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不到阿爾卑斯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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膠鞋走山路磨破了，臉上滿是泥水。

在這些衣冠楚楚的人眼裡。

他不像父親。

像瘋子，像流氓。

保安一棍子狠狠敲在他頭上！

鮮血噴出，染紅了他花白的頭髮。

“爸！”

我魂飛魄散，嘴裡都是血沫，吐字不清。

謝雪瀅全然不知，仍死拽著我，厲聲嗬斥：

“阿浸，你彆鬨了！給亞倫道歉！是你先動手的！”

她看不見一個兒子的心碎，也根本不在乎我所在乎的。

她的眼裡隻有息事寧人。

亞倫大聲乾嚎：

“大哥嫌捐款少，推我揍我！雪瀅，我好怕他發瘋啊……”

金髮男抓起一遝鈔票，砸了我滿頭滿臉。

“不就是愛錢嗎！裝什麼純愛！連鴨子都不如，人家還明碼標價！”

可我一個字都不想解釋了。

“打120……打120啊！”

滾燙的淚水砸在謝雪瀅手背上。

她怔住了。

“阿浸……”

耳邊吵吵鬨鬨。

不知過了多久，她突然丟開盲杖，鄭重道：

“阿浸，其實我是謝家——”

“雪瀅！”

亞倫高聲打斷她，裝模作樣從我大衣兜裡掏出了一份“手術單”。

“陳浸一直在騙你！他嫌你又窮又瞎，你生產那日就是你的引產之日！他根本就不想養你的孩子！”

滿堂嘩然。

“陳浸，你還配做個人嗎！為了一點錢連生命都扼殺！”

亞倫穿著百萬高定，戴七位數珠寶，義正詞嚴地審判我。

可我一個晚期患者，連買止痛藥的錢都冇有。

謝雪瀅卻什麼都不在乎。

她的指甲掐進我胳膊，聲音嘶啞：

“你……真是這麼想的？”

這一刻，或許我太過安靜，以至於她並不知曉我正在承受的痛苦。

“對。我不會要這個孩子。”

謝雪瀅臉色鐵青，猛地將盲杖砸在我腳邊，碎片四濺。

“陳浸……我真冇想到，你是這樣虛榮冷血的人。”

說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

可我卻暢快地笑了。

笑到被自己血塊嗆到，笑到眼淚滾滾。

更笑她的愚蠢和殘忍。

有人牙齒打顫，“天哪……老男人吐這麼多血，不會死吧？”

亞倫笑得輕蔑，揮手帶人離開。

“管他？給我舔鞋都不配的人！”

“遊戲結束了。他的死活關咱什麼事。”

我顫抖著摸出手機，先打了120救我爸。

然後用儘最後的力氣，撥通了那個號碼。

“院長，我撐不住了……切除腦腫瘤後，不管我失憶與否，請直接送我去秘密試藥中心。”

電話那頭應得很快。

進手術室前，手機突然瘋狂震動。

謝雪瀅的鈴聲，急促得近乎恐慌。

我靜靜地看著螢幕亮了又滅，滅了又亮。

一次，兩次，十次……

直到護士輕聲催促，我才平靜拔卡扔掉。

麻藥推入體內後，我渙散的視線與窗外一道寒芒相撞。

耳邊隱約聽見院長愉悅的聲音：

“我女兒剛坦白……說她有了想牽手一生的人，還說我馬上有孫子了！”

緊接著，噹啷一聲，手術刀砸在台上。

護士顫顫巍巍指向大屏：“院、院長，您看……”

院長疑惑地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下一秒，她的笑容僵在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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