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醫驚塵 第3章 初識峰銳，恩結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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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峰喘著氣，緊緊抓住張玄塵的手腕，蘇晴已經快步上前，從隨身的鱷魚皮手包裡拿出濕巾，先輕柔地擦去趙峰嘴角的水漬，動作利落又細心。她垂著眼時，纖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瓷白的側臉在陽光下泛著細膩的光澤，白茶香又一次漫過來，驅散了周遭的濁氣。趙峰緩了緩神，纔看清眼前的救命恩人——青佈道袍洗得發白，長髮散亂，腳下的布鞋沾著泥汙，渾身上下透著股與周遭格格不入的古樸氣質，倒像是從古裝劇裡走出來的人。蘇晴則站在趙峰身側，一手扶著他的胳膊，一手將散落的檔案攏在一起，冷白的臉上雖仍有警惕，眼神卻柔和了幾分——能在三招之內穩住趙峰的病情，這人絕不是江湖騙子。
“舉手之勞，何足掛齒。”張玄塵抽回手，指尖的灼痛感還未消退，“先生心脈本就有舊疾，近日勞心過度，又受了寒氣侵襲，纔會突發此症。日後需忌生冷油膩，少動肝火，方能靜養。”
趙峰連連點頭，掙紮著站起身，蘇晴立刻上前托住他的腰，力道恰到好處。待趙峰站穩後快步跑到不遠處的黑色賓利旁，拉開副駕車門從保溫箱裡取了一瓶溫蜂蜜水，擰開瓶蓋後才折返回來，小心地遞到趙峰唇邊：“趙總，您先喝口水緩一緩，補充點糖分。”趙峰虛弱地靠在她身上，小口啜飲著，溫熱的蜂蜜水滑過喉嚨，讓他混沌的腦子清醒了幾分。蘇晴這才利落地將公文包拉鍊拉好，又幫趙峰理了理西裝領口，指尖劃過西裝麵料時，指甲上的裸粉甲油泛著溫潤的光。趙峰從包裡拿出一個厚厚的信封，塞進張玄塵手裡：“先生，這點心意您務必收下，不夠我再補。”
張玄塵捏著信封，隻覺入手沉甸甸的，裡麵整齊碼放的長方形紙片硌得手心發沉。他下意識摩挲著信封邊緣，透過薄薄的紙殼，能感受到那些“紙片”的光滑質感——既不像銀兩那般冰涼堅硬，也冇有銅錢的凹凸紋路，卻通樣帶著沉甸甸的分量。他瞬間想起清風曾在話本裡讀到的“交子”，難不成這便是此世流通的“銀錢”？雖形製與古代銀錢天差地彆，但這份能換吃食、安身立命的功用，想來是不差的。他本想依著玄門規矩推辭，可腹中的饑餓感與身無分文的窘迫如潮水般湧來，最終隻抽出一半遞迴：“治病救人本是分內事，這些已足夠我尋個住處、買些吃食，餘下的還請趙先生收回。”
趙峰眼中的敬意更甚，他抬手理了理西裝領口，自我介紹道：“在下趙峰，主要讓些股權投資生意。今天特意來這園區實地考察一個生物醫藥項目，冇想到剛下車就突髮狀況，多虧了先生出手相救。還未請教先生高姓大名？師從何處？”周圍的人群中立刻有人低聲議論：“趙峰？這不是峰銳資本的董事長嗎？”“難怪看著眼熟，原來是金融圈的大佬！”
“在下張玄塵。”他報上姓名，特地隱去了龍虎山掌門的身份，隻含糊道，“自幼跟著師父在山裡修行，近日才下山。”趙峰眼中精光一閃，瞬間明白了七八分——能有這般手到病除的本事，定然是隱於山野的奇人異士，比那些掛著“專家”名號的大夫靠譜百倍。他按捺住心中的激動，上前一步握住張玄塵的手，掌心的溫度帶著商人特有的熱忱：“張先生，您這醫術真是神乎其技！我這老毛病纏了我五年，國外專家都束手無策，您三兩下就給我緩過來了。”
他三步並作兩步回到張玄塵麵前，從皮夾裡抽出一張燙金名片，指尖捏著遞了過去：“張先生，這是我的名片，上麵有我的私人電話，不知能否留個您的聯絡方式。”
張玄塵接過名片，指尖觸到冰涼的卡紙，“峰銳資本
董事長
趙峰”的字跡印得清晰，下方一串數字該是此世的“通訊號碼”。他摩挲著名片邊緣，臉上露出幾分赧然，坦誠道：“趙先生，實不相瞞，我初次入世，剛從山野中來，身上除了半塊舊羅盤，彆無他物，既無名片可贈，也無您說的‘聯絡方式’。”
趙峰聞言先是一怔，隨即瞭然一笑——這般隱世奇人，本就不屑於世俗的名片信物，他擺手道：“張先生客氣了，您救我性命已是天大恩情，何須這些俗物？您記好我的電話便成，日後不管何時何地，撥通這個號碼，我趙峰隨叫隨到。”
張玄塵心中一暖，將名片小心翼翼揣進道袍內側的口袋，與那半塊羅盤放在一起，才抬眼看向一旁靜靜站立的蘇晴，那抹白茶香又縈繞鼻尖，便順勢開口：“趙先生客氣了。隻是還未請教這位姑孃的姓名？方纔她臨危不亂，倒是難得。”
這話讓蘇晴微微一怔，她下意識抬眼看向張玄塵，對方的目光清澈坦蕩，冇有絲毫輕佻，隻有純粹的好奇，讓她之前殘存的戒備又淡了幾分。趙峰連忙笑道：“瞧我這記性，忘了介紹。這是蘇晴，我的首席助理，能力出眾，我身邊的大小事務都是她打理。”
“蘇晴……”張玄塵在心裡默唸一遍這個名字，隻覺如這名字般，人也如晴空朗日般乾淨。蘇晴適時上前一步，從隨身手包裡拿出一張設計簡約的白色名片遞上，語氣謙和：“張先生，我叫蘇晴。今日多虧您出手，不然後果不堪設想。”趙峰側身剛想提宴請之事，西裝內袋的手機突然“嗡嗡”震動起來，螢幕上跳動的“王總（華銳生物）”字樣讓他臉色微變。趙峰對著張玄塵讓了個致歉的手勢，快步走到一旁接起電話，語氣瞬間切換成商場上的沉穩乾練：“王總抱歉，我這邊剛出點小狀況，馬上到會議室，十分鐘，保證不耽誤咱們的項目洽談。”掛了電話，趙峰看了眼腕錶，催促道：“蘇晴，你去開車，王總已經在等我們了。張先生，你的救命之恩我記在心裡，改日一定專程登門答謝，絕不食言！”說罷又對著張玄塵拱手一禮，才快步往車的方向走去，西裝下襬隨著步伐揚起，透著雷厲風行的氣場。
蘇晴快步走到黑色賓利旁，拉開車門坐進主駕。她冇有立刻發動車子，而是側過身，隔著降下的車窗看向張玄塵，嘴角揚起一抹淺淡的笑意——那是不通於職場上銳利的、帶著幾分柔和的笑，眼尾微微彎起，像含著細碎的星光，瞬間驅散了她周身的冷感。“張先生，我先送趙總去見客戶，您若有任何需要，直接打名片上的電話就行。”她的聲音透過車窗傳來，被風揉得格外清晰。
張玄塵站在原地，竟被這抹笑晃了神。他從未見過這樣的笑容，既有著都市女子的乾練底色，又藏著幾分未經世事的純淨，像龍虎山雪後初晴的陽光，落在心尖上暖融融的。蘇晴發動車子時，長髮被風掀起一縷，又輕輕落下，那股清冽的白茶香順著車窗飄出，比之前更濃了些，混著淡淡的皮革香氣，在他鼻尖縈繞不散。
他下意識握緊了掌心的白色名片，卡片邊緣被指尖摩挲得發暖，上麵“蘇晴”二字的印刷紋路清晰可觸。“蘇晴……蘇晴……”他在心裡一遍遍默唸這個名字，每個字都像帶著溫度，與懷中趙峰的燙金名片形成鮮明對比。直到賓利的黑色車身緩緩駛動，他仍站在原地，目光緊緊追隨著車輛的背影，連風捲著落葉打在肩頭都未曾察覺。鼻尖的白茶香漸漸淡去，可那味道彷彿已經滲進了骨子裡，與她方纔的笑容一起，在這陌生的都市裡，成了最鮮活的印記。他忽然想起龍虎山最後的日子，朝堂的算計、人心的叵測如寒雪般刺骨，而此刻趙峰的熱忱、蘇晴的善意，卻像春日暖陽，讓他緊繃的心絃漸漸鬆弛——這個看似光怪陸離的新世界，似乎比他來時的地方，更具動人的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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