪了黃島區的十幾家乾洗店,發現很多小店都會在顧客逾期未取的衣服裡縫布條,標注‘x一件,欠xx’,‘一件’不是指人,而是指‘一件衣服’,‘x’是顧客的姓,‘欠xx’是欠的乾洗費!”
她指著記錄上的例子:“你看,這家乾洗店有‘李一件,欠10’,是姓李的顧客洗了一件衣服,欠10塊;‘週一件,欠30’,是姓周的顧客洗了一件衣服,欠30塊。所以‘王一件,欠20’,應該是姓王的顧客洗了一件黑色外套,欠20塊沒取,所以那個‘王一件’不一定是指王鐵鐘!”
真相終於水落石出——那件黑色外套隻是某個姓王的顧客遺忘在乾洗店的衣服,被真正的凶手偶然獲得後用來作案,而二王隻是恰好符合“一高一矮”“有搶劫前科”的特征,加上王鐵鐘的綽號正好是“王一件”,才造成了這場烏龍。
許長生派去核實王鐵鐘4月9號晚上行蹤的結果也出來了,結果證實,他和王得立確實在黃島區的網咖上網,有監控和老闆的證言佐證——兩人雖然犯了搶劫案,但真的和永康門業滅門案無關。
“把二王移交給黃島區警方,讓他們依法處理。”許長生揮了揮手,心裡有一絲失落。
4月18日清晨,許長生還站在案情分析板前,指尖劃過“機井”“2公裡”“隱蔽”幾個關鍵詞,眉頭擰成了死結。
案發已經第九天,嫌疑人從張建立開始,到呂德水,再到二王,已經換了三批,但卻都被dna證據一一排除。
滅門案是特大刑事案件,社會上的議論越來越多,局裡的壓力像塊巨石壓在每個刑警身上。作為支隊長的許長生雖然表麵平靜,按部就班地部署著偵破程序,但心裡的壓力比誰都大。
“凶手怎麼會精準找到那口被大蒜葉遮住的機井?”許長生對著空無一人的辦公室喃喃自語。
他再次在黑板上畫下案發現場和機井的位置,兩點之間隔著2公裡農田,機井藏在蒜地和麥田交界處,連不少本村村民都未必知道具體位置。
“2公裡半徑的圓周,2πx2=1256公裡的範圍,隨機碰到的概率幾乎為零。”他目光更加堅定,“除非——凶手是本地熟人!”
這個念頭像一道閃電劃破迷霧:熟人作案,才知道戴中偉做門業有錢;熟人作案,怕被認出才痛下殺手滅門;熟人作案,才熟悉周邊地形,知道那口廢棄機井的位置!
之前因為有血名片,有戴中偉的姦情,有‘王一件’的外套,所以調查都圍繞著這些證據進行,而沒有把焦點聚集到本地熟人這個核心上。
現在,那些人都被暫時排除了許長生想到這,轉身就往局長辦公室跑。
“吳局,我請求對六裡村及周邊五個村子的所有成年男性進行dna排查!”許長生推開門,語氣堅定,“凶手大概率是本地人,熟悉戴家情況和周邊地形,隻有全員排查,才能找到那個匹配的dna!”
吳玉良局長盯著他看了幾秒,說:“全員排查?六個村子,成年男性至少一千五百人,工作量極大,還可能引起村民抵觸。”
“我知道,但這是目前最有效的辦法。”許長生前傾身體,“機井線索證明凶手熟悉環境,現場的熟人作案特征明顯,隻要能比對上dna,案子就能破!”
沉默片刻,吳玉良一拍桌子:“好!我從其他三個支隊抽調八十名乾警支援你,務必做到不漏一人、不錯一人!”
當天上午十點,六裡村村委會大院裡就熱哄起來。藍色的警戒帶圍出臨時采血區,四張桌子並排擺開,法醫老錢帶著十名技術人員準備就緒,抽調來的乾警們分成小組,在村委乾部的帶領下挨家挨戶通知。
“咋還要抽血啊?我們又沒殺人!”村民李建國叼著煙,站在人群裡抱怨。
“這不是耽誤種地嗎?我家麥子還等著澆呢!”旁邊的村民張嬸跟著附和:“就是啊,戴家出事怪可憐的,但也不能把全村人都當嫌疑人吧?”
村委主任王福來拿著大喇叭喊:“大家安靜點!警察同誌也是為了早日抓到凶手,還戴家一個公道!抽血很快,不耽誤大家乾活,配合一下!”
這時,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走出來說:“我覺得該查!戴中偉那孩子平時對人挺好,凶手不抓到,咱們晚上睡覺都不踏實!”
老人是村裡的老支書,說話很有分量,不少村民聽了都點了點頭。
許長生走過去,對著村民們拱手:“各位鄉親,戴家五口遇害,我們比大家更著急。抽血隻是為了排除嫌疑,dna比對上的才能確定方向,大家放心,我們絕對保護個人隱私,絕不泄露資訊。”
他的話誠懇,抱怨的村民們漸漸安靜下來,開始排隊登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