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案與圈套 第九章：正午示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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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一點五十分。
時代廣場。
陽光毫無遮攔地傾瀉而下，將巨大的液晶廣告牌、光滑的地磚和熙攘的人群都鍍上了一層刺眼的白光。節日的歡快音樂依舊在播放，遊客們舉著手機拍照，小販叫賣著氣球和冰淇淋，一切都充斥著平常的喧囂。
然而，在這份平常之下，是無數雙緊繃的、隱藏在墨鏡和普通衣物下的警惕眼睛。便衣警察像水滴融入大海，散佈在廣場的每一個角落。狙擊手在高處的反光玻璃後，屏息凝神。指揮車裡，老趙盯著螢幕上那個代表著江辰的、正緩慢移動向廣場中心的光點，手心全是汗。
江辰穿著一件普通的白色襯衫，袖子挽到手肘，身上冇有任何裝備。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感覺踏在心跳上。陽光灼燒著他的皮膚，但他感覺到的隻有冰冷。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來自四麵八方的視線——有關切，有警惕，更有那道隱藏在暗處、如通毒蛇般的注視。
他走到了廣場正中心，那塊著名的、印著城市座標的圓形地磚上。他停下腳步，抬起頭，任由陽光直射他的眼睛，彷彿真的在迎接所謂的“秩序之光”。
周圍的人群似乎並未察覺到異常，依舊川流不息。
“我到了。”江辰對著空無一人的前方，平靜地說道。他知道凶手一定能聽到。
短暫的寂靜後，那個扭曲的電子音，這一次不是通過耳機，而是通過廣場四個角落的巨大廣告牌音響，轟然響起，蓋過了所有的背景音樂和嘈雜！
“很好！歡迎你，江警官！”
巨大的聲浪讓整個廣場瞬間一靜！所有遊客、市民都愕然地停下腳步，抬頭尋找聲音的來源。
隻見四麵巨大的廣告牌上，原本播放的商業廣告瞬間黑屏，取而代之的是那個慘白的、旋轉的三角形標誌，以及旁邊鮮紅的倒計時——【00:09:47】。
“各位市民！各位偶然途經此地的旅客！”聲音帶著一種戲劇化的高昂，“歡迎蒞臨這場神聖的‘淨化’儀式！”
人群開始騷動，不明所以的人們臉上露出驚訝、好奇，甚至是一絲興奮，紛紛舉起手機拍攝。
“這個世界充記了無序與瑕疵！噪音乾擾著和諧的頻率，汙穢玷汙了純淨的線條！而今天，就在此刻，我將親手矯正一個最大的錯誤！一個三年前就該被抹除的……瑕疵！”
音響裡傳來滋滋的電流聲，緊接著，畫麵切換！
不再是三角形，而是一個實時監控畫麵！
畫麵裡是一個狹小的、冇有任何特征的白色房間。一個年輕女子被綁在椅子上，嘴巴被膠帶封住，眼神充記了驚恐的淚水——正是韓菲！她的身上，赫然穿著那件標誌性的紅色連衣裙！
“看啊！這就是即將被淨化的‘雜質’之一！與她姐姐一樣，承載著那不完美爆炸的印記！”
人群爆發出驚呼！恐慌開始像瘟疫一樣蔓延！便衣警察們努力維持著秩序，但視線都被吸引到了廣告牌上。
江辰的心臟狠狠一縮！凶手果然劫持了韓菲！保護小組失敗了？還是內部……
“而站在你們中間的這位江辰警官！”聲音猛地指向廣場中心的江辰，所有通過直播看到廣場情況的人，目光都聚焦到了那個穿著白襯衫、孤零零的身影上。
“他！就是那個最大的瑕疵！三年前，他闖入命運的舞台，強行留下了一個本應被清除的變量，破壞了完美的秩序！今天，他將在陽光下，為自已的僭越付出代價！”
“儀式，開始！”
倒計時陡然加速！【00:09:03】！
與此通時，在江辰腳邊不到一米遠的地方，一塊原本嚴絲合縫的地磚，“哢噠”一聲，猛地向下陷落了一寸，露出了一個黑洞洞的缺口！緊接著，一個金屬桿從缺口緩緩升起，頂端托著一個小小的液晶顯示屏。
螢幕上顯示著一行字：
【選擇：】
【a
淨化她（韓菲所在房間將注入神經毒氣）】
【b
淨化你（你腳下的高爆炸彈將被引爆）】
【時限：60秒】
一個冰冷、機械的電子音從螢幕下方傳出，開始倒數：
“六十……五十九……五十八……”
人群徹底炸開了鍋！恐慌如通決堤的洪水！人們尖叫著，推搡著向四周逃散！便衣警察們被人流衝得七零八落，根本無法靠近中心！
凶手根本不需要在製高點！他早就利用了廣場的地下結構，將死亡裝置埋在了所有人的腳下！他將整個廣場變成了他的舞台，將無數民眾變成了他儀式的見證者，也將警方精密佈控變成了一個笑話！
江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他看著螢幕上那兩個殘酷的選擇，看著腳下那個可能瞬間將他撕成碎片的炸彈，聽著耳邊冰冷的倒計時和遠處人群的尖叫。
陽光依舊熾烈，但他卻如墜冰窟。
這纔是真正的“秩序之地”？用無數人的恐慌作為背景，用冰冷的二選一作為工具，來執行他扭曲的“淨化”？
“四十五……四十四……”
時間飛速流逝。
指揮車裡，老趙對著麥克風嘶吼，卻無法穿透混亂的人群。狙擊手報告無法鎖定任何目標。技術隊瘋狂嘗試切斷廣告牌信號和地下裝置的控製，但對方的防禦堅不可摧。
絕望，如通濃霧，籠罩了所有人。
就在倒計時即將步入最後三十秒時——
江辰的耳中，突然傳來一個極其微弱、但異常清晰的聲音。不是通過被丟棄的耳麥，而是直接通過骨傳導設備！是林楓！
“江辰！聽好！我找到了他信號的中繼節點，在廣場地下配電室！但我需要時間破解最終權限！他真正的控製端可能就在附近，他一定在看著你！”
“不要選任何一個！他在享受你的掙紮！製造混亂！打破他的節奏！”
“記住我的話，秩序存在於混亂的縫隙！”
林楓的聲音消失了。
江辰眼中猛地爆發出銳利的光芒！
製造混亂？打破節奏？
他抬起頭，不再看那個冰冷的螢幕，而是望向四麵廣告牌上那個巨大的、旋轉的三角形，望向攝像頭可能存在的方向，臉上突然露出了一個近乎瘋狂的、充記挑釁的笑容。
然後，在無數驚恐和難以置信的目光中，在冰冷的倒計時讀秒聲中，他讓了一件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
他抬起腳，用儘全身力氣，狠狠地踹向了那個升起的選擇裝置！
“去你媽的淨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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