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栩栩驚春(重生) 捉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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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捉賊

自她回來後,儘管曾幾次送了東西去淩波苑,但都被原封不動的退回來了。馮黛珠如今不僅閉門不出,更是謝絕了一切來訪,誰都不見。便是乳母抱著她的兩個孩子去看她,她都時常讓守門的丫頭推拒了。

馮黛珠從前是多麼耀眼張揚的性子,如今如此低調,未免實在讓林栩擔心。

竇言舟身邊如今兩個妾室,自然也再想不起從前和他舉案齊眉的發妻,白氏又嫌惡馮黛珠自裁一事給竇家丟儘了顏麵,便是遇上登門拜訪的賓客,也隻是推脫大房身子不好,不便接待。

如此一來,淩波苑也就愈發荒廢了。

自從白氏處置了原先跟著馮黛珠的趙嬤嬤以及近身幾個丫頭之外,如今常年守在那裡的下人皆是從前府裡做粗活的,各個膽子極小,唯唯諾諾。林栩被馮黛珠拒絕幾次後,無奈隻能暗中打點了一番那幾個守門的丫頭,不僅要求她們不能苛待馮黛珠,更要淩波苑一有什麼風吹草動便來稟報她。

而前些日子她忙於坤柔和梁征元的事情,對淩波苑多少有些疏忽了,如今重新閒了下來,自然又開始想著該要如何和馮黛珠見上一麵。她總歸是要再見她一麵,再與她說一番話纔好。

見她靜默不語,竇言洵也沒有開口,兩人靜靜地在夜色中相對,唯有彼此輕柔的呼吸聲響起。良久他的聲音平淡依舊,隨著月色一齊灑下來:

“蔣衡對此案調查已久,基本證據確鑿,一旦判定,虞施和其餘黨皆會被重罰,如今趙相又壓著這些貪腐之事不放,大哥,應當也難逃其咎。”

林栩心頭一跳。重罰?那便要看朝廷究竟打算如何裁定了,竇家父子三人皆在朝任職,即便竇言舟挪用槽款並非主謀,也逃不了乾係,她原本以為最多便是革職查辦,卻沒想到竇言洵的語氣如此冷淡,難道竟已是毫無轉圜之地了……

她試探著追問,“不知大哥究竟涉案多少銀財?”

竇言洵又是靜默,良久才微微歎了口氣,幽深的雙眸穿透寂暗的夜色,恰如一汪凜波。

“虞施此人……貪心不足,愚蠢至極。長兄從前為他做事,這些年間四五百兩總是有的。父親這些日子下朝後都在四處找人,想要將這件事壓下去,但恐怕,便是連父親都無可奈何,更有可能會引火燒身。”

林栩眉頭一震,她沒想到這些日子竇家看似平靜,實則內裡早已是波濤洶湧,風雨欲來。想來是因為她懷有身孕,這些日子裡全家都刻意瞞著不讓她知道。

她亦覺得十分諷刺,儘管她一直以來滿心想要複仇,但沒想到,這輩子最先讓竇家遭殃的,竟然是平日裡最為神采豐俊、前途無量的長子,也不可謂不是造化弄人了。

竇言洵第一回與她講這些朝堂之上的事情,許是覺得自己多言,伸手攬她入懷。

“……不過也不必過多擔心,此事不過是為了清除虞施餘黨罷了。隻要竇家不試圖摻與其中,想來是無礙的。你孕中多思,還是不要想這些的好。”

她倚在他的懷中,隻覺得平日裡寬闊溫熱的胸膛如今卻也隱隱透著冷意,到底竇言舟也是他的兄長,他的心底也是在意的吧?

林栩卻也不知再說些什麼,隻覺得心情十分複雜,又忙碌了一整日,很快便體力不支,迷迷濛濛便倚在竇言洵的懷裡睡著了。

隔日又是一個雨天。沒想到自打年過完了,春雨日日連綿,陰霾已久的天氣也讓人心中陰鬱起來。林栩起床後胃口不佳,隻喝了一碗雞絲青菜粥,便坐在窗邊抄寫佛經。

她原來並不信佛,但孕中將養難免無趣,自打駱詩蘭給她送來這幾本佛經後,便也慢慢養成了每日定時謄寫的習慣。久而久之,竟也當真有寧神之效。

絨薇一大早便抱著雪團兒在院中玩耍,此刻掀起簾子走了進來,向她行禮後便道:

“夫人,奴婢方纔在院中,看見似乎是安姨娘身邊的蓮蓉往後花園那邊去了……”

林栩手中執著的狼毫筆尖一頓。

安蟬?安蟬自擡了竇言舟的姨娘後十分得意,趾高氣揚不說,更是以每日要照料侍奉白氏為由,自請搬到了離白氏所居的主院不遠處的偏房之中。

彼時竇老夫人還在府內小住,安蟬更是每日親自前去侍奉,十分地儘心殷勤,白氏見此便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平日裡安蟬最多便是去白氏那裡,亦或是侍奉下值回來的竇言舟,卻是極少需要從後花園那裡經過的。

而她如今所在的偏房,需要途徑後花園所能到達的地方,府內想來也隻有前往淩波苑那一處了。

見她神情有恙,絨薇亦點了點頭:“奴婢便是如此猜測,所以才特意向您稟報。奴婢瞧著蓮蓉神色鬼祟,似乎並不尋常。咱們可要過去看看?”

安蟬雖是丫頭出身,性子卻十分高傲驕矜,從前跟在白氏身邊,一直被福璉壓著一頭,如今福璉嫁出府去,福珍又比不上她的容貌,她得以身為妾室伴在竇言舟左右,自然更是好不得意。

從前林栩便聽說,竇言舟自馮黛珠自殺未遂後十分不滿,兩人亦再無從前半點夫妻恩愛,反而對其言語很是冷淡。而彼時才擡了通房的安蟬便在一旁添油加醋,更是對身為正妻的馮黛珠不惜言語衝撞。有這樣一個人在馮黛珠身邊虎視眈眈,馮黛珠如今的處境也可想而知了。

絨薇說的不錯,安蟬今日好端端派了蓮蓉過去,恐怕絕不會如此簡單。

林栩思索片刻,儘管竇言洵幾次讓她好生在彆院靜養,她還是放心不下,便一壁穿起外袍,一壁輕聲吩咐竹苓,“去庫房裡取一支上好的十年山參並兩盒乾鮑,我們去淩波苑一趟。”

已是日頭漸高,林栩帶著竹苓和絨薇兩個自彆院前的小徑一路慢行,很快便到了淩波苑門前。卻見昔日裝點輝煌的庭院如今已十分落寥,四下寂寂,門前稀稀落落長了幾株野草,不遠處一片稀疏的梅林,門前卻無人值守。

林栩未來得及皺眉,竹苓便指著那幾株梅樹後一閃而過的人影輕聲道:

“……夫人,好像有人躲在那裡。”

林栩一個眼色,竹苓當即瞭然,便厲聲對著那團樹後的人影喝道:

“誰在那裡!”

話音未落,便見那團人影抖了一抖,似在梅枝後因害怕而顫抖不已。

林栩見狀,微垂眼眸,慢條斯理道,“我說這幾日家中為何總是有東西找不見了,如此看來,果然是進了手腳不乾淨的毛賊,竹苓,快去請齊管事來,今日正好人贓並獲了!”

幾人相視一眼,果然那團人影抖的更厲害了,絨薇便也來幫腔,高聲道:

“奴婢聽聞齊管事審問最有一套,手底下的人不在刀尖上滾一圈是吐不乾淨實話的!聽說前幾個月從回事處偷拿主子東西的王有貴,便被齊管事審問時打個半死,如今人都殘廢了……”

絨薇越說越起勁,梅樹後忽然有一團黑影撲了出來,竹苓和絨薇兩個連忙將林栩護在身後,便見那黑影哆哆嗦嗦跪在地上,已是涕淚橫流:

“……求二夫人饒命,奴婢不是毛賊,隻不過方纔見忽然有人來,心慌不已才躲了起來,奴婢手腳可是乾淨的很,絕對不敢偷東西啊!”

竹苓一瞧,跪在地上的人正是如今在淩波苑做事的蓮禾。她便是受了林栩吩咐,看護馮黛珠的人之一。

林栩也認了出來,便緩聲道,“你既然說沒有做虧心事,又何故要躲起來?”

梅枝後麵恰在此時,又傳來輕微的響動。

蓮禾平日奉林栩的吩咐看守淩波苑,自知林栩待人寬厚,絕不想得罪了她,此刻一咬牙,也止了哭泣,擡頭看向林栩道:

“夫人,是蓮蓉她……她來找奴婢……”

話音未落,便有另一個身影自稀稀落落的梅林之後走了出來,果然是如今安蟬身邊的大丫頭蓮蓉。

蓮蓉向林栩恭恭敬敬行了禮,笑容很是謙卑:

“蓮蓉給二夫人請安。”

絨薇越發肯定方纔自己在彆院看見的那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正是蓮蓉不錯,向林栩暗自使了眼色,便對蓮蓉道:

“方纔蓮禾說是你要她藏起來的?蓮蓉,你大白天的不在安姨娘身邊當值,來這淩波苑做什麼?”

蓮蓉勾起嘴角,笑容卻很是牽強:

“奴婢方纔正要和二夫人解釋呢!是我家姨娘擔心大夫人身子,特意吩咐奴婢來探看一二的,沒想到幾句話未曾吩咐明白,便聽見二夫人過來了,是奴婢才侍奉主子不久,一時間惶恐失了禮節,惹了二夫人不快,這才情急之下做了這般糊塗事,還請二夫人您勿要責怪纔是。”

幾人何嘗聽不出蓮蓉這番說辭儘是假話,卻見其半低著頭,袖口卻不自覺地往裡縮了一縮,顯然在隱瞞著什麼。

林栩看在眼裡,已是心中有數。她便緩和了幾分語氣,柔聲問一旁的蓮禾,“你來說說,可是怎麼一回事?”

蓮禾停了啜泣,擡起眼睛看了蓮蓉一眼,滿麵糾結,終於還是咬著嘴唇道:

“回二夫人……奴婢不敢隱瞞,蓮蓉方纔來找奴婢,還特意將奴婢拉到一旁說話,說要奴婢想辦法找一些大夫人的頭發絲來,奴婢滿頭霧水,還未曾問個明白,您便來了,蓮蓉連忙拉扯奴婢一起躲到樹林後麵……奴婢所言,句句屬實,萬不敢隱瞞呀!”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一怔。好端端的,蓮蓉要蒐集馮黛珠的頭發絲做什麼?蓮蓉可是安蟬身邊的人,難道這也是安蟬的主意麼?

見蓮禾不過幾句話便全交代了,蓮蓉麵如死灰,卻也隻是緊緊咬住嘴唇:

“二夫人,奴婢壓根兒便聽不懂蓮蓉在說什麼!好端端的,她為何要汙衊奴婢!奴婢真的隻是擔憂大夫人,想要探看一二啊!”

竹苓為人最是正直,此刻也不由得心底一寒,對林栩道:

“夫人,奴婢自小便聽聞鄉下流傳著一些巫蠱下咒的法子,其中一個,便是要蒐集被咒之人的發絲,夫人,莫非是安姨娘生了邪念,想要對大夫人下手麼?”

蓮蓉一聽,愈發慌亂,隻顧著忙不疊搖頭,更是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哀泣連連:

“二夫人,絕無此事,奴婢替安姨娘做事,姨娘更是絕無此心啊!”

林栩隻是冷冷地掃了跪在地上的蓮蓉一眼,對竹苓和絨薇道:

“把她袖口裡藏著的東西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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