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琴鳴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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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

霓虹燈亮起，車水馬龍。

七賢蹲在街角，臉色都不好看。

——他們餓了。

劉伶捂著肚子，癱在地上直嚎：

“餓！餓死我了！世上竟有比無酒更慘之事！”

阮籍冷著臉，青白眼一掃，嘲諷道：

“世事荒唐，竟連一頓飯都要受此羞辱。”

山濤苦笑：“不若找個施捨之地，求些食物？”

嵇康沉默，目光卻落在遠處商場燈火輝煌的入口。

那裡香氣撲鼻，烤肉、奶茶、糖果……

足以讓幾個饑腸轆轆的魏晉名士心神動搖。

“走。”嵇康淡聲道。

七人推門而入，明亮的燈光瞬間刺得他們眯起眼。

商場裡，人潮湧動。

空氣裡瀰漫著炸雞和咖啡的味道。

劉伶幾乎要流出口水。

“好香！必是仙釀！”

路人盯著他們怪異的裝束，小聲議論。

“這是哪裡來的s團？”

“拍戲的吧？衣服也不洗？”

七賢聽不懂“s”是何意，隻覺眾人目光帶著嘲弄。

王戎皺眉：“此處民風，甚是輕薄。”

阮籍青白眼一轉，冷冷吐字：

“豎子。”

路人不明所以，反倒笑得更大聲。

幾人走到櫃檯前。

香氣撲鼻的烤雞擺在玻璃櫃裡，油光閃亮。

劉伶忍不住，兩眼放光：“此肉……必能配酒！”

阮籍不動聲色，從懷裡取下一塊玉佩，放在櫃檯上。

“此物，可換食否？”

服務員愣了一下，隨即冷笑。

“詐騙啊？古董擺地攤去吧！”

說罷，啪的一聲，把玉佩扔到地上，摔得粉碎！

阮籍身體一震，臉色瞬間蒼白。

那玉佩，是竹林舊物。

如今，碎裂一地。

空氣驟然凝固。

嵇康眸光一冷，緩緩坐下，將琴抱在懷裡。

手指輕輕落弦。

錚——

琴音清越，像清泉流淌。

商場喧鬨聲，頃刻安靜。

所有人下意識地停下腳步，被琴聲吸引。

幾個年輕女孩眼睛亮了：“哇，好帥啊！”

“這s團太敬業了！連琴音都能彈得這麼好聽！”

可下一秒，人群裡有人起鬨。

“哥們兒，來個《學貓叫》！”

“對對對，唱一個《愛情買賣》！”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這穿越劇有點意思！”

笑聲此起彼伏。

嵇康手指一滯，眼神森冷。

琴音驟然轉烈，像山洪暴發，怒意洶湧！

那幾個起鬨的人臉色微變，心口發悶，差點喘不過氣。

可更多的人卻笑得更歡，紛紛掏出手機拍攝。

“這段必鬚髮抖音！”

“太搞笑了！古風團賣藝求生！”

——魏晉名士之尊，竟淪為眾人取樂的笑柄！

阮籍眼神徹底冷了。

青白眼閃過，森然一喝：

“豎子無禮！”

人群愣了愣，隨即爆笑。

“這台詞，太中二了！”

“哥們兒，你真是活在古代吧！”

直播間彈幕瘋狂刷屏：

【哈哈哈哈哈】

【這是穿越文現場吧？】

【魏晉名士在線要飯！】

七賢臉色難看至極。

劉伶忍不住仰頭灌酒，大聲咆哮：

“荒唐！這世道，比竹林還荒唐！”

他一腳踢翻垃圾桶，眾人爆笑聲更大。

就在此時，一道冷冷的聲音傳來。

“夠了。”

人群頓時安靜。

隻見一個保潔阿姨，推著清潔車走來。

她身形瘦小，手裡隻握著一根拖把。

可當她目光掃過七賢時，所有人都下意識噤聲。

她的眼神冷峻，像是能看透人心。

“琴聲雖美，卻亂了心神。”

她淡淡開口，聲音低沉，卻直擊嵇康心底。

嵇康心頭一震。

這是第一次，有人在琴音之外，點出他的心境。

“你……是何人？”

阿姨冇有回答，隻轉身緩緩推著車離開。

背影普通，卻莫名帶著壓迫感。

人群沸騰。

“這阿姨誰啊？好有氣場！”

“編劇上線了嗎？劇情越來越帶勁了！”

七賢對視一眼，皆神色凝重。

嵇康緩緩撫過琴絃，低聲道：

“此世……不容小覷。”

而角落裡，鐘會雙眼半眯，嘴角勾起冷笑。

“有意思。竟然真能走到這一步……”

七賢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饑寒交迫”。

他們的尊嚴，被踩踏成笑料；

他們的風骨，被直播成娛樂。

可這一切，不過是他們闖入現代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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