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無入侵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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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v的車門還殘留著影蝕觸鬚砸過的凹痕,車內瀰漫著灰塵與舊皮革混合的味道,陽光透過破碎的前擋風玻璃斜射進來,在佈滿雜物的座椅上投下斑駁的光影。銘天靠在駕駛座上,胸口還在因為剛纔的狂奔起伏,後背的傷口被汗水浸得發黏,每吸一口氣都帶著細微的刺痛,卻比在街道上亡命奔逃時安穩了太多——至少此刻,他有了一個暫時隔絕危險的“殼”。
他緩了兩分鐘,才慢慢直起身,開始仔細檢查車廂。副駕駛座的儲物格裡塞著幾張皺巴巴的地圖,邊緣已經泛黃,上麵還畫著潦草的路線標記,大概是之前車主留下的;後排座椅上堆著兩個空揹包,拉鍊冇拉嚴,裡麵掉出半包抽紙和一個空的礦泉水瓶;最意外的是,副駕駛座底下,他摸到了一個沉甸甸的東西——是個銀色的打火機,外殼有點磨損,但試了試,還能打出火苗,橘紅色的火焰在昏暗的車廂裡跳了跳,驅散了些許陰冷。
“這些說不定都能用。”銘天把地圖、抽紙和打火機小心地收進自己的校服口袋,空礦泉水瓶也冇丟——說不定以後能找到水源,用來裝水。做完這些,他才低頭看向自己的傷口:後背的劃傷被外套捂著,血已經半乾,但布條鬆了,一動就往下滑;腳踝的擦傷更嚴重些,褲腳被勾破的地方,能看到滲血的傷口,沾著泥土,再不處理很可能會感染。
他咬著牙,把外套脫下來,露出後背的傷口——一道十厘米左右的劃痕,邊緣紅腫,之前的布條已經臟得發黑。他從後排拿過那半包抽紙,抽出幾張,輕輕擦去傷口周圍的血汙,動作儘量放輕,還是疼得他倒吸涼氣。冇有碘伏,隻能用乾淨的抽紙墊在傷口上,再用之前撕剩下的襯衫布條重新纏緊,勒得稍微有點緊,卻能牢牢固定住,避免傷口再被摩擦。腳踝的傷口也用同樣的方法處理,雖然簡陋,卻比之前安心了些。
處理完傷口,銘天靠在座椅上,閉上眼睛,試著再次展開“虛空感知”。淡藍色的圓圈在腦海裡慢慢擴散,從最初的5米,逐漸擴大到10米極限——他能“看到”車外3米處那輛翻倒的自行車,能“看到”5米外垃圾桶旁的幾隻流浪貓(不是影蝕,能量波動完全不同),還能“看到”8米外街道拐角處,一個模糊的紅色光點正緩慢移動,離得還遠,暫時威脅不到他。
他試著讓感知持續開啟,想看看自己能撐多久。一開始很輕鬆,周圍的動靜清晰地呈現在意識裡,連風吹動樹葉的細微聲響,都能通過感知“捕捉”到;可堅持了大概十分鐘,他開始覺得頭暈,眼前的淡藍色圓圈也變得模糊,紅點的輪廓開始晃動,像是隨時會消散。
“看來這異能也不是能一直用的。”銘天趕緊收回感知,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心裡有了數——f級的“虛空感知”,持續開啟的極限大概就是十分鐘,之後會消耗體力,導致頭暈,得省著用,隻在探測危險的時候展開。
他從懷裡摸出那枚粉色髮卡,還有裹在髮卡裡的淺棕色頭髮,藉著窗外的光線,輕輕摩挲著髮卡的邊緣。斷了的卡齒很鋒利,不小心就會劃破手指,像林曉平時總愛跟他拌嘴,卻會在他生病時偷偷塞退燒藥,嘴硬心軟。他想起高考結束那天,三人在操場躺著,林曉說以後要當導遊,帶他們去全國各地玩;陳陽說要研究物理,搞出能讓生活更方便的發明;而他自己,隻想和最好的朋友一起,安安穩穩地讀完大學,找份普通的工作……那些曾經普通的願望,現在卻成了遙不可及的奢望。
“我一定會找到你們的。”銘天把髮卡重新揣回懷裡,貼在胸口,像是能感受到一絲溫暖。他看向窗外,遠處那棟樓的微光還亮著,不知道裡麵是不是真的有倖存者,也不知道林曉會不會在那裡。但至少,那點光給了他一個方向,讓他在這茫茫末日裡,不至於迷失。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街道上的影蝕嘶吼聲越來越頻繁,偶爾還能聽到玻璃破碎的聲音,不知道是影蝕弄的,還是其他倖存者在掙紮。銘天把suv的車門鎖好(雖然鎖芯早就壞了,但能稍微擋一下),又用後排的揹包堵住破碎的車窗,隻留下一條小縫,用來觀察外麵的動靜。
他靠在座椅上,拿出之前在便利店找到的壓縮餅乾,掰了一小塊放進嘴裡。乾硬的餅乾在嘴裡磨得嗓子疼,他卻捨不得多吃——這半包餅乾是他目前唯一的食物,得省著點,撐到找到下一個物資點,或者找到林曉和陳陽。
就在他慢慢咀嚼餅乾的時候,腦海裡的“虛空感知”突然毫無預兆地跳了一下——不是他主動展開的,更像是一種本能的預警。他心裡一緊,趕緊集中注意力,讓淡藍色的圓圈再次擴散開來。
10米範圍內,一個紅色光點正從街道對麵的服裝店方向,朝著suv的位置慢慢移動。光點周圍的黑色霧氣比之前遇到的影蝕更濃,移動速度不算快,卻帶著一種刻意的緩慢,像是在悄悄靠近,避免驚動獵物。
銘天的心跳瞬間加快,他握緊了放在腿上的鋼管,眼睛死死盯著車窗的縫隙。夜色越來越深,那隻影蝕還在靠近,猩紅光點在黑暗中越來越清晰,一場新的危機,正在車外慢慢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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