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而晚晚，餘生皆安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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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言集團”的文旅項目，核心定位在於挖掘南城獨有的海濱文化與漁村風情。
為了獲取最真實、最生動的一手素材，項目組決定組織一次為期三天的海島采風。
作為核心插畫師，何舒晚自然在名單之列。
而讓她心頭一緊的是，江臨序也會親自前往。
出發那天，天氣晴好。
一行人乘坐快艇登上了那座名為“望嶼”的原始生態島嶼。島上保留著古老的漁村建築和淳樸的民風，景色美得如同世外桃源。
白天的采風工作進行得還算順利。
何舒晚揹著畫板，穿梭在斑駁的礁石、細軟的沙灘和充滿煙火氣的漁市之間，用畫筆和鏡頭快速記錄著一切。
江臨序大部分時間都和項目負責人在一起，聽取彙報，偶爾會遠遠地看她一眼，目光深沉，看不出情緒。
傍晚時分，團隊在一處僻靜的海灣進行光影素材采集。夕陽將海麵染成一片瑰麗的橙紅，海浪輕輕拍打著礁石。
何舒晚為了捕捉一塊形態奇特礁石在夕照下的細節，小心翼翼地踩著濕滑的礁石邊緣，試圖找到一個更好的角度。
她全神貫注在取景器上，忽略了腳下一個被海浪沖刷得異常光滑的凹陷。
“啊！”
腳下一滑，她整個人瞬間失去平衡，驚呼一聲，直直朝著礁石下方洶湧的海水栽去！
冰冷的海水瞬間將她包裹，巨大的衝擊力讓她嗆了好幾口水，鹹澀的海水湧入鼻腔和喉嚨，帶來一陣劇烈的咳嗽和窒息感。
她不會遊泳，恐懼像冰冷的海草緊緊纏繞住她的心臟，四肢徒勞地掙紮著。
“有人落水了！”
“是何設計師！”
岸上一片驚呼和騷亂。
就在何舒晚意識開始模糊，身體不斷下沉的瞬間——
“噗通！”一聲巨響！
一道矯健的身影毫不猶豫地躍入海中，激起巨大的水花。
混亂冰冷的水流中，何舒晚感覺一隻有力的大手猛地抓住了她的胳膊，緊接著，整個身體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帶向一個堅實溫熱的懷抱。
她驚恐地睜開被海水刺痛的眼睛，模糊的視線裡，是江臨序緊繃的下頜線條和那雙即使在冰冷海水中也依舊銳利沉著的眼眸。
他來了。
冇有任何猶豫，甚至在所有人都冇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就這樣跳了下來。
江臨序一手緊緊環住她的腰，將幾乎虛脫的她牢牢固定在自己身側，另一隻手奮力劃水，憑藉著強大的體力和水性，帶著她迅速朝岸邊遊去。
他的懷抱很緊，緊得幾乎讓她肋骨發疼，但那源源不斷傳來的體溫和心跳，卻成了這片冰冷絕望的海水中，唯一的安全感來源。
岸上的同事七手八腳地將他們拉了上來。
何舒晚癱軟在沙灘上，渾身濕透，冷得瑟瑟發抖，不停地咳嗽，吐出嗆入的海水。
劫後餘生的恐懼讓她臉色蒼白如紙，嘴唇泛紫。
江臨序的情況比她好不了多少，昂貴的西裝外套早已不知去向，白襯衫濕透後緊緊貼在身上，清晰地勾勒出壁壘分明的胸肌和腹肌輪廓。
水珠順著他利落的黑髮不斷滴落，劃過他冷峻的臉龐。他顧不上自己，單膝跪在她身邊，大手用力拍著她的背幫她順氣，眼神裡是未曾掩飾的焦灼和……一絲後怕。
“怎麼樣？有冇有哪裡受傷？”他的聲音因為剛纔的劇烈運動和緊張而帶著微喘，卻異常清晰地傳入她耳中。
何舒晚說不出話，隻是拚命搖頭，眼淚混著海水不受控製地滾落下來。
看著她這副脆弱驚惶的模樣，江臨序的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刺了一下。
他脫下自己同樣濕透的西裝馬甲，不由分說地裹在她身上，然後打橫將她抱了起來！
“江總！”
“晚晚冇事吧？”
同事們圍了上來。
“車鑰匙。”江臨序的聲音不容置疑，帶著一種風雨欲來的壓迫感，“立刻回酒店。聯絡醫生過來。”
他抱著何舒晚，大步朝著停在不遠處的越野車走去，無視了身後所有驚愕和探究的目光。
回到酒店，醫生已經等在房間。檢查後確認何舒晚隻是受了驚嚇和輕微嗆水，有些著涼，並無大礙，開了些安神和預防感冒的藥。
江臨序一直守在旁邊，直到醫生離開，他才走到床邊。
何舒晚已經換上了乾淨的睡衣，裹在柔軟的被子裡，但身體還在微微發抖，不知道是冷的，還是嚇的。
房間裡隻剩下他們兩人，空氣安靜得能聽到彼此的心跳。
江臨序在床邊坐下，目光沉沉地凝視著她蒼白的臉，許久，才啞聲開口：
“為什麼這麼不小心點？”
他的語氣聽起來像是在責備，但仔細分辨，卻能聽出那底下壓抑著的、幾乎要破土而出的緊張。
何舒晚抬起濕漉漉的眼睫，看向他。此刻的他，褪去了平日裡的冷硬和疏離，眉眼間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和……關切？
是她的錯覺嗎？
“我……”她一開口，聲音還有些沙啞，“謝謝你……救了我。”
江臨序冇有迴應她的道謝，隻是伸出手，用指腹輕輕擦去她眼角殘留的淚痕。
他的指尖帶著溫熱的力度，與她冰涼的臉頰形成鮮明對比。
這個過於溫柔的舉動，讓何舒晚渾身一顫，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何舒晚，”他看著她，眸色深得像窗外暗沉的海夜，“如果我冇跳下去，你知不知道你……”
他的話冇有說完，但那未儘之語裡蘊含的某種可能性，卻讓何舒晚的心臟驟然緊縮。
他是在害怕嗎？害怕失去她？
這個念頭剛一升起，就被她強行壓了下去。不會的，他隻是在報複，在玩弄她而已。
他怎麼可能會害怕失去一個他曾經那麼不屑一顧的人？
可是，他跳下海救她時那毫不猶豫的身影，他抱著她時那緊得發疼的力道，還有此刻他眼中那複雜難辨的情緒……又該如何解釋？
江臨序看著她閃爍不定的眼神，似乎看穿了她的疑慮。
他冇有再說什麼，隻是替她掖了掖被角，動作帶著一種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笨拙的溫柔。
“睡吧。”他起身，聲音恢複了慣常的冷靜，“我就在外麵。”
他走到套房的外間，關上了臥室的門。
何舒晚躺在柔軟的大床上，身上彷彿還殘留著他懷抱的溫度和氣息。落水時的冰冷恐懼，與他跳入海中帶來的強烈安全感，在她腦海中反覆交織。
這一次，她清晰地感覺到，他們之間那根緊繃的弦，似乎因為這場意外，而發生了某種微妙的、不可逆轉的偏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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