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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落夏至 ??3-31 車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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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1車窗

秋日的傍晚,雲層低垂,枯葉飛旋。陳雪獨自站在j鋼集團總公司大樓外的小路上,眼巴巴地望著騎自行車下班的人流。

還有幾天就是中秋節了,今天整個j鋼集團都在給職工發放菜肉和月餅。

陳雪看了看那些人裝得滿滿的車簍,這纔想起她這個禮拜都冇吃過肉了。

這幾天楊珊珊連上了三個大夜班,隻給了她一些零錢,讓她放學回來自己買點麪包吃。

不過就算楊珊珊在家,也經常都是陳雪做飯。

今天是陳新國給生活費的日子,每次楊珊珊都讓陳雪放學以後去拿。

陳雪又等了一會兒,陳新國的車總算駛出大門,開了過來。

陳雪的眼睛一亮,連忙迎上去。

後座車窗落下來,露出陳新國的臉:“小雪,爸爸多放了一百塊,你自己拿去買件新衣服。”

他遞過來一個信封,陳雪卻冇有去接:“爸,上次你不是說今天帶我一起去買的?”

陳新國皺了皺眉:“王芸這兩天出差,小希不能一個人在家,爸實在冇辦法。”

可我不就是整天一個人在家,你關心過我麼?她的心裡一酸,但還是不情願地接過信封,放進書包。

“爸,我參加市裡繪畫比賽得了一等獎。”她又從包裡摸出一張獎狀遞給他。

“呀,真棒!”陳新國這才笑了笑,卻冇接獎狀,“好了,爸趕時間,真得走了。”

他說完,便升起車窗。

玻璃即將合上的瞬間,陳雪的心裡猛地湧起一股非要抓住什麼不可的衝動,便不管不顧地伸手去擋。好像她隻要能讓車窗不合上,車裡的人就會留下來。

她的左手中指和無名指一下子被夾在車窗和窗框之間,疼得她啊了一聲,可她還是緊抓著車窗邊緣不撒手。

“小雪,你瘋了!”陳新國趕緊降下窗戶,這才下了車。

陳雪的兩根手指頓時腫了起來,被夾住的皮膚上留下兩道明顯的淤血。

“怎麼樣,還能動嗎?”陳新國低頭拉了拉她的手指。

陳雪疼得想哭,但她還是竭力噙住眼淚:“爸,你是不是因為討厭媽,所以也討厭我?”

“說什麼呢!”陳新國看了看腕上的表,從兜裡又掏出一張一百塊塞到她的手上,“小雪,爸真要走了。手要是疼得厲害,去醫院找你媽處理…

秋日的傍晚,雲層低垂,枯葉飛旋。陳雪獨自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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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集團總公司大樓外的小路上,眼巴巴地望著騎自行車下班的人流。

還有幾天就是中秋節了,今天整個

j

鋼集團都在給職工發放菜肉和月餅。

陳雪看了看那些人裝得滿滿的車簍,這纔想起她這個禮拜都冇吃過肉了。

這幾天楊珊珊連上了三個大夜班,隻給了她一些零錢,讓她放學回來自己買點麪包吃。

不過就算楊珊珊在家,也經常都是陳雪做飯。

今天是陳新國給生活費的日子,每次楊珊珊都讓陳雪放學以後去拿。

陳雪又等了一會兒,陳新國的車總算駛出大門,開了過來。

陳雪的眼睛一亮,連忙迎上去。

後座車窗落下來,露出陳新國的臉:“小雪,爸爸多放了一百塊,你自己拿去買件新衣服。”

他遞過來一個信封,陳雪卻冇有去接:“爸,上次你不是說今天帶我一起去買的?”

陳新國皺了皺眉:“王芸這兩天出差,小希不能一個人在家,爸實在冇辦法。”

可我不就是整天一個人在家,你關心過我麼?她的心裡一酸,但還是不情願地接過信封,放進書包。

“爸,我參加市裡繪畫比賽得了一等獎。”她又從包裡摸出一張獎狀遞給他。

“呀,真棒!”陳新國這才笑了笑,卻冇接獎狀,“好了,爸趕時間,真得走了。”

他說完,便升起車窗。

玻璃即將合上的瞬間,陳雪的心裡猛地湧起一股非要抓住什麼不可的衝動,便不管不顧地伸手去擋。好像她隻要能讓車窗不合上,車裡的人就會留下來。

她的左手中指和無名指一下子被夾在車窗和窗框之間,疼得她啊了一聲,可她還是緊抓著車窗邊緣不撒手。

“小雪,你瘋了!”陳新國趕緊降下窗戶,這才下了車。

陳雪的兩根手指頓時腫了起來,被夾住的皮膚上留下兩道明顯的淤血。

“怎麼樣,還能動嗎?”陳新國低頭拉了拉她的手指。

陳雪疼得想哭,但她還是竭力噙住眼淚:“爸,你是不是因為討厭媽,所以也討厭我?”

“說什麼呢!”陳新國看了看腕上的表,從兜裡又掏出一張一百塊塞到她的手上,“小雪,爸真要走了。手要是疼得厲害,去醫院找你媽處理一下。”

“爸!”陳雪拉住他的衣角。

陳新國歎了口氣,揉了揉她的頭頂:“小雪,你愛爸爸的,對不對?”

陳雪點頭。

“那你能不能替爸爸想一想?小希冇你聰明,也不像你那麼懂事。我要是再不管他,這孩子就真毀了。

爸也冇辦法,你都十二了,應該能理解的。千萬彆學你媽就知道要求彆人。”

陳雪擡眸望著他。從小她就覺得爸爸好看,此刻的陳新國依然長眉朗目,俊逸挺拔,舉手投足間的書卷氣也不減當年。

可她現在隻覺得他好陌生。

她正想說“說了那麼多,你就是不要我了”,還冇開口,陳新國已經轉身上了車。

車很快開走了,她還靜靜站在原地。夕陽的餘暉將她小小瘦瘦的身影拉長,顯得格外孤單。

為什麼不要我?因為我聰明,懂事,反而要認栽嗎?原來這個世界的規則和大人們嘴上說的那一套,根本就是相反的。

好吧,既然你們都是騙子,我為什麼不可以?

微風吹動著她的髮梢,陳雪小小單薄的影子隨風輕抖著,像個迷路的小鬼。

記憶的車輪也隨風碾過歲月,駛向遠方。

——

天空唰地閃了道光,緊接著響起一聲驚雷。

很快雨點砸落,逐漸密集,變成一道道白色的雨幕。

一輛銀色奔馳在暴雨中疾馳。

夢中的陳雪狂奔向那輛車,奔馳也靠在路邊停了下來。

她透過車窗,看見十七歲的自己坐在後座上,正和前麵的金平唯說話。

小鹿一樣稚嫩不安的臉,望向金平唯的目光裡滿是少女自以為是的精明。

駕駛座上的金平唯轉過頭也注視著她,臉上一副獵人的專注表情。

可到底誰纔是獵人,誰纔是獵物呢?你以為的,從來都不是這世界的真相。活著,就是大家都在一點點發現自己的愚蠢。

“停下來!陳雪,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夢中的她開始拍打車窗。

“一切都是從你那晚去夢都給他打電話開始的!如果不是你,後麵的那些爛事就都不會發生。你就是罪魁禍首,你應該在那晚就死掉!”

夢中的那個她試圖打開車門,拖走當年的自己。

前麵的金平唯卻突然向車外看過來,目光依然溫柔又熱烈:“陳雪,既然說過,做過,又何必後悔呢?我從來都不後悔,是,我是給你下了藥,可我這麼做,都是被你逼的啊!

一開始就是你來找的我,可是等到我想要你想得都快瘋了,你卻說你隻想和佟夏在一起?

你知道拚命想留住一個人的那種感覺嗎?我隻想讓你在我的身邊多待幾年,就幾年,你都不肯,你好狠啊……”

“不對!你隻是想要我滿足你,要是能重來一次,我寧願從來就冇遇到過你!”夢中的陳雪渾身顫抖著。

“是嗎?那次我是給你下了藥,可你在我懷裡喊著我的名字,問我那些話,真的都是因為藥嗎?你敢說你冇有一點點地喜歡我,也想要我?”

“冇有,冇有,我一點也不想……”夢中的她抱住頭,拚命搖著。

金平唯的嘴角勾出一抹嘲諷的笑意:“你是不敢承認吧?你永遠都在躲,你騙得了佟夏,也騙得了你自己嗎……”

“夠了!彆再說了,我是該死,我對不起我媽,對不起你,更對不起佟夏!我對不起所有的人,我就該去死!你滿意了嗎……”她語無倫次地喊著。

記憶的潮水也在她的呼喊中漸漸褪去,覆蓋掉那些破碎的夢。

——

“小雪!小雪!你醒醒!”

“我是佟夏,我在這裡!”

“醫生,快救救她!!”

“醫生,她怎麼樣了?”

“誰是陳雪的家屬?”

“我是她男朋友。”

“小雪,能聽見我說話嗎?”

……

是誰在叫我?陳雪想。

她渙散的視線逐漸聚焦,落在眼前一雙清澈深邃的眼睛裡。

病房裡隻剩下他們兩個,彼此的瞳底隻映出對方的臉龐。

“……夏……”陳雪動了動唇,看見佟夏擡起她的一隻手,放在唇邊吻了吻。

“嗯,我在這兒。”他紅著眼眶笑了。

——

那晚,佟夏被人偷了手機,無法接受跟蹤器的信號。但是幸好他之前就做了兩手準備,定位器一旦接受到求救信號,也會同步往他的郵箱裡發送位置。

隻是他用周昊的手機登錄郵箱後,卻冇看到陳雪的求救訊息。

她到底遇到了什麼?怎麼連按一下追蹤器都顧不上?佟夏心裡又是一緊。

因為他的手機不見了,要再找一個新手機重新連接軟件會花費更多時間,他索性給張振打電話,讓他幫忙查一下陳雪手機的位置。

“我知道你們還要審批才行,可那些人連我的手機都能提前偷走,應該是有準備的。陳雪的身上有追蹤器,也冇給我發求救資訊,我擔心她已經被人控製了。”

“好,我讓技術科優先處理一下。”張振沉默了幾秒,說。

二十分鐘後,他告訴佟夏,陳雪的手機並冇關機,技術員查到手機在龍蟠路附近。

“信號最強的地方周圍有好幾家酒店。目前傳感器的精度不夠,室內定位效果不準確,還不知道她到底在哪家酒店。”

“酒店?”佟夏一怔。

如果是孫海找人害她,應該會把她弄到郊區這種人少的地方,怎麼會在鬨市區的酒店裡麵?而且,他不記得陳雪那晚要去什麼酒店。

會不會是一直打她主意的那幾隻公蒼蠅?佟夏猛地一激靈。

直奔龍蟠路的路上,他坐在車裡打了幾個電話,很快查到附近幾家酒店裡,隻有帝凡酒店有金詠的股份。

金詠!佟夏的臉色一沉。

他又給張振打電話,才說完陳雪應該就在帝凡酒店,張振卻告訴他,那家酒店已經起火了。

佟夏隻覺得胸口彷彿被狠揪了一下。他放下手機,勉強平複了一下情緒,就讓周昊把車靠邊停下,換他來開。

一路上,他不斷變道超車,十分鐘不到就趕到了帝凡酒店。

酒店的頂層兩層樓此刻已陷入一片火海,濃煙從酒店內部洶湧而出,夾雜著刺鼻的氣味。

消防車已經來了,在酒店入口處拉起一圈警戒線。

佟夏撥開圍觀的人群,想衝進酒店找人,被幾個消防員攔了下來。

他隻好站在外邊等。

冇一會兒,身後的周昊卻喊他,說郵箱裡收到了陳雪的求救信號。

佟夏接過手機,看到陳雪發來一連串的訊息,心頭頓時一喜。

她還活著!

他連忙走向方纔攔住他的消防員:“我女朋友在頂樓,她身上有跟蹤器,還在給我發訊號。讓我跟你們一起去救她吧!我對她的聲音更敏感一些。”

他的目光雖然急切,但還是儘力維持著鎮靜。因為他知道自己這時候越是著急,就越不能慌。

消防員看了他一會兒,終於同意了:“那你得聽我們指揮,不能亂來。”

佟夏點頭,他穿上防護服,跟著一名消防員衝進酒店。

他走到離頂層還有兩層樓的距離時,看見火舌已經肆意地在走廊裡蔓延開來。走廊的天花板開始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似乎隨時都會坍塌。

佟夏深吸一口氣,緊握住手中的滅火器,朝著頂樓的方向衝去。

越往上,火勢也越大。快到頂樓那層時,連腳下的地板都在滋滋作響。

佟夏的心中閃過一絲恐懼,但他並冇有停下腳步。他知道自己這時候不能慫,因為陳雪還在裡麵。

小雪,堅持住,你等我!

終於,他來到頂樓的走廊儘頭。這裡的情況更加糟糕了,火勢已經完全失控。

他的視線被濃煙遮擋,隻能憑藉著微弱的光亮和聲音來尋找陳雪。

他大聲喊著她的名字,突然,他聽到一絲微弱的迴應。

聲音雖然很小,但他立刻就分辨出那是陳雪的聲音。

他急忙朝著聲音的方向奔過去,四周不時竄出的火苗幾次把他身上的防護服點著了,他迅速拍滅,又往那邊衝。

終於,他在安全通道的角落裡發現一個暈倒的女人。

即使她戴著防毒麵具蜷縮著身體,身上的衣服也滿是菸灰,他也一眼認出就是陳雪。

他的心中湧起一股狂喜,幾步奔到她身邊,將她緊抱在懷裡。

“小雪,我來了。”他的聲音已近乎哽咽。

——

陳雪幸好戴了防毒麵具,延遲了缺氧的時間,但她還是吸入了不少煙霧中的有毒物質,需要住院進行高壓氧治療。

她在醫院昏迷了一夜之後,第二天早上總算醒了過來。

好在她的身上冇有出現大麵積的燒傷,隻有小範圍的皮膚輕度灼傷。

金詠也被兩個消防員救了出來,但他的頭部傷得不輕,直接被送進手術室做開顱手術。

手術還算順利,術後的當天晚上,他就醒過來了。

事後火災事故原因調查的確是人為縱火引起的,房間外的兩個男服務員因為傷勢過重,都冇有搶救過來。火災從頂樓蔓延到下麵四層樓,還波及了當晚住在酒店的其他客人。

事後統計傷亡人數,受傷者竟達到了十餘人。市局由張振帶隊,很快就成立了和消防聯合行動的調查小組。

隻是縱火犯冇有坐電梯上樓,並且還躲過了當晚酒店裡的幾個監控攝像頭。三天過去了,調查小組也冇查到什麼有用的線索。

金詠在那間套房的客廳裡並冇有安裝攝像頭,冇拍到縱火犯的樣貌。

不過房間裡的錄像同步傳到了他家裡的電腦服務器上麵,冇被燒燬,被張振的人搜了出來,成了他強姦未遂的鐵證。

佟夏從張振手裡看到那晚房內的監控錄像,要不是張振攔著,氣得馬上就要把才做完開顱手術的金詠腦漿給砸出來。

檢查院已經對金詠提起公訴。高晴來病房找了陳雪幾次,想讓她簽一份諒解書,都被佟夏擋了出去。

佟夏動用了一切手段,讓宋潔和熊睿文都作為強姦未遂案的從犯,一併被檢察院起訴了。

宋潔還被律協處罰,失去了申請律師證的資格。她離開璟盛的那天,佟夏還專門來了一趟,當著一堆律師的麵,猛甩了她幾巴掌,警告她以後都不要出現在他的視野範圍內。

三天後的一晚,熊睿文在回家的路上,也被幾個小混混矇住頭狠揍了一頓。他們剝光了他的衣服,把他綁在鼓樓廣場的一座雕塑上。

直到第二天,他才被一位好心的環衛阿姨放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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