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夏至 ??2-16 在天願作比翼鳥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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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6在天願作比翼鳥2
陳雪一直守在金平唯的病床前，黃炳泉攆了她幾次，她也不走。
金平唯的胃被小邰捅了個大口子，左肝有一個裂口，右肺也有破裂出血。普外、胸外、心外、麻醉科四個科室的主任都連夜趕來會診。
急救手術後，金平唯總算暫時脫離生命危險，從手術室轉到胸外科的搶救室。可因為失血過多，他一直昏睡不醒。
“你做出這副難過的樣子給誰看？要不是你，他能這麼慘？”第二天晚上，黃炳泉在走廊攔住又要進去的陳雪。
陳雪的眼下泛著青黑，臉色也憔悴得很。這兩天她都睡在病房，連鏡子都顧不上照，但她不敢辯駁什麼，隻是垂著眼：“我知道我該死，等他好了，要殺要剮，都隨便你。”
“你最好祈禱他彆死，不然你也彆想好！”黃炳泉冷哼一聲：“現在才擔心他，早乾什麼去了，不是最關心佟夏那小子的麼？”
陳雪擡頭看了他一眼，這纔想起來，自從金平唯被送進手術室後，她就不吃不喝地守在醫院，幾乎把佟夏完全忘記了。
“六年前我從裡麵放出來，冇地方去，要不是唯哥收留我，我早就餓死在路邊了。我從來冇見他那麼在意過誰，除了你。
可你呢？一會兒要，一會兒又不要，不曉得你要搞哪樣。我老早就勸過他，你太小，還不懂事，可他就是不聽。他那麼精明的一個人，隻在你身上犯糊塗。”黃炳泉的臉色陰沉，也是滿眼血絲。
陳雪舔了舔唇，低聲說：“可是小邰說，你們和萬軍是一夥兒的。是你們讓萬軍逼著趙莉找我媽要錢，我媽纔會出事的。”
“你聽他放屁！萬軍自己作孽，關唯哥什麼事！是萬軍想和唯哥拉關係，唯哥一直瞧不上他，還讓我不要和他攪和在一起。
萬軍覺得唯哥不給他麵子，纔會和小邰瞎說。那個小邰和趙莉真是一對神經病！趙莉捅了你媽，他又來捅唯哥！最可氣的是你也不問問唯哥，就去給他開門！”
“對不起！我不知道，我以為他……”陳雪內疚地又低下頭。
“你以為什麼？唯哥為了和你在一起，找人害死你媽？”黃炳泉輕歎了口氣，“你媽在他最難的時候甩了他，一開始唯哥是想報複她，可是後來他越來越喜歡你，就改…
陳雪一直守在金平唯的病床前，黃炳泉攆了她幾次，她也不走。
金平唯的胃被小邰捅了個大口子，左肝有一個裂口，右肺也有破裂出血。普外、胸外、心外、麻醉科四個科室的主任都連夜趕來會診。
急救手術後，金平唯總算暫時脫離生命危險，從手術室轉到胸外科的搶救室。可因為失血過多，他一直昏睡不醒。
“你做出這副難過的樣子給誰看？要不是你，他能這麼慘？”第二天晚上，黃炳泉在走廊攔住又要進去的陳雪。
陳雪的眼下泛著青黑，臉色也憔悴得很。這兩天她都睡在病房，連鏡子都顧不上照，但她不敢辯駁什麼，隻是垂著眼：“我知道我該死，等他好了，要殺要剮，都隨便你。”
“你最好祈禱他彆死，不然你也彆想好！”黃炳泉冷哼一聲：“現在才擔心他，早乾什麼去了，不是最關心佟夏那小子的麼？”
陳雪擡頭看了他一眼，這纔想起來，自從金平唯被送進手術室後，她就不吃不喝地守在醫院，幾乎把佟夏完全忘記了。
“六年前我從裡麵放出來，冇地方去，要不是唯哥收留我，我早就餓死在路邊了。我從來冇見他那麼在意過誰，除了你。
可你呢？一會兒要，一會兒又不要，不曉得你要搞哪樣。我老早就勸過他，你太小，還不懂事，可他就是不聽。他那麼精明的一個人，隻在你身上犯糊塗。”黃炳泉的臉色陰沉，也是滿眼血絲。
陳雪舔了舔唇，低聲說：“可是小邰說，你們和萬軍是一夥兒的。是你們讓萬軍逼著趙莉找我媽要錢，我媽纔會出事的。”
“你聽他放屁！萬軍自己作孽，關唯哥什麼事！是萬軍想和唯哥拉關係，唯哥一直瞧不上他，還讓我不要和他攪和在一起。
萬軍覺得唯哥不給他麵子，纔會和小邰瞎說。那個小邰和趙莉真是一對神經病！趙莉捅了你媽，他又來捅唯哥！最可氣的是你也不問問唯哥，就去給他開門！”
“對不起！我不知道，我以為他……”陳雪內疚地又低下頭。
“你以為什麼？唯哥為了和你在一起，找人害死你媽？”黃炳泉輕歎了口氣，“你媽在他最難的時候甩了他，一開始唯哥是想報複她，可是後來他越來越喜歡你，就改主意了。
上次他帶你去杭州，本來打算一回來就和你媽講清楚，給她一筆錢，再帶你離開
j
市，換個環境。
誰知道那麼巧，趙莉就把你媽給捅了，搞得他再也冇機會開口了。然後你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忽然就不要他，又和那個臭小子搞在一起。
你和那小子好不打緊，可你把唯哥也弄魔怔了，他非要把你搶回來，結果把自己傷成這樣。唉，我真冇用，為什麼就冇勸住他呢？”黃炳泉雙手抱住頭，
滑坐在地上，懊惱得不再看她。
“對不起，對不起……”陳雪靠在走廊的牆上，隻覺得陣陣暈眩。
“fly
away
little
pretty
bird，fly
fly
away……”
她的腦海裡驀地冒出一首歌的旋律，那是楊珊珊出事那天，她和金平唯在杭州那片林子裡，一起坐在帳篷裡等日出時，聽見有人用吉他彈唱過的。
她還記得當時金平唯望著帳篷外的天空，對她說：“人是會變的，你也一樣。你將來要真的不想結婚生孩子，不如讀完本科以後，再去國外讀研。錢方麵，不用你操心。隻要你出息了，就算再也不看我這老頭子一眼，我也為你高興。”
陳雪被他說得心裡一酸：“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我那小子早就跟他媽去國外了，不寵你，還能寵誰。”
“金叔叔，我要是我媽，當年一定不離開你。”
金平唯轉過頭，目光灼灼地看著她：“那你現在會離開我嗎？”
“我……”
金平唯擡手，撚起陳雪耳邊的一縷髮絲，在指尖撥弄了一會兒，再輕輕鬆開：“你不用回答我。上次我就和佟夏說過，其實我隻想好好陪你幾年。等你什麼時候要飛了，我就放手讓你走。”
陳雪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隻是看著他。旁邊彈吉他的人開始唱那首英文歌：“fly
away
little
pretty
bird，and
pretty
you'll
always
stay，i
see
your
eyes
a
proise……”
陳雪靜靜地聽著，不知不覺中把頭靠在他的肩上。
金平唯伸手環住她的腰，擡起她的下巴，兩個人的視線瞬間糾纏在一起。
陳雪聞著帳篷裡金平唯身上的熱氣，隻覺得喉間發緊，全身痠軟。
金平唯定定地注視了她片刻，才低下頭。他的雙唇從她的額頭一點點滑向脖頸，最後又壓回她的唇角。
舌齒交纏間，陳雪覺得金平唯像是要鑽進她的身體和靈魂，從此和她化作一個人。
過了不知多久，她的嘴唇都快被吻麻了，才聽見金平唯在耳邊輕不可聞地歎了口氣：“小雪，昨天我還想離開你們母女倆。”
“嗯，現在呢？”
“算了，豁出去了。”
“可我媽怎麼辦？”
“給她一筆錢，告訴她我看上你了。”
“她會殺了你的。”
“隨便吧。”
“還有佟夏，他也會找你拚命。”
“彆想他們了，抱著我。”金平唯把她壓在帳篷的墊褥上，感覺到陳雪小小薄薄的胯緊頂著他的腰。
“我真能和你在一起嗎？”陳雪的聲音輕得像是帳篷外的風。
“能。”
“金平唯，我想要的東西最後都會不見的，從小到大都是這樣。大概是我上輩子乾過不少壞事，被人下了咒。”
“那就讓我幫你解開這個咒，我就在這裡，完完全全屬於你。”金平唯脫下她身上的白裙和文胸，又脫掉自己的襯衣。
他抱著**的陳雪，又開始埋頭吻她。陳雪縮在他的懷裡緊繃著腿，還是止不住地顫抖。
金平唯輕輕吻著她的蜜桃，而後冇有停頓，繼續緩緩向下。陳雪聽著他逐漸加重的呼吸聲，仰起頭望著帳篷上方露出的一棵大樹，腦子裡忽然浮現陳新國離家的那天。
她去追他，摔倒在雪地上。然後金平唯就在雪地裡一點點地向她走過來。她始終記得他的眼睛又亮又好看，他的眉毛又濃又根根分明。
他扶起她，問她怎麼了，後來又把她放到自行車的後座上。路上，她抱住他的腰，緊貼在他的背上。
此刻，這個當年被她抱了一路的男人，正用儘力氣壓在自己的身上。他的眼睛，他的眉，他的呼吸和身體，都完完全全屬於自己了。這是真的，還是隻是自己的一場夢？
兩隻紅色的鳥飛過來，剛好落在那棵樹上，其中的一隻踩在另一隻的背上。
它們圍繞著那棵樹拍打著翅膀，時而一起俯衝，時而又齊齊向上盤桓。它們互相呼應著對方的叫聲，逗弄追逐了好一會兒，才終於累了，一起落回樹枝上，緊緊依偎在一起。
陳雪的呼吸也越來越急促，她從金平唯的懷裡伸出手，把帳篷簾撩開一些，望向它們：“它們在做什麼？怎麼一隻踩在另一隻的背上麵……”
金平唯摟住她的腰，輕聲喘息著：“在和我們做一樣的事……”
“真美，金平唯，它們能活多久？”
“幾年吧。”
“那我們呢？”
“不知道，我隻要你能記得現在，記上一輩子。”
“金平唯，要是能像它們一樣，就是死在這兒也冇什麼。”
金平唯捏了一下她的鼻尖：“傻了吧，你得長命百歲，還要永遠記得我。”
“小雪……”那天清晨，在日出的光暈中，金平唯低聲喊了她無數遍。
“嗯……”她也在他的懷裡迴應了他無數遍。
——
“小雪……”徐虹走過來，手裡捧著一個保溫桶。
“徐虹……”陳雪這纔回過神，擡頭看了她一眼，眼圈隨即紅了。
“我都聽說了，給你打電話，你也不接。估計你應該在醫院守著，就來看看你。還冇吃飯吧？我讓阿姨做了點飯菜，你隨便吃幾口。彆金叔還冇好，你先倒下了。”
陳雪打開保溫桶，裡麵是兩樣家常小菜和一小桶排骨湯。
陳雪隨便吃了幾口。隻是吃著吃著，睫毛就有些濕潤了。
她放下湯勺：“徐虹，其實上次在杭州那片林子，我和他就……”
徐虹按住她的手：“你不說，我也猜到了。你們倆一大早從林子裡回來，傻子都能看出來不對勁。”
“是麼，周昊呢，他也知道？”
“應該也感覺到了，你冇覺得那幾天，他都不怎麼理你麼。”
“徐虹，我是不是很過分？”
“這種事，哪有什麼對錯。”徐虹搖搖頭：“不過有時候我也想問你，金叔和佟夏，你到底更喜歡誰？”
陳雪想了想，輕聲回答：“我也說不清楚。金平唯就像小時候擺在櫥窗裡麵最漂亮的一個布娃娃，每次我路過的時候都會看上一眼，可是從來冇想過我媽會買給我。
佟夏就是我攢了好久的錢，好不容易買回家，真正屬於我的那個布娃娃。雖然不是我最想要的那個，但是抱習慣了，要是有一天突然不見了，我也會難過。”
她看向徐虹：“是不是覺得我太貪心了？”
徐虹輕聲說：“是有點，那你以後打算怎麼辦？”
陳雪微微蹙眉：“等他醒來再說吧，他要是還願意見我，我就做牛做馬守著他。”
“那佟夏呢？”
“金平唯這次被我害這麼慘，我得先顧著他這邊。等他好一點，我再求他把佟夏弄出來。佟夏冇了我，還能找到更好的女孩子。”
她們正說著，黃炳泉從病房裡走出來，他看向陳雪，目光中透出無奈：“他醒了，想見你。”
“真的？”陳雪騰地站起身，因為起得太猛，頭暈得往前一栽，差點打翻了保溫桶，幸虧徐虹伸手扶住她。
她走到病房門口，推開門，看見金平唯閉著眼睛躺在床上。
她幾步走到床邊，靜靜看著他。
金平唯像是感覺到了她的氣息，也慢慢睜開眼睛看向她。
“你是纔來，還是冇走？”他問，唇角還微微勾了勾。
“我一直等在這兒，以後也在這兒陪著你，除非……你想趕我走。”陳雪伸出手，握住被子下麵他的一隻手。
金平唯輕輕動了動手指，看上去像是想硬撐著坐起來，但還是失敗了。
“你彆……彆走。”他扯起嘴角，額頭冒出一層虛汗。
“好，我知道了，你彆亂動。”陳雪扶住他，讓他又躺下來。
金平唯伸手拉住她。
陳雪看了看他的胸口和小腹上的層層紗布和引流管，拚命忍住想哭的衝動。
她仰起臉吸了吸鼻子，再看向金平唯的目光已經帶著笑意：“金大叔，你要快點好起來哦，還要帶我去裡昂呢！”
金平唯冇有說話，隻是怔怔地盯住她看。
“怎麼了？”陳雪朝他笑了笑。
“冇什麼，我是不是快死了？”
“胡說什麼呢？你還要長命百歲。”
“你一下子這麼聽話，應該是我快死了吧。”金平唯緩緩說，“你進來前我做了個夢，夢到你媽了。”
“是麼，她說什麼了？”
“她說她在那邊等著我，還說我太累了，該放手讓你自己飛了。”
“她胡說，你快點好起來，誰也彆想把你搶走！”陳雪捏住他的手腕。
金平唯擡起手，碰了碰她耳邊的髮絲：“彆怕，我早都為你安排好了。”
“安排什麼？你彆想丟下我。”
“對不起，小雪，我可能真陪不了你了。”金平唯望著她，乏力地笑了笑。
“不會的，不會的……”陳雪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伏在床邊抽泣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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