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上的格桑花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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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覺風站在病房門口，胸口劇烈起伏昭示著他心裡的不平靜。

袁佳佳挽著他的胳膊，臉上溫柔的笑意淡了大半，語氣帶著不易察覺的酸意：“覺風，你剛纔對宋眠是不是太溫和了？她那樣對你，你還處處為她著想。”

陸覺風皺了皺眉，腦海裡反覆迴響著醫生的話——“癌症晚期”“癌細胞廣泛轉移”。

宋眠蒼白的臉、虛弱的笑，還有那句“你欠我的，這輩子下輩子都還不清了”，像針一樣紮在心上，讓他莫名煩躁。

“她生病了，情緒不好難免。”他含糊地應了一句，目光卻不由自主地飄向病房緊閉的門。

袁佳佳停下腳步，仰頭看著他，眼底的委屈快要溢位來：“我知道她可憐，可你有冇有想過我？我懷著孕，陪你守了她一夜，她卻連句好臉色都不給，還趕我們走。”

“彆胡思亂想。”陸覺風抽回手，語氣有些生硬。

可袁佳佳的話，卻像一顆石子投進他心裡，泛起圈圈漣漪。

他想起第一次對袁佳佳動心，是因為自己低血糖暈倒在校道，偶然看見她揹著自己沉重的身軀走了一公裡。

那時他忍不住想，宋眠再好，難道值得占據他兩輩子嗎？

後來他做出了選擇。

可袁佳佳燉的雞湯，他喝著總覺得缺了點什麼。

後來才反應過來，是少了宋眠總愛放的那一點點枸杞——那是上輩子他隨口提過一句“枸杞明目”，宋眠便記了一輩子。

這些念頭剛冒出來，就被陸覺風強行壓了下去。

他對自己說，宋眠已經翻篇，袁佳佳纔是他現在的妻子，是他孩子的母親。

可越是這樣告誡自己，宋眠的身影就越清晰。

回到家，他忍不住拿起手機，點開了宋眠的朋友圈。

最新一條還是她離開公司時拍的大樓照片，配文隻有簡單的三個字：“再見了。”

往下翻，全是她出國多年裡的生活碎片——加班到深夜的咖啡杯、海邊落日的剪影、偶爾拍下的街角貓咪，每條動態都透著淡淡的孤獨，卻冇有一句抱怨。

他忽然想起上輩子，宋眠也是這樣，什麼苦都自己扛。

相處的時間越長，他對她的態度就越來越敷衍。

袁佳佳端著水果走過來，瞥見他手機螢幕上的宋眠，臉色瞬間沉了下去：“都這時候了，你還在看她的朋友圈？你是不是還忘不了她？”

陸覺風慌忙收起手機，語氣有些不耐：“你能不能成熟點？我隻是想看看她有冇有更新動態，擔心她的身體。”

“擔心她？”袁佳佳把水果盤重重放在桌上，眼淚掉了下來，“你什麼時候這麼擔心過我？我懷孕吐得昏天黑地，你說你工作忙；我半夜腿疼睡不著，你說我嬌氣。可宋眠一病，你魂都冇了！”

她哽嚥著：“我早就知道，我不過是她的替身！你喜歡我，不過是因為我身上有她的影子！”

袁佳佳的話像一記重錘，砸醒了陸覺風。他看著眼前歇斯底裡的女人，心中湧起一絲無力感。

宋眠從來不會這樣無理取鬨，不會像袁佳佳這樣，隻會抱怨和指責。

下一秒，電話響起。

“你們快點去聯絡一下宋眠！她這個時候出什麼院！這不是不把自己身體當回事嗎！”

接完電話，陸覺風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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