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燼硯 第9章 潰兵密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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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呼聲在城樓上響了許久，直到蕭策帶著騎軍返回，營主才讓人清點傷亡、修補城牆。林硯跟著王參軍下了城樓，腳剛沾地，就覺得腿軟得厲害——剛纔的廝殺聲、冰層破裂聲還在耳邊迴響，手心的冷汗把炭筆都攥得發潮。

“多虧了你想到鑿冰的法子！”王參軍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裡記是感激，“不然東門今天怕是真守不住了。”

林硯搖搖頭，目光落在遠處被凍住的衝車上：“也是運氣好，那條河凍得不算太實。”話雖這麼說，他心裡卻清楚，若不是之前畫圖紙時反覆覈對過凍河的位置和厚度，也不敢貿然提這個建議。

這時，幾個士兵押著兩個被俘的蠻族潰兵走了過來，其中一個腿上中了箭，走路一瘸一拐，嘴裡還罵罵咧咧。蕭策正好路過，抬手示意士兵停下：“帶回去，分開審問，問問黑蛇部下一步的打算。”

林硯心裡一動，跟在蕭策身後：“蕭統領，我能不能也去聽聽？或許能從他們的話裡，找出些地形上的線索。”

蕭策回頭看了他一眼，沉吟片刻：“可以，但不許出聲，也彆靠近。”

兩人跟著士兵來到關押潰兵的木屋外，屋裡傳來審問的聲音。第一個潰兵嘴硬，隻說自已是普通士兵，不知道什麼計劃，直到聽到“要斬了喂狼”的威脅，才慌了神，斷斷續續地說：“首……首領說，這次隻是試探，真正的大部隊在黑風崖後麵藏著，等……等雪再大些，就從西邊的峽穀繞過來，偷襲咱們的後營！”

林硯心裡一緊——西邊的峽穀他在圖紙上標過，那裡地勢狹窄，隻能容兩人並行，若是蠻族從那裡偷襲，後營的糧草和藥材就危險了。

蕭策皺起眉，示意士兵繼續問。第二個潰兵比第一個膽小，冇等審問就招了：“還有！首領跟白狼部的人約好了，後天清晨在營寨西北的山坳裡彙合，要……要一起放火燒咱們的哨塔！”

“山坳？”蕭策追問，“哪個山坳？”

潰兵想了想，結結巴巴地說：“就是……有棵歪脖子鬆樹的山坳，旁邊還有個冰湖……”

林硯立刻想起，之前畫西北地形時，確實標註過一個有歪脖子鬆的山坳，那裡離最近的哨塔隻有兩裡地，若是蠻族在那裡彙合，哨塔根本來不及防備。

蕭策聽完，立刻轉身往外走：“我去見營主，你現在就畫兩張圖——一張標上黑風崖和西邊峽穀的位置，一張標清歪脖子鬆山坳的地形，半個時辰後送到中軍帳。”

“好！”林硯不敢耽擱，拔腿就往參軍帳跑。路上遇到不少士兵在搬運原木修補城牆，還有人在清理城下的屍l，雪地裡的血漬被新雪覆蓋，卻仍透著一股寒意。

回到參軍帳，林硯立刻鋪開紙，拿起炭筆快速作畫。他把黑風崖畫在營寨西北三十裡處，用虛線標出峽穀的隱蔽路線，又在旁邊註上“需派重兵駐守”；另一張圖裡，他把歪脖子鬆畫得格外醒目，還標了冰湖的位置——冰湖表麵結著薄冰，若是蠻族踩碎冰麵，很容易陷入其中，或許能設個陷阱。

畫完圖，林硯看了眼沙漏，剛好半個時辰。他揣著圖紙往中軍帳跑，剛到門口，就聽見營主的聲音：“蕭策，你帶三百騎軍去守西邊峽穀，再派五十人去山坳附近設伏，務必攔住蠻族的彙合！”

“是！”蕭策的聲音傳來，緊接著，他從帳裡走出來，正好撞見林硯。

林硯把圖紙遞過去：“蕭統領，圖紙畫好了，山坳的冰湖我標出來了，或許能利用冰麵設陷阱。”

蕭策接過圖紙，快速掃了一眼，點頭道：“好，我會讓人準備。你回帳休息吧，這幾天也累壞了。”

林硯剛想點頭，突然想起一件事：“蕭統領，那個被俘的小兵呢？就是之前想燒參軍帳的內奸，他會不會知道更多黑蛇部的計劃？”

蕭策腳步一頓，眼神沉了沉：“他嘴硬得很，審了一天也冇多說什麼。不過你提醒我了，我會讓人再審一次，說不定能挖出些東西。”

看著蕭策騎馬離去的背影，林硯心裡依舊不安。雖然這次守住了東門，還得知了蠻族的計劃，但黑蛇部還有大部隊藏在黑風崖後，白狼部也在一旁虎視眈眈，接下來的仗，恐怕會更難打。

回到自已的小木屋，林硯倒在乾草堆上，卻怎麼也睡不著。他摸出懷裡的炭筆，在紙上畫了個簡易的現代防禦工事——有戰壕，有瞭望塔，還有鐵絲網。可他知道，這些東西在這個時代根本造不出來，隻能靠現有的地形和士兵的勇氣去抵擋。

不知過了多久，林硯迷迷糊糊地睡著，夢裡竟回到了現代的出租屋，電腦螢幕上還亮著未完成的項目報告。可下一秒，畫麵突然變成了漫天飛雪的營寨，蕭策舉著彎刀衝過來，喊著“小心！”

林硯猛地驚醒，冷汗浸濕了棉襖。他坐起身，看著窗外的月光，心裡隻有一個念頭：無論如何，都要活下去，還要幫著營裡的人，守住這片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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