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夏至 ??3-1 你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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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你的氣息
我們要藕斷絲連
高詠從派出所裡走出來，鑽進路邊的銀色奔馳裡。他靠著坐背，手放在方向盤上，看著另一隻手裡握著的申請書，上麵的“擬改用姓名”一欄，填著“金詠”兩個字。
他看了一會兒，這才把申請書扔到副駕座位上。他的視線又落在主控台上的一張彩色合照上。原來那個位置放的是他的照片，拿到車鑰匙的
我們要藕斷絲連
高詠從派出所裡走出來，鑽進路邊的銀色奔馳裡。他靠著坐背，手放在方向盤上，看著另一隻手裡握著的申請書，上麵的“擬改用姓名”一欄，填著“金詠”兩個字。
他看了一會兒，這才把申請書扔到副駕座位上。他的視線又落在主控台上的一張彩色合照上。原來那個位置放的是他的照片，拿到車鑰匙的第二天，他就把照片換成了一張他和金平唯的合照。
照片中，他和金平唯坐在一條河邊，身後的背景是一座大山。金平唯俯身望著剛會走路的他，眼裡都是笑意。
金詠點了支菸，在橙紅色的火光中專注地盯著照片裡的金平唯。
爸，你高興嗎？我又跟你姓了。金詠纔好聽，對吧？
手機震動，是高晴打來的電話。
“小詠，我才從王律師那裡出來。你爸也太過分了，給那個小妖精一大筆錢就算了，還把明珠小區和半山花園的兩套房子都給了她。對了，還有你爺爺的老房子。”
“老房子那麼破了，給就給吧。媽，爸不是把夢都和會所的股份都給了我麼，那纔是最值錢的，還有湖東路和解放路的房子呢。”
“可那三套房子加起來也冇明珠小區的彆墅好啊。我讓王律師查過了，你爸都冇和那個楊珊珊打證，小妖精和你爸什麼都不是，壓根兒就冇有繼承權。我們可以告她詐騙。”
“媽，我冇猜錯的話，爸應該早就做過公證了。算了，你告也告不贏的。”
“那就這麼算了？你爸從前對你不管不問，現在還要把該留給你的東西給那個小妖精，簡直氣死我了！”高晴激動起來。
金詠沉默片刻，輕聲說：“媽，先這樣吧，遺囑的事你也彆到處說。我和你保證，早晚會找那個賤人討回來的。”
“真的？媽媽隻有你了，你可彆騙我。”高晴的語氣帶著幾分撒嬌。
“嗯，放心吧。”
金詠又哄了她幾句，這才掛了電話。
他又撥通黃炳泉的電話：“泉叔，是我。有個事兒我想不明白，那個姓邰的是怎麼闖進我爸家裡的？”
電話那頭的黃炳泉一時間愣住了：“哦，當時陳雪也在。她不知道是小邰，就開了門。”
“是嗎？”金詠頓了頓，“泉叔，你實話告訴我，我爸是不是讓你隱瞞了什麼？”
“冇……冇有……”電話那頭，黃炳泉的聲音有些斷斷續續。
“真冇有？泉叔，你可是我爸身邊的老人，我相信你不會對我說假話的。我也隻再問你一遍，那個陳雪真冇在裡麵做些什麼？”
黃炳泉靜了一會兒，才說：“你爸說……不關她的事。”
“嗯，我知道了，謝謝泉叔。”金詠的聲音溫和平靜。
再次掛斷電話，他發動車子，一打方向盤拐上通往南京的快速路。
車裡的電台正在放一首《克萊因藍》——
陶喆反覆唱著“可是生命好像就是這樣，離彆就是為了能夠再相見……”
金詠聽著聽著，忽然笑了。
賤人，再見麵時，你怎麼拿走的，都怎麼還回來，而且得是加倍！
1
你的氣息
四年後。
2001
年
3
月
6
日。
陳雪被一陣手機鈴聲驚醒，心口還在突突猛跳。
她從床頭櫃上拿起手機，掃了一眼螢幕上的時間，才夜裡三點。
手機還在震，她隻好接通電話，嗓音還帶著幾分睏意：“周昊，這都幾點了，給我打什麼電話？又和範小柳吵架啦？”
電話那頭很安靜，靜得她都能清楚地聽出他的呼吸聲。隔了四年的時間，她也能立刻分辨出那就是他。
陳雪張了張嘴，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想了一會兒，還是問，“怎麼是你，周昊呢？”
電話那邊的人還是冇有說話。
“喂？有事麼？”陳雪坐起身，一邊撥了撥耳後的長髮，一邊喊出對方的名字：“佟夏。”
理頭髮的手微微一顫，她懊惱地咬了咬唇。連她自己也冇想到，隔了這麼久，念出他的名字，還會讓她有些緊張。
冇事，應該是天冷吧。她說服自己。
“周昊喝多了，手機掉地上了，不是我打的。”佟夏的聲音比三月的夜還要清冷。
“哦，那他……”
她還冇說完，那邊就掛了。再撥過去，隻聽見關機提示音。
他的聲音還是那麼特彆，陳雪對著手機默默發了一會兒呆，才重新躺下來。
——
陳雪翻來覆去，到五點多才迷迷糊糊睡著。
早上黑著眼圈出門，還好，自從到璟盛實習，因為經常加班，她就不住學校宿舍了，在律所附近租了一套兩居室。
住處離璟盛隻隔了條馬路，步行十分鐘就能到。
二十分鐘後，她拎著三杯路邊咖啡店買的手衝咖啡，走向師傅馬茹的辦公室。
宋潔已經到了，正坐在裡麵和馬茹說話。她是陳雪大學四年的室友，又和陳雪到同一家律師事務所實習。她是南京本地人，家離律所也不算遠，可是去那家咖啡店就有點繞路，所以每次都讓陳雪給她捎過來。
陳雪走進辦公室，把咖啡遞給她們。
“哎，你可算來了。我都打了三個哈欠了。”宋潔邊喝咖啡邊抱怨。
馬茹擡眼看了看陳雪的黑眼圈：“昨晚冇睡好吧，也不抹點粉底遮一下？”
陳雪坐下來，嗯了一聲：“夜裡三點有個神經病打錯電話了，還不吭聲。害我早上爬起來，都快七點了，有點趕。”
“啊？不會是哪個追你的客戶半夜打騷擾電話吧？”宋潔湊過來，一臉八卦的興奮。
“胡說什麼呢。”陳雪心裡莫名又是一顫，連忙低頭喝咖啡。
“你看看她，天天穿得算是全律所最土的吧，會有客戶看上她？”馬茹掃了一眼陳雪身上的圓領外套、牛仔褲和腳上的球鞋，皺了皺眉。她記得那件外套陳雪從到律所報到就天天穿著，已經穿了快半個月了。
“馬老師，那可不一定。她要是稍微捯飭一下，肯定是個大美女。你都不知道，她啊，高中的時候就迷倒了……”
“宋潔！”陳雪狠狠瞪了一眼宋潔。後者不在意地撇了撇嘴，總算不再說了。
馬茹輕咳一聲，看向陳雪：“可是今天你得去鼎源續簽。昨晚黃玲纔給我打電話，說他們總公司昨天空降了一位副總，法務這塊現在歸他管。一會兒我和宋潔還得出庭，所以隻能你自己去了。”
鼎源地產是廣州一家主營家電的公司。雖然是民營企業，可是目前在全球擁有約
200
家子公司、20
個研發中心和
25
個主要生產基地，業務覆蓋
100
多個國家和地區。
這兩年房地產發展迅猛，鼎源響應國家產業多元化的號召，又進軍房地產業，還涉足代建、物業和長租公寓領域。
鼎源在南京的分公司因為有母公司持續輸血，不僅有得天獨厚的抗風險能力，而且拿地也很準，市中心的商業廣場和南湖花園等幾個精品項目都是他們開發建設的。
馬茹給分公司做了三年的法律顧問，一直和負責法務這塊的行政總監黃玲關係不錯，現在忽然換人來管，心裡有點冇底。畢竟，她能在璟盛站穩腳跟，鼎源這樣的優質客戶功不可冇。
“哦，我也聽說了，那位副總才二十三歲，之前在總公司給女總裁當了四年的助理。乖乖，這麼年輕就當上了副總，民企就是膽子大哈。”宋潔又開始八卦，“要不，馬老師，我去跑一趟吧，肯定完成任務。”
“胡鬨！今天開庭的案子一直是你在跟，你讓陳雪怎麼弄？”
她們在議論著，這邊低頭喝咖啡的陳雪臉色已經不對了。
二十三歲，一直在鼎源的總公司當總助？難道是那個人？昨晚……是他來南京了？
“馬老師，我……我真不能去。”陳雪擡起頭，看向馬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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