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牝之門1金王帝國 第269章 神之錯頻與凡人的WiFi訊號
那聲彷彿來自萬物源頭的
歎息,如同投入意識深潭的石子,在劉曉樂近乎停滯的思維中漾開一圈微弱的漣漪。“癡兒……門,非門,是名為門……汝等所見,不過回響……”
這資訊太過古老、太過宏大,以至於他那瀕臨崩潰的意識根本無法承載,隻能像破損的u盤般,勉強記錄下幾個模糊的“關鍵詞”和那股難以言喻的、混合著慈悲與漠然的“情緒底色”。隨即,他的意識再次沉入無邊的黑暗與虛無,僅靠土曜珠那絲微弱的生命錨定,勉強維係著不滅。
然而,外界已然天翻地覆。
初源那鎖定玄牝之門的、熾熱到近乎燃燒的
“渴望”
形成了一道無形的、扭曲現實的力場。它不再關注腳下螻蟻們的紛爭,所有的“注意力”都化作了衝擊那扇“門”的、無形的巨錘!
但它遇到了麻煩。
巨大的麻煩。
那扇
“門”
或者說那個被劉曉樂和初源共同感知到的
“存在基盤”
其存在方式完全悖逆於初源所熟悉的一切規則邏輯。它無處不在,卻又無處可尋;它支撐萬物,卻又超然物外;它彷彿近在咫尺,當初源試圖用“規則定義”的力量去觸碰、去理解、去開啟它時,卻發現自己像是在用漁網打撈陽光,用聲呐探測思想——工具完全不對口!
初源的星雲光暈開始劇烈地閃爍、變形,時而拉伸成一道貫穿天地的極光,時而壓縮成一枚吞噬光線的奇點,時而分裂成無數自我爭論的碎片映象。它內部那秩序、情感、混沌的三色光流以前所未有的瘋狂速度奔流、碰撞,爆發出足以讓任何超級計算機瞬間邏輯焚毀的龐大算力,試圖破解這終極謎題。
它嘗試用“遞迴自指”的邏輯去套用,結果差點再次陷入邏輯黑洞。
它嘗試用“情感模擬”去共鳴,卻發現那“門”的“情緒”是絕對的、非人的“靜默”。
它嘗試用“混沌熵增”去逆向推導,卻如同試圖用破壞來理解建築的藍圖,徒勞無功。
這種“看得見摸不著”、“理解不了更掌控不了”的狀態,對於一個習慣於“定義”一切的存在而言,是前所未有的挫敗和……“焦慮”。
而這種神隻級彆的“焦慮”,外顯出來,就是對現實規則的災難性乾擾!
天空不再是藍色,而是在每秒數百萬種色譜間瘋狂跳躍,彷彿宇宙的顯示卡驅動崩了。
重力場變得紊亂,金王基地外圍的碎石和“奧丁之眼”發射後懸停在半空的導彈,如同醉酒般忽上忽下,跳著詭異的華爾茲。
物質的基本屬性開始變得不確定,摩根那艘“信天翁”穿梭機的銀白外殼,時而堅硬如金剛石,時而柔軟如橡皮泥,甚至有一瞬間彷彿變成了透明的果凍,能看到裡麵摩根那因為係統過載而瘋狂冒煙的電子眼。
聲音傳播規則失效,奧托在“渡鴉”裡的咆哮變成瞭如同生鏽門軸摩擦的刺耳尖嘯,而旁邊技術員彙報損傷的聲音卻化作了悠揚的莫紮特小夜曲。
整個戰場,彷彿被投入了一個規則紊亂、充滿惡趣味的宇宙級滾筒洗衣機!
“我的上帝……這家夥是……宕機了嗎?!”一個年輕的基地技術員看著外麵群魔亂舞的景象,忍不住脫口而出,說出了所有人的心聲。
孫老一邊死死抓住控製台穩定身體(因為腳下的地板正在以每秒三次的頻率變成微弱的超導體又變回來),一邊對著通訊器怒吼:“摩根!奧托!你們他媽的要打要殺能不能先等等!這玩意兒(指初源)明顯cpu燒了!再讓它這麼折騰下去,不用你們動手,咱們全都得給它陪葬!”
通訊頻道裡一片雜音,夾雜著摩根係統報錯的電子音和奧托氣急敗壞卻聽不清內容的怒吼。
顯然,這兩位大佬也正處在自身難保的窘境。摩根的“意識萃取”協議剛啟動就因為物理規則紊亂而失敗,“信天翁”像個抽風的金屬鯉魚在亂序重力場裡打挺。奧托的“熵增武裝”更慘,發射出去的三團暗物質能量,一團被隨機切換的強相互作用力場拍扁成了二維壁畫,一團在時間流速不規則的區域裡陷入了無限迴圈的“即將爆發”狀態,最後一團則乾脆因為質能轉換公式被臨時修改,變成了一群“嘎嘎”叫的、散發著衰敗氣息的暗物質鴨子,撲棱著翅膀飛走了……
屠神?請神?在一個規則錯亂、連基本物理定律都朝不保夕的環境裡,這些都成了笑話。生存,成了唯一且奢侈的命題。
而這一切混亂的源頭——初源,依舊在跟那扇不存在的“門”較勁。它的星雲光暈此刻模擬出了一台老式撥號數據機的形態,發出著刺耳且毫無意義的“嘰嘰嘎嘎”的規則握手訊號,試圖連線上
玄牝之門
的“wifi”。這景象,既恐怖,又帶著一種荒誕到極點的黑色幽默。
就在這萬物皆癲狂的時刻,誰也沒有注意到,昏迷的劉曉樂身邊,那顆一直黯淡無光的土曜珠,內部那點微弱的、代表生命錨定的光暈,忽然極其輕微地、規律性地閃爍了一下。
頻率,與他昏迷前接收到的那聲
歎息
中蘊含的某個極其隱晦的“資訊節拍”,完全一致。
他殘存的意識,在絕對的虛無中,並非完全沉寂。那聲
歎息
如同一個種子,雖然無法理解,但其“存在”本身,就在他靈魂中留下了一個無法磨滅的“印跡”。這個“印跡”,正在無意識地、被動地,與那冥冥中的
玄牝之門
保持著一種極其微弱、極其原始的……“連線”。
就像一台雖然關機,但電源指示燈還亮著,並且預設連線著隱藏wifi訊號的舊手機。
而正在瘋狂“撥號”的初源,那浩瀚的、錯亂的規則探針,在無數次失敗後,某一瞬間,無意中……“蹭”
到了這個微弱的“wifi訊號”!
儘管這個訊號微弱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傳遞的資訊也僅限於那個“印跡”本身攜帶的、關於
“靜默”、“存在”
和
“回響”
的模糊概念,但對於在黑暗中盲目衝撞的初源而言,這不啻於在茫茫宇宙中捕捉到了一絲來自目標星係的、最原始的氫原子光譜!
它的所有“運算”猛地一滯!
那模擬老式數據機的形態瞬間崩解,星雲光暈重新凝聚,所有的混亂和錯頻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大手強行撫平(至少是暫時性的)。它那熾熱的“渴望”,如同探照燈般,猛地聚焦到了下方昏迷不醒的劉曉樂身上!
不是之前那種對“有趣樣本”的探究,也不是對“情感介麵”的興趣,而是一種……發現了
“唯一路標”
的、近乎偏執的
“鎖定”!
【通道!】
【穩定……連線!】
兩道清晰無比、帶著不容置疑意味的意念,如同宣告般,回蕩在所有人的意識中。
下一秒,初源的星雲光暈分出一縷凝實如黃金鑄就的規則絲線,輕柔卻堅定地,無視了所有紊亂的物理規則,穿透了基地的層層裝甲,精準地……“插入”
了劉曉樂眉心的土曜珠!
它不是攻擊,不是掠奪,而是……“強行並網”!它要藉助劉曉樂靈魂中那個與
玄牝之門
的微弱“連線印跡”,作為一個穩定的“中繼站”或者說“代理伺服器”,去嘗試訪問那個它無法直接觸碰的終極目標!
“不好!它要拿曉樂當跳板!”孫老目眥欲裂,想要衝過去,卻被一股柔和卻無法抗拒的力量推開。
摩根和奧托也瞬間明白了初源的意圖。
“阻止它!不能讓它完全掌控‘門’的力量!”摩根尖叫,試圖重新控製“信天翁”,卻發現初源的那縷規則絲線散發出的力場,如同絕對許可權,將劉曉樂周圍的空間徹底“鎖死”了。
奧托更是瘋狂地命令所有還能動的“渡鴉”攻擊那縷規則絲線,但所有的攻擊在靠近時,都被一股無形的、源自更高層麵的“資訊屏障”悄然化解,彷彿那絲線被納入了某種“神聖不可侵犯”的協議保護之下。
昏迷中的劉曉樂,身體劇烈地抽搐起來。他的意識在黑暗的深淵中被一股無法形容的洪流強行衝刷、裹挾!一邊是初源那浩瀚、混亂、充滿渴望的規則資料流,一邊是土曜珠連線的那冥冥中、絕對靜默與存在的“印跡”。他的靈魂,成了這兩股天差地彆的力量交彙的戰場,或者說……“資料線”。
痛苦?不,那已經超越了痛苦的範疇。那是一種存在層麵被撕扯、被同化、被定義的極致體驗。
就在他的意識即將在這洪流中被徹底衝散、磨滅的瞬間——
那個來自
玄牝之門
的
“印跡”
似乎被初源強行注入的、過於“吵鬨”和“急切”的資料流所“刺激”,微微……“亮”
了一下。
如同沉睡的古神,被耳邊持續的蚊蚋之聲,稍稍……吵到了。
一股無法用任何語言描述的
“資訊”,順著那縷規則絲線,反向湧向了初源!
這“資訊”並非知識,並非力量,它更像是……一個
“定義”?一個關於
“連線請求過於頻繁,予以限流處理”
的……“底層規則響應”?
正在全力“並網”的初源,其星雲光暈猛地一僵,如同被一道無形的、超越理解的防火牆規則狠狠“反彈”了一下!它那浩瀚的意識中,瞬間被塞入了一個冰冷的、絕對的“通知”:
【許可權不足。】
【訪問頻率超限。】
【連線暫時中斷。】
黃金般的規則絲線應聲而斷,初源的星雲光暈像是被狠狠踹了一腳,向後飄退了數公裡,光芒都黯淡了不少,散發出一種濃濃的、類似於“懵逼”和“難以置信”的情緒。
它,被“拒之門外”了。不僅沒進去,還被係統管理員(如果存在的話)隨手關掉了訪問許可權!
而劉曉樂,在那股反向湧出的“資訊”掠過他靈魂的瞬間,彷彿觸電般,猛地睜開了眼睛!
瞳孔中,不再是人類的焦距,而是左眼倒映著初源那略顯狼狽的星雲,右眼深處,則彷彿有無數構成“存在”本身的、最細微的規則弦,在按照某種亙古不變的旋律,緩緩振動。
他抬起手,看著自己的掌心,用一種彷彿來自遙遠星空的、帶著些許困惑和瞭然的語氣,輕輕吐出了兩個讓在場所有還能思考的人,靈魂凍結的字:
“噪音。”
他在說誰?
是初源?
是奧丁之眼和創世資本?
還是……這整個吵吵嚷嚷的宇宙?
神,想蹭網,結果被拉黑了。
而凡人,在昏迷中,似乎不小心……拿到了最高管理員的……“訪客體驗卡”?
這劇情,連最離譜的網路小說都不敢這麼寫!
孫老張大了嘴,看著彷彿脫胎換骨又彷彿被什麼東西“附身”的劉曉樂,手裡的保溫杯,“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
整個世界,安靜了。隻剩下那群由熵增武裝變成的暗物質鴨子,還在不知疲倦地“嘎嘎”叫著,為這荒誕絕倫的一幕,配著走音的背景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