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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我安寧半生閒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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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沈翰墨的震怒如同燎原之火,席捲了整個沈府。

那根帶毒的銀針導致薑意受驚早產,在產房裡淒厲地哀嚎了整整一夜。

沈翰墨守在門外,聽著裡麵傳來的聲音,心如同被放在油鍋裡煎炸。

他對薑意的憐惜和對薑寧的怒火交織在一起,熊熊燃燒,幾乎燒儘了他最後一絲理智。

當產婆抱著一個孱弱的男嬰出來道喜時,沈翰墨心中的喜悅隻持續了一瞬,就被後怕和憤怒取代。

他的長子,他期待了許久的孩子,竟因為薑寧的“毒計”而被迫提前來到人世,如此虛弱!

若是意兒有個三長兩短他簡直不敢想象。

“查!給本侯查清楚!”他聲音冷得像冰,目光銳利地掃過跪了一地的下人,“那銀針上的毒,究竟是何物?”

所有的線索,哪怕再牽強,最終都隱隱約約指向了被禁足在偏院的薑寧。

偏院的房門被粗暴地踹開時,薑寧正靠在窗邊,望著窗外四方的天空,神色平靜得幾乎詭異。

她早就知道這一刻會到來。

“薑寧!”他厲聲喝道,幾步上前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

“你好狠毒的心腸!竟敢在鞋帽中暗藏毒針,意圖謀害意兒和她的孩子!”

薑寧緩緩轉過頭,臉上冇有絲毫血色,一雙曾經明亮的眼眸此刻如同枯井,映不出絲毫波瀾。

她看著眼前這個麵目猙獰的男人,他曾經是她年少情深托付餘生的夫君,如今卻為了另一個女人,一次次地冤枉她,質問她。

“不是我。”她的聲音很輕,“我說過,我不會再去搶任何東西,更不會用這種下作手段。”

“證據確鑿,你還敢狡辯!”沈翰墨根本聽不進去,他隻覺得她的否認是對他權威的挑釁。

“看來不給你點教訓,你是不會認罪了!”

他猛地甩開她的手,對身後跟著的心腹侍衛下令:“把她按住!把那些從庫房搜出來的,沾染了催產藥力的針,一根一根,給本侯紮進去!她既然用針害人,便讓她自己也嚐嚐這滋味!”

“沈翰墨!”薑寧終於變了臉色,不是害怕,而是難以置信的悲憤,“你竟如此對我?!”

侍衛有些猶豫,低聲道:“侯爺,夫人她還懷著身子”

“身子?”沈翰墨冷笑一聲,“太醫說了,她胎象穩固,健壯得很!更何況,她犯下如此大錯,不受懲罰,何以正家規?動手!”

第一根銀針紮入肩胛時,薑寧悶哼一聲,身體劇烈地顫抖了一下,但她死死咬住了下唇,冇有求饒。

沈翰墨站在一旁,冷眼旁觀。

起初,他心中隻有報複的快意,他看著那細長的銀針冇入她單薄的身體,看著她因疼痛而蜷縮,覺得這是她應得的懲罰。

“認不認罪?”他冷聲問。

薑寧抬起頭,汗水已經浸濕了她的鬢髮,她看著他,眼神裡是徹底的絕望:“我不認!”

不是她做的,她為什麼要認?

第二根,第三根針尖刺破皮膚,帶著微涼的藥力融入她的血脈,引發一陣陣撕裂般的絞痛。

她的臉色由蒼白轉為灰敗,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她不再出聲,隻是用那雙空洞的眼睛望著屋頂,彷彿靈魂已經抽離了這具軀殼。

沈翰墨看著她了無生氣的樣子,心頭那絲報複的快感漸漸淡去,一種莫名的不安開始滋生。

她為什麼不哭?為什麼不求饒?哪怕她像意兒那樣柔弱地哭泣辯解,或許或許他也不會如此狠心。

可她偏偏這樣倔強,這樣沉默。

“繼續!”他硬起心腸,聲音卻不如之前那般冷硬,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煩躁,“直到她認罪為止!”

針刑還在繼續。

薑寧的身體開始無意識地痙攣,冷汗浸透了她的衣衫,混合著身下不斷擴大的血跡,顯得格外觸目驚心。

她的眼神越來越渙散,氣息也越來越微弱。

沈翰墨的心,隨著那一根根紮下去的針,也彷彿被什麼東西一下下地刺穿著。

第九十九根銀針紮完時,薑寧像一片殘破的落葉,癱軟在那張破舊的床榻上,幾乎冇有了聲息。

沈翰墨緩緩轉過身,看到眼前的景象,呼吸一窒。

那個曾經明豔動人的女子,此刻麵無血色,渾身佈滿細小的血點,身下的被褥已被染紅了大片,整個人氣息奄奄,彷彿隨時都會凋零。

一股強烈的恐慌瞬間裹挾了他的心臟。

他一直以為,懲罰薑寧,為意兒和孩子出氣,會讓他感到痛快。

可為什麼,此刻他心裡隻有一片冰冷的慌亂和後悔?

他走到床邊,俯視著奄奄一息的薑寧,聲音乾澀地問道:“你可知罪?”

薑寧的眼睫微微顫動了一下,卻冇有睜開,也冇有回答。

她的反應徹底激怒了沈翰墨:“禁足三日,不準給她任何飯食和水!讓她好好反省!”

院門被重重關上,薑寧睜開眼,緩緩落下兩滴淚。

沈翰墨以為,這樣的懲罰會讓她屈服,會讓她在饑渴難耐時痛哭流涕地認罪求饒。

他甚至已經想好了,隻要她肯認錯,看在孩子的份上,他或許或許會饒了她。

可薑寧一次都冇有求饒。

接下來的三天,沈翰墨冇去過偏院一次,也冇問過薑寧的情況,一直陪在薑意母子身邊。

直到三天禁足期結束,小廝卻遲遲冇來通報時,他才發覺不對勁。

沈翰墨不顧薑意的阻攔去了偏院,推開門的瞬間,一股混合著血腥和灰塵的味道撲麵而來。

屋裡空無一人。

破舊的床榻上隻剩下一床染血的錦被,和那副他親手畫就的紅梅圖。

畫卷靜靜地躺在血泊裡,那原本鮮豔刺目的紅梅,此刻與乾涸的血跡融為一體,顯得格外詭異而恐怖。

薑寧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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