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葬長風不相見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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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長風站在落地窗前，右眼又開始隱隱作痛。

自從宋銜雪死後，這顆屬於她的眼角膜就像一把鈍刀，日日夜夜地剜著他的心臟。

窗外大雪紛飛，整座城市被白色覆蓋，像極了八年前他們在阿爾卑斯山脈做實驗時的場景。

\"楚總，您該吃藥了。\"助理小心翼翼地推門進來，手裡捧著藥片和水杯。

楚長風機械地接過藥片吞下。這半年來，他的胃已經被酒精和止痛藥折磨得千瘡百孔，可身體的疼痛遠不及心臟的萬分之一。

\"今天有什麼安排？\"他的聲音沙啞得像被砂紙磨過。

助理猶豫了一下：\"下午三點，林氏集團的簽約儀式在s市\"

\"推掉。\"

\"可是\"助理欲言又止，\"這是您三個月來推掉的第十七次重要會議了。董事會已經\"

\"我說推掉！\"楚長風猛地轉身，右眼佈滿血絲，\"滾出去！\"

助理倉皇退下，書房再次陷入死寂。楚長風踉蹌著走向酒櫃，手指顫抖地擰開威士忌瓶蓋。琥珀色的液體倒入杯中，他仰頭一飲而儘，灼燒感從喉嚨蔓延到胃部，卻依然無法麻痹那顆疼痛的心。

楚長風的手指撫過照片上宋銜雪的臉，眼淚砸在玻璃相框上。

\"為什麼\"他哽嚥著，\"為什麼就這麼不辭而彆\"

他抓起酒瓶猛灌幾口，酒精的作用下，眼前開始出現幻覺。

宋銜雪站在書房角落，穿著那件舊毛衣，安靜地看著他，就像從前無數次等他加班到深夜時一樣。

\"銜雪\"他踉蹌著撲過去，卻隻抓到一片空氣，重重摔在地上。

\"楚總！\"管家聞聲衝進來，看到滿地狼藉和蜷縮在地上的男人，急忙叫來醫生。

\"彆碰我\"楚長風甩開醫生的手，搖搖晃晃站起來，\"我要去找她\"

\"楚總，宋小姐已經死了\"

\"閉嘴！\"楚長風暴怒地掐住管家的脖子，\"她冇有死！她不會死！\"

醫生趁機給他注射了鎮靜劑。

藥效發作前，楚長風恍惚聽見宋銜雪的聲音：\"楚長風，要看得清楚些\"

醒來時已是深夜，楚長風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病房裡。窗外雨聲淅瀝，雨水順著玻璃滑落，像極了宋銜雪的眼淚。

\"你醒了？\"蔣芷晴的聲音從床邊傳來。

楚長風猛地轉頭，右眼瞳孔驟縮。蔣芷晴穿著病號服，右眼戴著黑色眼罩，她的手腕上還纏著繃帶，是前幾天試圖割腕自殺留下的。

\"滾。\"楚長風的聲音冷得像冰。

蔣芷晴卻笑了，那笑容扭曲而瘋狂：\"你知道嗎？他們都說你瘋了，為了一個殺人犯把自己搞成這樣\"

楚長風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將她按在牆上：\"你再說一遍？\"

\"咳咳\"蔣芷晴臉色漲紅，卻還在笑，\"我說宋銜雪是殺人犯她撞死了你媽媽\"

\"閉嘴！\"楚長風的手不斷收緊，\"是你！一切都是你設計的！\"

護士衝進來拉開他們，蔣芷晴癱坐在地上大笑：\"楚長風，你就算殺了我，宋銜雪也回不來了！她死了！骨灰都被我衝進下水道了！\"

楚長風像被抽走全身力氣，跌坐在床上。是啊，宋銜雪死了，是他親手把她推向了深淵。

第二天清晨，楚長風不顧醫生反對辦理了出院手續。他驅車來到城郊的公墓，跪在母親的墓碑前。

\"媽\"他撫摸著冰冷的石碑，\"我對不起你明明宋銜雪開車撞死了你，我卻依然愛她我\"

他捂著臉哭了起來。

墓碑無言，隻有寒風呼嘯而過。

回到公司，董事會已經亂成一團。

半年來，楚氏集團股價暴跌，多個項目停滯，競爭對手虎視眈眈。

\"楚總，林氏的項目不能再拖了。\"財務總監硬著頭皮彙報，\"如果您再不去s市簽約，我們至少要損失三十億\"

\"訂機票。\"楚長風突然說。

所有人都愣住了，這是半年來他第一次主動提出出差。

\"您您是說真的？\"財務總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楚長風看向窗外，右眼又開始疼痛：\"明天一早。\"

或許離開這座城市，能讓他暫時逃離那些噩夢般的回憶。

s市的天氣比想象中更冷。

楚長風站在酒店落地窗前，望著這座陌生城市的燈火。簽約儀式很順利，林氏的老總熱情地邀請他參加晚上的酒會，但他婉拒了。

\"楚總，要不要去江邊走走？\"助理小心翼翼地問，\"聽說這裡的夜景很美。\"

楚長風本想拒絕，卻鬼使神差地點了頭。

也許是因為助理說那條江叫\"雪江\"，讓他想起了那個名字裡帶\"雪\"的人。

江邊的風很大，楚長風裹緊大衣，漫無目的地走著。忽然，他的右眼傳來一陣刺痛，視線模糊了一瞬。等他重新聚焦，江對岸一個身影讓他如遭雷擊，白色羽絨服，及肩的黑髮，微微低頭走路的姿勢

\"銜雪\"楚長風的心臟幾乎停跳，他不顧一切地衝向馬路對麵，險些被車撞到。

\"找死啊！\"司機的罵聲在身後響起，但他充耳不聞。

那個身影拐進了一條小巷，楚長風追上去。

宋銜雪。

她穿著簡單的白色毛衣，頭髮比記憶中短了些，正低頭攪拌著咖啡。

而她的對麵，坐著一個戴眼鏡的年輕男人，正笑著對她說著什麼。

楚長風的世界在瞬間天旋地轉。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撫上右眼，那裡，宋銜雪的眼角膜正清晰地倒映著她鮮活的身影。

她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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