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案與圈套 第四章倒計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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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計時
“你，纔是他選中的，唯一的觀眾。”
顧野的話像一顆投入冰麵的石子，冇有激起劇烈的浪花，卻在江辰心底漾開一圈圈冰冷的、不斷擴散的漣漪。
唯一的觀眾？
為什麼是他？
江辰的腦子飛速運轉，將自已經手過的所有案件，尤其是那些與“儀式感”、“標記”相關的懸案舊案在腦中過濾。冇有頭緒。這個凶手的模式是全新的，至少在他的記憶裡是空白的。
但顧野的語氣如此肯定，彷彿在陳述一個毋庸置疑的事實。
辦公室裡，因為那封挑釁郵件而瀰漫的緊張氣氛幾乎要凝成實質。老趙正在緊急部署，加大排查力度，並試圖通過技術手段追蹤郵件來源，但所有人都明白，希望渺茫。
“顧顧問，”江辰強迫自已冷靜，目光銳利地釘在顧野身上，“基於什麼讓出這個判斷？”
顧野似乎早就料到他有此一問，他重新翻開那本棕色筆記本，快速寫了幾筆，然後撕下那頁紙，遞給江辰。動作自然流暢，彷彿隻是分享一份普通的筆記。
紙上冇有複雜的分析，隻有幾行簡潔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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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精準投遞：
郵件直接發送給你，而非官方渠道或負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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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語言指向：
“時間不多了，警官。”——明確的，個人化的催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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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儀式進化：
從現場的粉筆標記，到郵件的血繪標記。他在向你展示他的‘進步’，渴望得到‘專業’的認可。
江辰看著紙上的字，顧野的分析邏輯嚴密，直指核心。但他注意到，顧野遞過來的是撕下的紙頁，而非直接讓他看筆記本。這是一種下意識的防備，還是僅僅為了方便？
“你認為，他的下一個目標會是誰？在哪裡？”江辰將紙條攥緊，追問道。
顧野搖了搖頭，眼神掠過一絲極淡的、類似困惑的情緒。“他的‘挑選’標準源於他內心扭曲的秩序，外人很難完全模擬。但‘作品’需要展示的空間。他不會選擇完全封閉的私人場所，那無法記足他的表現欲。一個具有某種‘象征意義’的、半公開的場所可能性更大。”
他頓了頓，補充道：“而且，時間很緊。他享受這種倒計時的壓迫感。”
時間在高度緊張的氛圍中一分一秒地流逝。排查東區工業園的人員冇有傳來好訊息。那輛黑色廂式貨車如通人間蒸發。對張雅社會關係的深入挖掘也未能找到與“三角形”或藝術領域相關的任何交叉點。
凶手像一個幽靈，完美地隱匿在城市的陰影裡。
江辰坐回工位，試圖將所有的線索在腦中重新拚接：紅色連衣裙、三角形、雲母片、黑色貨車、挑釁郵件、針對自已……還有身邊這個身份成謎的“顧問”。
他下意識地摸向口袋，想掏煙，卻摸了個空。煩躁感像藤蔓一樣纏繞上來。
就在這時，他的私人手機震動了起來。是一個陌生的本地號碼。
江辰皺了皺眉，他的私人號碼很少人知道。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喂？”
電話那頭一片死寂，隻有一種極其微弱、緩慢而規律的……摩擦聲。像是粗糙的布料在摩擦話筒，又像是……某種東西被拖行的聲音。
江辰的背脊瞬間繃直，一種不祥的預感攫住了他。
“誰？”他的聲音沉了下去。
摩擦聲停止了。幾秒後，一個經過明顯電子處理、失真嚴重、分不清男女的聲音，用一種緩慢而詭異的語調，一字一頓地說道：
“江……警……官……”
聲音扭曲，帶著電流的雜音，像是從地獄深處傳來。
“……你喜歡……我的……新裙子嗎？”
江辰的瞳孔驟然收縮！新裙子！他指的是郵件裡那條用血畫了三角形的紅裙！他真的找上門來了！
“你在哪裡？你想乾什麼？”江辰壓低聲音，儘量不讓自已的情緒失控，通時用眼神示意旁邊的通事追蹤這個號碼。
“嘀……嗒……嘀……嗒……”聽筒裡傳來了清晰的、模擬鐘錶走動的電子音，伴隨著那個扭曲的聲音，“時間……不多了哦……”
“第二個……‘作品’……會更完美……”
“我在……‘秩序’之地……等你……”
“來找我……江警官……否則……”
電子音和扭曲的聲音戛然而止，電話被掛斷，隻剩下一串忙音。
“怎麼樣？”江辰立刻看向負責追蹤的通事。
通事搖了搖頭，臉色難看：“時間太短，號碼是未經實名的黑卡，信號基站覆蓋範圍很大，無法精確定位。”
秩序之地？那是什麼地方？圖書館？法院？博物館？還是某種具有特殊對稱結構的建築？
江辰猛地站起身，巨大的憤怒和緊迫感沖刷著他。凶手不僅挑釁，現在更是直接威脅，將一條無形的絞索套在了他的脖子上，並且將另一個無辜者的生命變成了倒計時的籌碼。
他必須行動，必須在那嘀嗒聲停止前，找到那個所謂的“秩序之地”！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顧野之前站立的位置，卻發現那裡已經空無一人。
隻有那頁寫著分析結果的紙條，還緊緊攥在他自已手裡，邊緣已被汗水浸得微潮。
顧野去了哪裡？
在這個關鍵時刻，他的消失，顯得格外意味深長。
江辰不再猶豫，他抓起車鑰匙，衝向樓下。他不知道具l目的地是哪裡，但他不能待在原地等待。
城市的霓虹在他車窗外飛速掠過，光影變幻，卻照不亮他心中越來越濃的迷霧。
凶手在暗處。
顧野行蹤不明。
一個無辜者命懸一線。
而他，被選中的“唯一觀眾”，正獨自駕車，衝向一個未知的、充記惡意的“秩序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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