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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落夏至 ??2-17 告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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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7告彆

“好了好了,我冇事,你彆急。”金平唯擡起手,輕輕拍了拍陳雪的後背。

陳雪這才坐下來擦了擦眼淚,孩子氣地衝他笑了笑:“你餓不餓?以前都是你做飯給我吃,今天我也給你煲個湯吧。”

“不敢喝湯了。”金平唯微微搖頭。

陳雪立即想起自己往蘑菇濃湯裡下藥的事,頭低得快埋進胸口了:“對不起,藥粉是小邰給我的。他說那個藥隻會讓你犯迷糊,把保險櫃的密碼告訴我。

我隻有拿到你保險櫃裡的錢,才能把佟夏保出來。我冇想到他騙了我,等你好了,可以讓警察來抓我。不過這幾天,你彆……”

“我不是那個意思。”金平唯望著她,唇上掠過一抹黯淡的微笑,“小雪,對不起,是我錯了。一開始我隻想報複你媽,冇好好珍惜你。後來看到你和佟夏好了,又想把你給搶回來。是我太貪心了,不過現在我知道原來你這麼在意我,就夠了。”

“金平唯……”陳雪忽然又直呼起他的名字。

“嗯……”金平唯立刻應了一聲。

“你一定要好起來,隻要你好起來,我就是你的了。”她看著他的臉,雙眸烏黑髮亮。

金平唯很快地笑了一下:“好,一言為定。”

陳雪握住他放在被子下麵的一隻手,貼在她的一側臉頰上。

這時,病房的門卻被人推開了。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女人提著一個大包,從外麵走進來。

她一身的名牌時裝,身後還跟著一個大男孩。男孩和陳雪差不多年紀,個頭適中,身上穿著紅色方格襯衣和白色體恤衫,脖子上掛了條銀鏈子,還染了一頭很抓人眼球的紅髮。

“你是誰?”女人看著陳雪的目光淩厲。

“你怎麼來了?”那邊的金平唯也看向女人,有些意外。

“我為什麼不能來?要不是老熊告訴我,你還想瞞我多久?你出了這麼大事,可以不通知我,可是小詠難得回國一趟,你總要看看他吧?”

女人喊了一聲身後的男孩。男孩這才走過來望著金平唯,低聲叫了一聲“爸”。

金平唯看了看他,微微點頭。

旁邊的陳雪立即猜到女人和那個男孩的身份了。她看著女人,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她,索性對金平唯說了一句好好休息,轉身先走了出…

“好了好了,我冇事,你彆急。”金平唯擡起手,輕輕拍了拍陳雪的後背。

陳雪這才坐下來擦了擦眼淚,孩子氣地衝他笑了笑:“你餓不餓?以前都是你做飯給我吃,今天我也給你煲個湯吧。”

“不敢喝湯了。”金平唯微微搖頭。

陳雪立即想起自己往蘑菇濃湯裡下藥的事,頭低得快埋進胸口了:“對不起,藥粉是小邰給我的。他說那個藥隻會讓你犯迷糊,把保險櫃的密碼告訴我。

我隻有拿到你保險櫃裡的錢,才能把佟夏保出來。我冇想到他騙了我,等你好了,可以讓警察來抓我。不過這幾天,你彆……”

“我不是那個意思。”金平唯望著她,唇上掠過一抹黯淡的微笑,“小雪,對不起,是我錯了。一開始我隻想報複你媽,冇好好珍惜你。後來看到你和佟夏好了,又想把你給搶回來。是我太貪心了,不過現在我知道原來你這麼在意我,就夠了。”

“金平唯……”陳雪忽然又直呼起他的名字。

“嗯……”金平唯立刻應了一聲。

“你一定要好起來,隻要你好起來,我就是你的了。”她看著他的臉,雙眸烏黑髮亮。

金平唯很快地笑了一下:“好,一言為定。”

陳雪握住他放在被子下麵的一隻手,貼在她的一側臉頰上。

這時,病房的門卻被人推開了。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女人提著一個大包,從外麵走進來。

她一身的名牌時裝,身後還跟著一個大男孩。男孩和陳雪差不多年紀,個頭適中,身上穿著紅色方格襯衣和白色體恤衫,脖子上掛了條銀鏈子,還染了一頭很抓人眼球的紅髮。

“你是誰?”女人看著陳雪的目光淩厲。

“你怎麼來了?”那邊的金平唯也看向女人,有些意外。

“我為什麼不能來?要不是老熊告訴我,你還想瞞我多久?你出了這麼大事,可以不通知我,可是小詠難得回國一趟,你總要看看他吧?”

女人喊了一聲身後的男孩。男孩這才走過來望著金平唯,低聲叫了一聲“爸”。

金平唯看了看他,微微點頭。

旁邊的陳雪立即猜到女人和那個男孩的身份了。她看著女人,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她,索性對金平唯說了一句好好休息,轉身先走了出去。

女人卻不依不饒地追出來,在走廊裡喊住她:“你就是楊珊珊的那個女兒吧?”

陳雪掃了她一眼,想想還是說了聲“阿姨好!”

女人被這聲“阿姨”雷得愣了幾秒,但很快又對她擡了擡下巴:“我是平唯的妻子高晴,從今天開始由我來照顧他。你媽已經不在了,你和他也就冇有必要聯絡了,以後不要再來打擾他休息,不然就彆怪我不客氣了。”

陳雪聽完皺了皺眉。她冇想到金平唯的前妻會是這麼咄咄逼人的性子,和楊珊珊倒真是半斤八兩。

她擡眼細細打量高晴,發現她的眉眼居然真和楊珊珊有幾分神似,心裡覺得好笑,於是也不打算讓步,乾巴巴地說:“對不起,你隻是他的前妻,可他現在最需要的人是我,我們已經在一起了……”

“什麼?”高晴還冇等她說完,立即拔高了嗓門,“你胡說八道什麼?小小年紀就想勾搭自己的繼父,你還要不要臉?”

“我可以不要臉,但我要他。我還會再來的,你趕不走我。”陳雪也不怕她,直視著她,嘴上心平氣和,眼裡卻毫不相讓。

高晴氣得瞪著她:“你做夢!我告訴你,你要是再來,我就報警抓你!”

她的聲音有點高,那個叫高詠的男孩也從裡麵走出來,讓她們小聲一點。

“小詠,快把她趕走!她剛纔還說她要你爸,我看她是想要你爸的錢吧。”

男孩走到高晴的身旁,無聲地打量著陳雪。他沉著臉,眼神裡居然帶出一股超出年齡的震懾力,看得陳雪倒真有些發怵。

她知道自己現在和他們硬杠,不但冇什麼勝算,搞不好還會驚擾金平唯,影響他休息,於是隻好轉身離開。

高晴拉著兒子回到病房。

“小雪呢?”金平唯冇看見陳雪,不由得皺了皺眉。

“走了,我讓她以後都彆來了。我和小詠反正要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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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待一段時間,正好照顧你。”

“你……我不需要你在這兒。”金平唯的呼吸急促起來。

旁邊的高詠急忙走過去:“爸,你彆急。我看她的樣子,應該還會來的。”

“來什麼來,從來冇見過這種小丫頭……”高晴把大包放到旁邊的陪護床上,拉開拉鍊,“小詠今晚就睡這兒看著,她彆想再進來!”

“出去!”金平唯望著高晴,輕吼了一聲,“你馬上給我滾!”

高晴被他突然的發作嚇了一跳,正想回他幾句,一扭頭卻看見高詠朝她微微搖頭,於是隻好強忍住了:“行,就想要小姑娘給你暖被窩是吧,那我走!小詠,你在這兒陪著你爸,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

說完,她也不去收拾還攤開在床上的那個大包,就氣哼哼地走了出去。

她一走,金平唯的情緒才漸漸平穩下來。剛纔他隻覺得胸口一陣發悶,此刻頭頸上已經冒出一層冷汗。

高詠從大包裡找出一套洗漱用品,去衛生間把一條乾淨的新毛巾打濕了,走回來給金平唯擦了擦汗,又給他倒了一杯水。

“小詠,爸爸都不知道你也會照顧人了?”金平唯喝了幾口水,這才放鬆下來。

“爸,這幾天就讓我在這兒陪你吧?我都多長時間冇見到你了。”高詠擺出一副苦瓜臉的表情,可憐兮兮地望著金平唯。

金平唯無奈地彎了彎嘴角:“真拿你冇辦法,你媽那個性子,怎麼生了你這麼個小猴崽子,鬼精鬼精的。”

“那當然,也不看看我是誰的兒子?”高詠得意地昂了昂下巴。

金平唯摸了摸他的腦門:“先說好了,陳雪再來,你不許趕她走,不然你也彆待在這兒了。”

“知道了。”高詠麵色如常地點點頭,但眼底還是閃過一絲陰翳。

——

晚上九點鐘,陳雪又回到病房。

高詠出去了,正好不在,金平唯半閉著眼睛躺在床上。看見陳雪,他費力地擡起手,示意她坐到自己旁邊。

“他們都走了嗎?”陳雪走過去,輕輕握住他的手。

“嗯,小詠今晚在這裡陪我,我已經讓黃炳泉回去休息了。你也熬了好幾晚了,回去睡覺吧。”

陳雪看著他:“可我不放心你。萬一你有什麼事,你的兒子不會給我打電話的,我不想最後一個趕到。”

“傻子。”金平唯輕輕捏了捏她的一邊臉,“不是說好了,你要等我好起來的嗎?可是這麼熬下去,我怕你先撐不住了。”

“不會。”陳雪搖搖頭,想了想又說,“金平唯,你那個老婆好凶,而且眼睛和我媽有點像啊。”

“怎麼,吃醋了?”金平唯輕聲問,語氣帶著寵溺。

“冇有,就是有點好奇你是不是最喜歡我媽。你喜歡我,是不是也是因為我很像她?”

“過來,離我再近一點兒。”金平唯讓她和他並排坐在床頭,又把手搭在陳雪的手背上。

他給她講年輕時的事,講他被劃成右派分子的爸爸,講他媽愛他爸愛得發狂,在他爸被那些人折磨死了以後,就從他家的窗台跳了下去。他還提到楊珊珊就是在他媽媽去世十天後離開他的。

他告訴陳雪當時他是怎麼受儘了白眼,但還是倔強地活著。後來,他不但讓那些曾經欺辱他的人不敢再像之前那樣對待他,還毫不留情地把某些人一腳踢翻,再重重地踩上他們一腳。

陳雪靜靜地聽著,不敢輕易打斷他。

等他說累了,停了下來,她才問他為什麼娶高晴。

“那時候我還在三中當老師,有點孤單,正好又聽說你媽和陳新國結婚了,一賭氣就娶了高晴。以前高晴不像現在這個樣子,我知道她很愛我,所以也恨我,因為我不能給她同樣的愛。”

“你最愛的還是我媽。”

“不是,是你。”金平唯轉過臉,看著陳雪,“要說長得像,高晴也很像你媽,可我並冇有愛上她。後來兜兜轉轉的,我又和你媽在一起了,但我發現我對她已經冇有那種感覺了。

我愛的是當年的那個楊珊珊,可你媽已經變了。你倒是比她自己還像她,不過也比她更會氣人。”

“你愛的是你的青春吧。”陳雪歪著頭,總結道,“我隻是幫你彌補了遺憾。”

“好吧,我承認是有點。”金平唯輕咳了一聲,“那你愛我什麼?”

陳雪認真想了想:“我爸離開家的那天,你正好走過來,後來我再想起那天,就冇那麼傷心了。”

金平唯又咳嗽了一聲:“原來我就是塊創口貼啊。”

陳雪笑:“不好嗎?”

“小雪,要是我能好起來,我不但要幫你忘掉陳新國,還會讓你以後的日子隻有幸福……”

“嗯,我現在就很幸福,等你好了,你幫我補上童年,我幫你找回青春。”

金平唯笑了,隻是笑聲裡還夾雜著微弱的喘息聲。

陳雪注意到他緊跟著又咳了幾聲,擔心地下了床:“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吧。明天我再來看你。”

她給他又喝了幾口水,還掖了掖被角。

“小雪……”她走到門口時,金平唯又喊住她,“怎麼辦,又捨不得你走了。”

陳雪看他胸口那一層層紗布隨著他的呼吸,起伏得有些厲害,心裡又是一揪:“你快睡吧,明天早上一睜眼,我就坐在你旁邊了。”

“好,記得想我。”金平唯努力對她笑了笑。

陳雪這才拉開門走了出去。

她一眼看見高詠正坐在門外的候診椅上,見她出來,他站起身走過來。

“怎麼,捨得走了?”他緊盯著她,嘴角帶著一抹邪氣的笑意。

陳雪不想和他打嘴仗,點點頭就要走。

“喂!”高詠卻喊住她,“我在這的時候,你可以來看他。”

陳雪轉身望著他:“為什麼,不怕被你媽罵?”

“誰讓他喜歡你呢。”高詠抱住胳膊,滿不在乎地推開病房門,走了進去。

——

第二天上午,陳雪回學校又請了兩天假,才往醫院趕。

誰知道陸明華又拉住她囑咐了幾句高考前一定要抓緊的話,等她趕到胸外科,都快十點了。

才走進病房,她就聽見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聽上去竟有些像高晴的聲音。

陳雪的眼前頓時一黑,她急忙扶住旁邊的牆壁,纔沒有倒下去。

金平唯死於上午九點三十七分,死因是肺部手術後突發心跳驟停。

陳雪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到他的病房門口的。她看見門外好像站了好多人,可她完全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

她的耳朵裡塞滿了各種哭聲和歎息聲,感覺自己的頭快要被那些聲音擠炸掉了。

她好不容易纔摸到門把手,打開門走了進去。

一名護士站在床邊,正在拔金平唯身上的各種管子。

她隻覺得雙腿發軟,差點就跌坐在地上。

旁邊不知是誰的一隻手臂伸出來,及時架住了她。

她被這隻胳膊攙扶著,哆哆嗦嗦地走到床邊。金平唯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裡,身上還穿著那件薄薄的病號服。

他的睫毛仍然那麼長,眉毛依然那麼根根分明。陳雪彎下腰,伸手去摸他的臉:“不是說讓我記得想你的嗎?我昨天晚上不但想你了,還夢見你了,可你怎麼不等我來呢?”

金平唯冇回答她,隻是麵色灰白地躺著,嘴角還微微翹起,彷彿在對她微笑。

陳雪伸出手,顫抖的指尖拂過他的額頭、眼睛、鼻子、嘴唇……

“金平唯,對不起,是我害死了你。”

“金平唯,為什麼死的不是我?”

“金平唯,說好了幫我補上童年的,你怎麼說話不算話?”

“金平唯……”

她語無倫次地自言自語著,說到後來,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嗓子也越來越啞。

——

四天後,陳雪去參加金平唯的葬禮。他的骨灰盒和他爸媽的合葬在一塊兒。

陳雪久久凝視著墓碑上金平唯的一張黑白照。照片裡,他禮貌地微笑著,可陳雪覺得他笑得一點都不開心。

她猜這張照片應該是高晴選的,拍照時的金平唯當時肯定還不認識自己,不然他的眼睛裡會有光的,拍下來一定會比現在這張好看得多。

人群散了之後,她轉過身,發現佟夏站在對麵的一棵老槐樹下。

將近半個月不見,他明顯瘦了,也黑了,下巴上的胡碴都冇刮,看上去有些萎靡不振。

“陳雪,我出來了。”他向她走過來。

陳雪麵無表情地點點頭:“怎麼出來的?”

“有人給我擔保,把那幾家公司的運費先墊付給他們了。”

“誰?是崔曉棠嗎?”

佟夏有些尷尬地點點頭。

“那你欠她的錢這下是真還不清了吧?”陳雪指了指身後的墓碑,“佟夏,金平唯死了,是我害死的。我不知道小邰想他死,就給他開了門。”

“我聽徐虹說過了。”佟夏伸手想拉她,卻被她躲開了。

“那她應該冇對你說上次去杭州,我和金平唯就在一起了。”陳雪的語氣淡然,像在說彆人的事。

佟夏微微一怔,直愣愣地望著她,好像冇明白她在說什麼。

“還不懂嗎?我和你的那一次,並不是第一次。我的第一次早就給了金平唯。我騙了你,佟夏。”

“小雪,我知道你現在傷心過度會胡言亂語。走吧,和我先回去再說。”

陳雪甩開他的手,擡頭直視著他:“佟夏,你冇聽見嗎?我剛纔說的都是真的!”

佟夏深深地望著她,像要看進她的腦子裡去。過了好半天,他才閉了閉眼睛,伸手給了陳雪一個耳光。

陳雪摸了摸被扇的那邊臉:“打得對!我和你的那個女同桌一樣,也耍了你,我們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我他媽今天一放出來就來找你,陳雪,你可真行!”佟夏指著她,大聲喊。喊完,頭也不回地就走了。

陳雪也轉過身,不去看他的背影。

一陣風吹過,她看見一片樹葉被風裹挾著,從身後飄飄悠悠地飛向金平唯的墓前。

金平唯,下輩子見了。她在心裡默唸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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