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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英雄改變曆史?等等,我先逝逝 第156章 偷雞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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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嘉二十八年的秋雨浸透建康城時,郗自信站在禦史台的殘碑前,指尖劃過

“元嘉北伐議”

的刻痕。

第二次北伐的血痕尚未在大江北岸風乾之時,宮城的工匠已經開始修補被魏軍投石機砸裂的角樓。

他望著太液池裡漂浮的斷戟,戟尖掛著半片北魏軍旗,藍底狼頭紋在碧波中晃出詭譎的光。

“裴大人,尚書台送來了新造的甲冑圖譜。”

屬官抱著牘卷快步走來,竹紙邊緣沾著新鮮的丹砂,“太府寺說,去年損毀的三萬副鐵鎧已補造半數,隻是鐵礦匱乏,新甲的甲片較之以往薄了三分。”

郗自信接過圖譜,看見圖中明光鎧的胸甲處畫著硃砂批註:“減厚以省材”。

十餘年前他力諫的

“屯田積穀”

終究成了泡影,此刻連兵器甲冑都要偷工減料。

遠處傳來更夫打更的聲音,“咚

——



——”,與太液池畔冶鐵作坊的鍛打聲交織,像極了滑台城下魏軍的戰鼓。。。

元嘉二十九年,春。

二月二,龍抬頭,拓跋燾的死訊便隨北風吹進了建康宮。

郗自信正在校對《魏書》,聽見內侍尖細的唱喏聲穿透庭院:“陛下召裴大人含章殿覲見

——”

含章殿內的椒牆香濃得嗆人,文帝劉義隆斜倚在龍榻上,病容被狂喜衝淡了幾分。

他指著案頭的八百裡加急,素白的指尖碾過

“魏主拓跋燾遇弑”

的硃砂字跡,指腹上的老人斑在燭火下像極了地圖上的宋魏邊界。

“裴卿,”

帝王的聲音帶著久違的亢奮,“天助我大宋!天助我大宋呀!拓跋燾一死,偽魏必亂!”

郗自信叩首時,看見文帝袍角滑落的藥囊

——

那裡麵裝著續命的參片,此刻卻被隨意的丟在了龍榻邊緣。

“陛下,”

他手中撫摸著十年前檀道濟的那枚

“忠勇”

玉玨,聲音沉得像浸了水的竹簡。

“昔三國魏·曹冏《六代論》曰

‘百足之蟲,至死不僵’

以扶之者眾也。拓跋燾雖死,偽魏根基未動,且我軍新敗未複,恐難。。。”

“又來這套!”

文帝猛地坐起,龍袍掃落案上的藥碗,青瓷碎片濺在郗自信的靴麵上。

“十年前你說

‘再緩三年’,三年後又言

‘民力未複’!如今拓跋燾授首,正是天賜良機!”

他指著郗自信手中的《苻堅載記》,“前秦敗於淝水,乃因苻堅驕狂,非因時機不當!”

殿外突然響起沈慶之的腳步聲,老將的鐵刃甲在青磚上拖出刺耳的聲響。

“陛下,”

沈慶之的聲音像被風沙磨過,“某剛從武庫回來,新造的弩機有三成扣機失靈,馬政司回稟,能用的戰馬不足五千匹。”

文帝的目光在沈慶之纏著繃帶的左臂上頓了頓

——

那是洪澤斷後時留下的箭傷。

“沈公,”

他的聲音軟了幾分,卻仍帶著不容置疑的固執,“朕已決意北伐。蕭思話督東路,魯爽統西路,臧質攻潼關,三路並進,必能光複河南。”

郗自信抬頭,看見文帝袖中滑落的密詔,詔書上

“封狼居胥”

四字的墨痕未乾,卻被藥漬暈染得模糊。

他想起元嘉七年檀道濟唱籌量沙的智謀,想起二十七年王玄謨滑台敗績的慘狀,終於明白帝王的北伐執念早已超越了勝負。

七月的秋風捲起北伐的軍旗時,郗自信站在石頭城上,看著蕭思話的東路軍順泗水北上。

樓船上的

“宋”

字大旗被蟲蛀出破洞,像極了十年前王玄謨那支敗軍的殘旗。

沈慶之拄著刀站在他身側,鐵刃甲的肩吞上凝著晨露,如同未乾的血珠。

“裴大人,”

老將的聲音被江風撕碎,“某昨夜夢見檀司空了。他說

‘兵者,國之大事,不可輕動’。”

郗自信望著北岸騰起的狼煙,想起文帝在出征前賜給三路大軍統帥的玉玨

——

同樣各是一枚刻著

“忠勇”

的玉玨,此刻檀道濟後人贈送的那塊正硌著他的掌心,涼得像北伐大軍的墓碑。

半個月後,敗訊隨七月流火射入建康城。

郗自信展開張永的軍報,紙頁上

“碻磝久攻不下”

的墨字間,滲著暗紅的血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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