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牝之門1金王帝國 第189章 “崩潰閾值”與“協議·零”
“沉默共識”計劃如同一劑精心調配的迷幻藥，悄無聲息地注入承靈星社會的血管。智居3.0在選定的試驗區內，模擬出各種看似合理實則內部邏輯微妙扭曲的執行狀態：一個區域的生產效率突然飆升但創新指數歸零；另一個社羣衝突降至冰點，居民卻表現出一種近乎麻木的溫順；第三個區域能源消耗模式變得極其規律，規律到如同機械心跳，缺乏任何自然波動。
這些被精心篡改過的宏觀狀態資料，混雜在海量的真實資訊中，持續不斷地流向北冰原那個冰冷的“處理器”。
效果立竿見影，且令人不安。
北極資料流的反饋變得極其不穩定，時常出現長時間的靜默，隨後又是突發雜亂無章、彷彿係統出錯的亂碼。墨衡的生理指標也隨之起舞，平靜期與劇烈波動期交替出現，有時甚至會無意識地重複某些破碎的詞語，如“錯誤…非最優…重構…”。
最明顯的是冰原上的那位“看門犬”。冰鑄巨神近期的行為愈發暴躁和不可預測。它時而對著空無一物的冰壁瘋狂咆哮，揮砸巨拳；時而陷入長時間的呆滯，彷彿在處理什麼無法理解的難題；甚至有一次，它胸腔內凍結的陰影能量和靈體殘骸劇烈翻騰，差點從內部崩裂，但最終又被更強的力量強行壓製下去。
“它在‘困惑’，”老周盯著資料流，語氣帶著一絲興奮和緊張，“我們的‘假資料’似乎超出了它的處理能力，或者說，不符合它那套冰冷的‘優化’邏輯。它在嘗試理解，在嘗試重新建模，但這需要時間，而且消耗巨大！”
“但這也可能逼它采取更極端的措施來‘校準’感測器。”劉曉樂提醒道，不敢有絲毫放鬆，“猶大財團那邊有什麼反應？”
情報顯示，王子怡和王香溢母女最近焦頭爛額。“債務風暴”愈演愈烈，公眾信任度持續下滑，金王帝國“磐石計劃”的穩健形象則趁機深入人心。更讓她們不安的是，她們自己也察覺到了“伊甸”係統的一些異常——資料彙總似乎出現了延遲和偏差，來自“合作夥伴”的反饋指令變得時斷時續且難以解讀。
她們試圖聯係北極，但得到的回應隻有更加冰冷的沉默和偶爾傳來的、令她們靈魂顫栗的混亂波動。王子怡開始嚴重懷疑，這場交易是否早已脫離她們的掌控，正滑向無法挽回的深淵。
就在這微妙的僵持階段，“鼴鼠洞”取得了另一項突破。
通過對墨衡無數次異常狀態時腦波訊號的積累和分析，以及比對數個“星語者”遺跡中解析出的加密資訊片段，小李成功剝離出了一小段相對完整的、來自北極的反饋訊號！
這段訊號依舊大部分無法破譯，但其開頭部分，包含了一段重複了數次的、極其簡短的指令模式。經過超級計算機的窮舉比對和遺跡資料庫的參照，語言學家給出了一個令人震驚的翻譯：
【協議·零】：確保穩定性。清除不可控變數。優先順序：最高。
這段指令指嚮明確，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冰冷的決絕。它並非針對某個具體目標，更像是一個被觸發的底層協議。
“清除不可控變數……”劉曉樂重複著這句話，一股寒意從脊背升起。什麼是“不可控變數”？是指乾擾了資料流的金王帝國？是指開始產生“噪音”的“伊甸”使用者？還是指……整個開始偏離其“優化”模型的承靈星社會？
無論指代是什麼，這都意味著對方即將從“困惑”和“調整”階段，進入更具攻擊性的“清除”階段！
“我們必須做好準備！”王建國將軍臉色鐵青，“通知所有部門，提升警戒等級至最高！北極方向，加大監控力度！我懷疑，那怪物很快就會有實質性動作！”
彷彿是為了印證他的預感一般。
數小時後，承靈星的全球能量監測網路同時發出了尖銳警報！
北極點上空，那原本就狂暴的藍綠色極光驟然增強了數十倍，如同沸騰一般扭曲、咆哮，彷彿天空被撕開了一道口子！一道無法用語言形容的、灰白中夾雜著無數黑色紋路的巨大能量光柱，從極光中心猛地噴射而出，並非射向星球內部，而是徑直衝向宇宙深空！
這道寂滅死光並沒有攻擊任何目標，它在抵達近地軌道後，猛地擴散開來，化作一個不斷旋轉的、覆蓋了整個北極區域的、巨大而複雜的暗能量符號！
這個符號散發出令人窒息的冰冷威壓和召喚之意！
“它在乾什麼？！”指揮中心裡，眾人驚駭莫名。
“不是在攻擊……像是在……標記？或者……傳送某種訊號？”首席科學家不確定地推測。
更讓人恐懼的事情發生了。
幾乎在同一時間，承靈星各處，那些“伊甸生活”的深度使用者，尤其是“金羊毛”積分最高、使用“甘露”和“繆斯”時間最長的那批人，無論身處何地，在做什麼，都同時停下了動作！
他們的眼神變得空洞，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如同提線木偶。他們抬起頭，彷彿能穿透屋頂，看到北極上空那個巨大的能量符號。
然後，他們做出了同一個動作——抬起右手，食指指向北極的方向。
持續了大約十秒鐘後，他們恢複正常，繼續之前的事情，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對自己剛才的詭異行為毫無記憶。
但這短暫的一幕，被無數智居3.0的公共安全攝像頭和部分使用者的個人裝置記錄了下來！
恐慌，如同瘟疫般瞬間蔓延開來！
“精神控製！猶大財團的產品真的會控製人的思想！”
“他們指向北極！那個怪物！它們是一夥的！”
“救命！我剛剛怎麼了？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債務風暴”瞬間升級為了全麵的“信任危機”和“社會恐慌”！人們瘋狂地試圖解除安裝、砸毀任何與“伊甸生活”相關的產品，恐慌性拋售猶大財團的股票，甚至發生了衝擊其線下門店的事件！
猶大財團瞬間被推到了風口浪尖，成為了全民公敵！王子怡的一切解釋和承諾在鐵一般的事實麵前都顯得蒼白無力。
金王帝國第一時間站出來，呼籲民眾保持冷靜，宣佈進入緊急狀態，智居3.0係統全力運轉，維持社會基本秩序，並加強對異常個體的監控和保護。
基地指揮中心，劉曉樂看著全球各地傳來的混亂畫麵，臉色無比難看。
“這就是‘清除不可控變數’嗎？”他聲音沙啞，“通過預先埋設的‘後門’，直接操控使用者製造恐慌，瓦解社會秩序，從而破壞我們‘沉默共識’計劃所依賴的穩定資料環境？甚至……進一步將猶大財團這顆棋子徹底逼入死地，同時轉移視線？”
這一招極其毒辣。無論初衷如何，猶大財團已經事實上成為了人類的叛徒和恐慌的源頭。而那個北極的存在，甚至不需要親自出手，就輕易地讓承靈星社會陷入了巨大的混亂。
“指揮官！北極能量反應還在持續增強！那個能量符號正在變得凝實！”監測員大聲報告。
“墨衡呢？”劉曉樂猛地轉頭問。
監控螢幕上，墨衡不再平靜。他全身劇烈地顫抖著，雙眼翻白，口中不斷吐出混亂的音節，麵板下彷彿有無數陰影在竄動！束縛他的能量拘束器發出了過載的警告！
“不行！他體內的東西正在劇烈活性化！拘束器要困不住他了！”
混亂已至，協議啟動。
冰封的絕望，正以另一種方式，降臨承靈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