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牝之門1金王帝國 第270章 臨時工許可權與宇宙級拔河
劉曉樂那句石破天驚的
“噪音”
如同按下了宇宙的靜音鍵。
戰場上所有的混亂——跳躍的色彩、跳舞的碎石、抽風的飛船、甚至那幾隻堅持不懈“嘎嘎”叫的暗物質鴨子——都在這一刻凝固了。不是時間的停止,而是某種更根本的、關於“存在表達”的規則被暫時性地
“靜默”
了。
他依舊虛弱地躺在地上,臉色蒼白如紙,但那雙眼睛,左眼星雲旋轉,右眼弦網低語,彷彿兩個不同維度的視窗被強行嫁接在了同一張人類的麵孔上。他抬起的手緩緩放下,動作帶著一種不屬於他自己的、古老的滯澀感,就像一台剛剛更新了陌生驅動程式的機器人,還在適應新的指令集。
孫老的保溫杯在地上滾了幾圈,停在角落,發出最後的“咕嚕”聲,然後也陷入了死寂。他看著劉曉樂,喉嚨發乾,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這已經不是他認識的那個年輕研究員了,這更像是一個……披著劉曉樂皮囊的、某種宇宙規則的
“人形終端”?
最高處的初源,星雲光暈黯淡,之前那衝天的“渴望”和“焦慮”被一種極致的
“困惑”
與
“審慎”
取代。它“看”著劉曉樂,更準確地說,是“看”著劉曉樂右眼中那緩緩振動的規則弦網,以及其深處與
玄牝之門
若隱若現的連線印跡。它被“拒之門外”的體驗還新鮮熱辣,那道冰冷的
“許可權不足”
通知如同鋼印般烙在它的意識核心。它不再敢輕易嘗試“強行並網”,但它那龐大的求知慾和“定義本能”又讓它無法移開“目光”。
一種微妙的、詭異的平衡形成了。神隻因忌憚而沉默,凡人身懷異寶而懵懂。
打破這平衡的,是永遠不甘寂寞的凡人野心家。
“信天翁”穿梭機內,摩根那過載的處理器終於冷卻下來,電子眼中的資料流重新變得有序,並且閃爍著一種近乎瘋狂的算計光芒。
“分析結果:目標個體(劉曉樂)與‘玄牝之門’建立了一種低許可權但穩定的‘隻讀連線’!初源因未知原因訪問被拒!這是我們千載難逢的機會!”摩根的聲音因為激動而帶著電流的雜音,“他現在就像一個拿到了‘臨時訪客卡’的博物館保安!雖然不能觸碰展品,但他能站在裡麵!而我們……可以嘗試成為他的‘導遊’或者……‘劫持者’!”
他迅速下達了一連串指令:“啟動‘心靈低語’協議!頻率調整至與土曜珠能量簽名共振!向他灌輸合作、奉獻、以及……對永恒知識的嚮往!我們要‘說服’他,主動為我們開啟那扇門!”
一股無形無質、卻極其精妙的的資訊流,如同催眠的耳語,穿透初源設下的無形屏障(這屏障似乎隻防禦物理和能量攻擊,對這種精細的資訊滲透反應遲鈍),悄然湧向劉曉樂的腦海。資訊流中包裹著經過精心設計的邏輯陷阱、情感誘惑以及對宇宙終極奧秘的瑰麗描繪,試圖在他的潛意識裡種下服從的種子。
幾乎同時,“奧丁之眼”的奧托也做出了決斷。他看不懂那高深的許可權把戲,但他看得懂初源的“吃癟”和劉曉樂的“異常”。在他的邏輯裡,這隻有一個解釋:星宿珠的力量與那所謂的“玄牝之門”是一體的,都是這個腐朽宇宙自我修複機製的一部分!必須徹底毀滅!
“所有單位!無視那個怪物(初源)!集中所有剩餘火力,目標劉曉樂!執行‘終極淨化’!把他和他那該死的珠子從這個宇宙裡徹底抹除!讓混沌重歸!”奧托咆哮著,剩下的兩架“渡鴉”以及地麵殘存的“瓦爾基裡”隊員,將所有還能運作的武器——包括幾枚冒著綠煙、看起來就很不對勁的生物腐蝕導彈——對準了地上的劉曉樂。
然而,無論是摩根的“心靈低語”,還是奧托的“終極淨化”,它們發出的“資訊”和“攻擊意圖”,在進入劉曉樂周圍一定範圍後,都彷彿泥牛入海,消失無蹤。
不是被防禦,不是被抵消,而是……被
“忽略”
了。
就像一個正在全神貫注閱讀天書的管理員,根本懶得理會腳下幾隻螞蟻的竊竊私語和張牙舞爪。
劉曉樂(或者說他右眼連線的那個“存在”)的“注意力”,完全被另一件事吸引了。
他微微偏頭,目光(主要是右眼)投向了遠處天空中,那片被初源之前“優化”後、又被
玄牝之門
力量“固化”的、如同冰冷幾何晶體般的分形空間裂縫。
在他右眼的“弦網視角”中,那片區域非常……“紮眼”。
就像一份完美的規則文字中,被人用極其高明的技術強行插入了一段不屬於原本語法、但又自成體係的“注釋”或“外掛”。這段“外掛”本身很穩定,甚至很優美(從初源的角度看),但它與整個宇宙背景弦網的“主流振動模式”格格不入,產生著持續而微弱的
“規則排異反應”。
作為一個新上任的、懵懂的、可能隻有“清理桌麵”或“整理檔案”基礎許可權的“臨時工”,劉曉樂意識底層那個來自
玄牝之門
的“印跡”,本能地對這種“不和諧”產生了反應。
他覺得……這東西不該在這裡。
或者說,放在這裡,不好看,不整齊。
於是,在所有人(包括初源)驚愕的注視下,他再次抬起了手。這一次,動作流暢了許多,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類似於“點選確認刪除”的決絕。
沒有光芒,沒有能量波動。
他隻是對著那片分形空間,輕輕地……“揮”了一下手。
彷彿拂去眼前的一粒塵埃。
下一秒,那片讓初源都為之得意、讓摩根和奧托都束手無策的、穩定存在的“規則異常”,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鉛筆字跡,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不是崩潰,不是湮滅,是徹底的
“不存在”
彷彿它從未在那個坐標、那個時間點上出現過一樣。連一絲規則漣漪都沒有留下,乾淨得令人發指。
“臥槽!!!”
這一次,連孫老都忍不住爆了粗口。這他媽是什麼級彆的力量?!言出法隨?不對,這是
“意動抹除”
連過程都省略了!
摩根的心靈低語戛然而止,電子眼差點因為過載再次冒煙。
奧托的咆哮卡在了喉嚨裡,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公雞。
就連初源,那黯淡的星雲光暈也猛地亮了一下,散發出強烈的“震驚”
與
“好奇”
它無法理解!它辛辛苦苦“定義”並維持(後來被固化)的規則造物,就這麼被一個它看來許可權低下的“連線終端”,像刪除臨時檔案一樣隨手抹掉了?!這違背了它的規則邏輯!
然而,做完這一切的劉曉樂,身體猛地一晃,左眼的星雲幻象和右眼的弦網低語同時消退,他恢複清明的眼中隻剩下極致的疲憊與茫然,“噗通”一聲再次軟倒在地,陷入了更深層次的昏迷。剛才那一下“意動抹除”,顯然消耗掉了他藉助那“印跡”能動用的全部“臨時許可權”,甚至可能透支了他的生命力。
短暫的死寂之後,是更加瘋狂的爆發!
“他虛弱了!機會!抓住他!”摩根瞬間從震驚中恢複,貪婪壓倒了恐懼,“信天翁”的牽引光束再次亮起,比之前更加熾烈!
“毀滅!必須毀滅!”奧托也紅了眼,倖存的火力不顧一切地傾瀉而下!
初源也動了!但它這次的目標不是劉曉樂,而是摩根和奧托的攻擊!它不能讓這個唯一的“路標”被破壞!那道無形的、防禦物理和能量攻擊的屏障再次出現,將所有的牽引光束和腐蝕導彈牢牢擋在外麵!
但這一次,摩根似乎早有準備!
“就知道你會護著他!啟動‘邏輯炸彈’!目標初源的防禦屏障規則結構!”摩根獰笑著。
“信天翁”射出的不再是能量光束,而是一段高度壓縮的、蘊含著無數自相矛盾數學定理和邏輯悖論的“資訊病毒”!這段病毒如同無形的毒蛇,撞在初源的防禦屏障上,並未被彈開,而是開始瘋狂地侵蝕、解析屏障的規則構成,試圖從其內部引發邏輯崩潰!
初源的屏障劇烈地閃爍起來,它不得不分出一部分算力來對抗這惡毒的“邏輯炸彈”。防禦力頓時大減!
奧托抓住機會,一枚漏網的、冒著濃烈綠煙的生物腐蝕導彈,如同毒蠍的尾刺,穿透了變得稀薄的屏障,直射昏迷的劉曉樂!
“不!”孫老目眥欲裂,想要撲過去,卻根本來不及!
千鈞一發之際,異變再生!
那枚腐蝕導彈在距離劉曉樂不到十米的地方,突然……拐彎了。
不是被外力撞擊,而是它自身的飛行軌跡規則被修改了。它像一隻喝醉酒的蚊子,在空中劃出一道滑稽的s形曲線,然後一頭栽進了旁邊“奧丁之眼”一架受損的“渡鴉”飛行器裡!
轟隆!
綠色的腐蝕效能量炸開,那架“渡鴉”在半空中迅速溶解、崩塌,如同被強酸潑中的糖雕。
所有人都愣住了。
連初源都暫時停止了對“邏輯炸彈”的對抗,星雲光暈帶著疑問的波動。
隻見劉曉樂不知何時又睜開了眼睛,但這一次,眼神裡沒有了星雲和絃網,隻有一種極度的虛弱和……不耐煩?
他捂著彷彿要炸開的額頭,用儘最後的力氣,對著通訊器(不知何時被他抓在了手裡),氣若遊絲地、帶著哭腔罵道:
“吵死了……沒完沒了……”
“還有……誰他媽在給我腦子裡放催眠曲?!難聽死了!”
“統統……靜音!”
最後兩個字,他幾乎是吼出來的。
刹那間——
摩根那精心編製的“心靈低語”資訊流,如同被掐斷了訊號的廣播,瞬間中斷,“信天翁”內部回蕩起刺耳的無效化雜音。
奧托那邊所有的通訊頻道裡,隻剩下一種單調的、代表“訊號丟失”的忙音。
甚至連初源那不斷試圖解析、定義一切的龐大意識波動,都彷彿被套上了一個無形的“降噪耳機”,變得模糊而遙遠,再也無法形成清晰的“意念”傳遞出來。
整個戰場,陷入了一種真正的、萬籟俱寂的沉默。
物理上的聲音還在傳播,但所有針對劉曉樂的、資訊層麵和意識層麵的“噪音”,全部被強行
“靜音”
了!
劉曉樂做完這一切,腦袋一歪,這次是真的、徹底地、不省人事了。他眉心的土曜珠光芒也黯淡到了極點,彷彿隨時會熄滅。
空中,初源的星雲光暈靜靜地懸浮著,它“感受”著那種被強行“靜音”的憋屈感,又“看”了看下方那個一次次出乎它意料、彷彿擁有某種“規則級任性”的渺小人類。
它那浩瀚的意識中,第一次,清晰地生出了一個非探究性、非定義性的、更接近於……“情緒”
的念頭:
【這個‘臨時工’……
許可權……
是不是有點太隨便了?!】
而遠在“奧丁之眼”總部的奧托,看著眼前一片雪花的螢幕和耳中無儘的忙音,暴怒地一拳砸碎了控製台,然後,他像是想到了什麼極其可怕的事情,臉色瞬間慘白。
“靜音……他剛才說‘靜音’……”
“他能對初源‘靜音’……”
“那是不是意味著……他也能對我們……‘刪除’?”
這個念頭,讓他如墜冰窟。
摩根則在自己的穿梭機裡,看著昏迷的劉曉樂,眼神中的貪婪幾乎要化為實質。
“不是鑰匙……他本身就是一扇……許可權極其不穩定的後門!”摩根低聲自語,聲音因激動而顫抖,“得到他!必須得到他!哪怕……與虎謀皮!”
他的目光,緩緩投向了空中那同樣陷入沉默的初源。
一場圍繞著一個昏迷凡人、關乎宇宙終極許可權的、極其荒誕又極其危險的“拔河比賽”,似乎才剛剛拉開序幕。而那個被雙方爭搶的“繩子”——劉曉樂同學,此刻正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睡得“像死豬一樣”(孫老原話),對自己引發的宇宙級風波,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