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牝之門1金王帝國 第31章 鏡麵兩端（下）
刺骨的夜風裹挾著冰碴，像無數細小的鋼針般紮在劉曉樂臉上。摩托車引擎的轟鳴聲在耳畔炸開，他死死抱住林月如的腰，看著後視鏡裡那些黑影如附骨之疽般緊追不捨。那些怪物在月光下扭曲變形，時而化作人形，時而又變成機械形態，讓人不寒而栗。
他們是什麼？劉曉樂扯著嗓子大喊，聲音幾乎被風聲和引擎聲吞沒。
裂隙行者！林月如猛地加速，摩托車如離弦之箭般衝過一個紅燈，王溢香用虛宿之力創造的怪物，能在兩個世界的夾縫中穿行！
話音未落，一輛黑色轎車突然從側麵疾馳而來，帶著勢不可擋的殺意。林月如反應極快，猛打方向，摩托車幾乎與地麵平行著擦過路口。劉曉樂隻覺一陣天旋地轉，身體瞬間失去平衡，險些被甩出去。他死死抓住摩托車的把手，冷汗浸濕了後背。
追逐仍在繼續，越來越多的黑影加入了這場死亡追擊。他們開始投擲藍色能量彈，在空中劃出詭異的弧線，隨後在摩托車周圍轟然炸開。一塊熾熱的碎片劃過劉曉樂的臉頰，火辣辣的疼痛讓他倒吸一口冷氣，溫熱的鮮血順著臉頰滑落。
這樣逃不掉！劉曉樂聲嘶力竭地喊道，聲音裡充滿了絕望和焦慮。
不需要逃掉！林月如突然一個急刹車，調轉車頭，朝著河邊衝去，隻需要爭取時間！
摩托車衝上河堤的瞬間，劉曉樂感覺心臟都提到了嗓子眼。在最高點，摩托車騰空而起，時間彷彿被按下了暫停鍵。他清楚地看到那些追逐者也跟著躍起，張牙舞爪地撲來，他們的麵容在月光下猙獰可怖，有的像扭曲的人類，有的像精密的機械，還有些根本無法用任何已知生物的形態來形容。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劉曉樂額頭的疤痕突然爆發出耀眼的青光。星宿珠的虛影完全成形，懸浮在他額前，散發出神秘而強大的氣息。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湧入他的四肢百骸，彷彿有一團熊熊烈火在體內燃燒。
他本能地伸出手，一道青色光波呈扇形擴散開來。被擊中的裂隙行者發出刺耳的尖叫，有的瞬間汽化，化作一縷青煙消散在空中；有的則像壞掉的投影般閃爍幾下，消失得無影無蹤。
摩托車重重落入水中，濺起巨大的水花。但奇跡般地，它並沒有沉沒。林月如冷靜地按下某個開關，車輪迅速變形為浮筒，引擎也轉為水下推進模式。摩托車在水中平穩前行，留下一串氣泡。
你終於覺醒了。林月如回頭看了劉曉樂一眼，機械眼中閃爍著讚許的光芒，這纔是星宿傳承者真正的力量。
劉曉樂震驚地看著自己的雙手，又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額前的靈珠虛影。它不像以前那樣是實體，更像是一個能量投影，但散發的力量卻絲毫不減。他心中充滿了疑惑，剛要開口詢問，林月如便猜到了他的心思。
因為你在被注射的藥物抑製了能力。林月如駕駛著摩托，在錯綜複雜的地下河道中穿行，現實世界的規則也不同，需要更強的精神集中才能使用星宿之力。
前方出現一個隧道入口，摩托車衝了進去。經過幾次急轉彎後，林月如終於停下，將摩托靠岸。四週一片漆黑，隻有她機械眼的紅光和劉曉樂靈珠的青光在黑暗中閃爍，營造出一種詭異而神秘的氛圍。
我們暫時安全了。她關閉引擎，聲音在空曠的隧道中回蕩。
黑貓從她肩上跳下，邁著優雅的步伐走到一堵牆前。它用爪子輕輕按了幾塊磚，牆麵便無聲地滑開，露出一個隱藏的房間。房間雖然不大，但裝置齊全，牆上貼滿了密密麻麻的照片和筆記，中央是一台全息投影儀，角落裡堆放著各種武器，既有古樸的傳統刀劍，也有造型科幻的高科技槍械。
這裡是我們的臨時基地。林月如走到控製台前，熟練地調出城市地圖，十幾個紅點在上麵不停閃爍，王溢香的人已經滲透到關鍵位置。
劉曉樂走近檢視，發現紅點標記的都是醫院、發電站、通訊樞紐等重要設施。他眉頭緊鎖，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她在準備什麼？
月全食之夜，虛宿之門將完全開啟。林月如放大古觀象台的影象，那裡彷彿散發著一股神秘的力量，那裡是中心點，能量最強的地方。王溢香需要足夠的來承載穿越而來的存在。
容器？劉曉樂疑惑地問道。
像張雪那樣的混合體。林月如的機械手彈出資料線，接入控製台，全息影像隨即切換到精神病院的立體圖，人類身體與異界能量的結合體。越多容器，門就越穩定。
地下三層被特彆標注，顯示出一個巨大的球形空間。看到這個畫麵，劉曉樂突然想起老王頭的話：星力池...
沒錯。林月如點頭，神情嚴肅，那裡聚集了從你和其他傳承者身上提取的能量。月全食之夜，這些能量將被釋放，強行撕裂兩個世界的屏障。
影像切換到病房，林羽萱靜靜地躺在床上，但身上的光點更加明亮了，彷彿在散發最後的光芒。劉曉樂的心猛地一揪：羽萱她...
她在用自己的生命力維持最後的屏障。林月如的聲音第一次出現了波動，透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悲傷，傻丫頭，明明可以逃走的...
房間陷入了沉默，隻有黑貓輕輕的踱步聲。它跳上控製台，用頭蹭著林月如的手，像是在安慰她。
其他人呢？劉曉樂打破沉默，老陸？張小雨？王師傅？
分散在城市各處。林月如調出幾個監控畫麵，老陸在古董店地下養傷，張小雨在追蹤張雪的本體，王師傅...情況比較複雜。
畫麵切換到一處建築工地，王師傅被關在特製的玻璃艙內，身上連著各種管線。他的表情痛苦，但眼神依然堅定。
他們正在抽取他的記憶和能量。林月如解釋道，聲音中帶著憤怒，王師傅是上一代心宿傳承者，知道太多秘密。
劉曉樂握緊拳頭，額前的靈珠虛影隨之劇烈閃爍：我們必須救他們。
計劃已經有了。林月如調出行動方案，投影在空中展開，但要成功，關鍵在你。
我該怎麼做？
學會完全控製你的能力。林月如直視他的眼睛，目光堅定而嚴肅，在兩個世界間自由切換，成為真正的。
她走向角落的武器架，取下一把青銅短劍——正是老陸的青蛟劍。劍身泛著古樸的光澤，彷彿承載著歲月的記憶。
這是...？劉曉樂驚訝地問道。
投影，但具有原物八成威力。林月如將劍拋給他，在這裡，現實世界的規則與靈界不同。你需要重新適應。
劉曉樂接住劍的瞬間，一股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劍身泛起青光，與額頭的靈珠產生共鳴，彷彿在訴說著古老的故事。
月全食是什麼時候？
三天後。林月如的機械眼閃爍著紅光，在那之前，我們必須集結所有傳承者，攻入星力池。
突然，黑貓豎起耳朵，警覺地轉向門口。林月如立刻關閉所有顯示，房間陷入一片漆黑。
有人來了。她低聲道，機械臂瞬間變形為武器形態，散發出危險的氣息。
門外的水道傳來輕微的劃水聲，由遠及近。劉曉樂握緊青蛟劍，將靈珠的光芒收斂到最低，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聲音越來越近，最終停在了門外。
門被輕輕敲了三下，停頓，再兩下。林月如緊繃的身體放鬆了些：是王強。
暗門滑開，渾身濕透的王強跌跌撞撞地衝了進來。他的衣服碎成了布條，白大褂上沾滿了血跡，懷裡卻緊緊抱著一個資料晶片。
他們...他們發現了...他氣喘籲籲地說，張小雨...張小雨讓我帶話...
話未說完，他的瞳孔突然放大。一道藍光穿透他的胸口，鮮血噴湧而出，濺在了牆上。林月如迅速關門，但已經晚了——水道裡亮起數十點藍光，像一群饑餓的眼睛，死死盯著他們。
林月如抓起資料晶片，用力推開後牆的暗門。劉曉樂想去扶起王強，但他已經沒了呼吸，眼睛還睜著，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和不甘。
沒時間了！林月如拽住劉曉樂的手臂，拉著他衝進逃生通道。身後傳來劇烈的爆炸聲，震得隧道都在顫抖。黑貓在前引路，他們穿過迷宮般的隧道，終於看到頭頂的下水道井口。
爬出井口，他們發現自己身處一處公園。遠處，城市依然燈火通明，街道上行人如織，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普通人對今夜發生的一切毫不知情，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林月如將資料晶片插入機械臂的介麵，眼中資料流飛速滾動。
好訊息和壞訊息都有。她語速極快地說道，好訊息是張小雨找到了張雪的本體位置。壞訊息是...
她調出一個監控畫麵——精神病院西側走廊，心宿圖案正在發出耀眼的光芒。圖案中央，林羽萱的身體懸浮在空中，被藍色能量緊緊纏繞，彷彿被某種神秘力量控製。
儀式已經開始了。林月如的聲音冰冷而決絕，王溢香等不及月全食了。
劉曉樂額頭的靈珠虛影劇烈閃爍，青光照亮了他堅定的麵容。他握緊青蛟劍，心中湧起一股無畏的勇氣：我們去救她。
林月如點點頭，機械臂迅速變形重組為更複雜的武器係統。她看著劉曉樂，眼神中既有信任又有擔憂：記住，曉樂。你現在看到的現實世界，可能纔是真正的幻覺。而你以為的幻想世界...
...纔是真實的。劉曉樂接上她的話，終於明白了一切。黑貓跳上他的肩膀，輕輕叫了一聲，金色的眼睛映照著星宿珠的光芒，彷彿在為他們加油鼓勁。
兩人一貓向著城市中心奔去，身後是虛假的萬家燈火，前方是等待揭曉的殘酷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