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龍紀：逆時追秦 第120章 趙穆逃遁，留下狠話
靜心殿裡的黑氣還沒散乾淨，像一層薄紗裹著滿地狼藉——被燒得焦黑的噬魂蟲屍體粘在磚縫裡，散發出一股焦腥味兒；那隻青銅鼎徹底涼透了，鼎身上的骷髏紋失去紅光後，隻剩暗沉的銅綠，像結了層老痂；原本刻滿陣紋的地磚，此刻裂紋裡還殘留著幾縷灰煙，風一吹就散了，隻留下幾道淺黑色的印記，像誰用炭筆胡亂劃了幾筆。
項塵握著玄鐵槍站在殿中央，槍尖的紅光已經弱了下去，隻在龍紋上留著一點微弱的光暈，像快睡著的螢火蟲。他胸口還在微微發悶，剛才被噬魂術吸走的玄氣沒完全補回來，每喘一口氣都帶著點虛浮，手心沾著的龍血早就乾了，留下幾道暗紅的印子，蹭在槍杆上，倒讓那龍紋看起來更鮮活了些。
趙穆就站在他對麵三步遠的地方，銀色麵具歪了半邊，露出下麵一張扭曲的臉——左臉頰上有道深疤，從眉骨劃到下頜，此刻因為憤怒，疤上的麵板都繃得發亮，嘴角往下撇著，腮幫子咬得發酸，銀麵具下的眼睛快噴出火了，死死盯著項塵手裡的血玉，像是要把那玉盯出個洞來。
“你毀了我的巫陣……你毀了我三年的心血！”趙穆的聲音發顫，不是害怕，是氣的，他抬手抹了把臉，把歪掉的麵具扶正，可手指卻在不停發抖，“我本來能借邯鄲的氣運，助盟主開啟時空通道，現在全被你毀了！全毀了！”
他突然往前踏了一步，右手往腰間一摸，“唰”地掏出一把匕首——那匕首通體漆黑，刀身窄得像片柳葉，刀柄上纏著黑色的布條，布條裡還滲著暗紅色的血漬，刀光一閃，帶著股冷森森的寒氣，直逼項塵的胸口。“我要殺了你！用你的血，給我的巫陣陪葬！”
項塵心裡一凜，趕緊把血玉往懷裡一塞，左手按住衣襟，右手握緊玄鐵槍，槍杆往身前一橫，“鐺”的一聲脆響，匕首正好撞在槍杆的龍紋上。玄鐵槍上的餘溫還在，龍紋被匕首一碰，瞬間亮起一點紅光，像被點燃的火星，順著槍杆往上竄，又順著匕首傳了過去。
“嗤啦——”趙穆隻覺得手心一陣刺痛，像是被烙鐵燙了一下，握匕首的手猛地一鬆，匕首“當啷”一聲掉在地上，在磚縫裡滾了兩圈，停在滕風腳邊。滕風趕緊彎腰把匕首撿起來，用指尖碰了碰刀身，又飛快地縮了回去：“好燙！這匕首淬了噬魂液，還好沒被劃到！”
趙穆看著掉在地上的匕首，又看了看自己發紅的手心，眼神裡的憤怒更濃了，可更多的是一種無力——他的噬魂術被龍血克住，匕首又被玄鐵槍震飛，現在手裡連件像樣的武器都沒有，想跟項塵拚命都沒底氣。
就在這時，殿門外突然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還夾雜著盔甲碰撞的“哐當”聲，有人扯著嗓子喊：“裡麵怎麼回事？是不是有刺客？”“快！守住殿門！彆讓刺客跑了！”
是王宮的守衛！項塵心裡一動，剛才他們進來的時候，特意繞開了守衛，沒想到這麼快就被發現了，想來是剛纔打鬥的動靜太大，把人引過來了。
趙穆也聽到了腳步聲，他猛地回頭看向殿門，又轉頭看向項塵，眼神裡閃過一絲慌亂，接著又變得狠戾起來。他知道，現在不能再耗了——王宮守衛一來，他要是被圍住，就算有噬魂術也跑不掉，畢竟守衛手裡的兵器都是玄鐵做的，專門克邪祟，真打起來，他討不到好。
“算你運氣好！”趙穆咬著牙，從懷裡掏出一張黑符——那符紙比巴掌大些，上麵畫著看不懂的暗紅色符文，邊角還沾著點黑灰，像是剛從火裡撈出來的。他捏著符紙的一角，往嘴邊湊了湊，飛快地唸了句咒語，聲音又快又低，像蚊子叫，可項塵卻莫名覺得耳朵發疼，像是有針在紮。
“項塵，你給我記著！”趙穆突然把黑符往地上一甩，符紙剛碰到地麵，就“轟”的一聲炸開，冒出一團濃黑色的煙霧，煙霧裡還夾雜著股刺鼻的硫磺味，像誰把一筐硫磺扔進了火裡，瞬間就把整個殿中央都罩住了，連人影都看不清。“今天我走了，不代表這事就完了！”
項塵趕緊抬手捂住口鼻，往旁邊退了一步，玄鐵槍橫在身前，警惕地盯著煙霧——他怕趙穆玩陰的，趁煙霧偷襲。滕風也掏出了機關弩，箭槽裡裝好短箭，對準煙霧的方向，手指扣在扳機上，不敢放鬆。
煙霧裡傳來趙穆的聲音，帶著股冷笑，還有點迴音，不知道他在往哪個方向跑：“你毀了我的巫陣，逆時盟盟主不會放過你的！你以為這就結束了？太天真了！”
“逆時盟盟主？”項塵心裡咯噔一下，之前隻聽趙穆提過逆時盟，卻沒聽過盟主，看來這背後還有更大的人物。
煙霧還在擴散，已經飄到了殿門口，門口的守衛也不敢進來，隻在外麵喊：“裡麵的人聽著！趕緊出來投降！不然我們就放箭了！”
“彆白費力氣了！”趙穆的聲音越來越遠，像是在往殿後的視窗跑，“項塵，你等著！長平古戰場的時空錨點，會讓你和整個戰國一起消失！到時候，誰也救不了你！”
“時空錨點？”項塵猛地抬頭，心裡一緊——這四個字他從來沒聽過，可從趙穆的語氣裡，能聽出這東西絕對不簡單，“長平古戰場……難道逆時盟要在那裡搞事？”
他想衝進煙霧裡追趙穆，可剛邁出一步，就被滕風拉住了：“彆追了！煙霧裡不知道有什麼陷阱，而且守衛馬上要進來了，我們不能被抓住！”
滕風說得對，他們現在還在王宮裡，要是被守衛圍住，就算能打贏，也會耽誤時間，而且趙穆已經跑了，煙霧這麼濃，根本找不到他的蹤跡。項塵咬了咬牙，隻能停下腳步，握緊玄鐵槍，盯著煙霧的方向，直到裡麵再也沒有聲音，隻剩下煙霧慢慢散開。
煙霧散得很快，不過半盞茶的功夫，就淡得幾乎看不見了。項塵和滕風趕緊往殿後看——那裡果然有個視窗，窗戶紙被撕破了，風從外麵吹進來，帶著點涼意，窗台上還留著一個黑色的腳印，顯然是趙穆從這裡跳出去逃走的。
“追嗎？”阿力帶著兩個兄弟從殿門口跑進來，他們剛纔在外麵擋住了第一批守衛，此刻臉上還沾著點灰，手裡的刀上留著血跡，“我剛纔看到一個黑影從後牆跳出去了，應該就是趙穆！”
項塵搖了搖頭，往窗外看了一眼——外麵是王宮的後花園，種滿了桃樹，現在不是結果的季節，隻剩下光禿禿的樹枝，黑影早就沒影了，而且後花園通往宮外的路錯綜複雜，就算追出去，也不一定能找到。“不用追了，他已經跑遠了。”
他更在意的是趙穆剛才說的話——逆時盟盟主、長平古戰場、時空錨點。這三個詞像三顆石子，扔在他心裡，濺起一圈圈的漣漪。逆時盟到底是什麼組織？盟主又是誰？時空錨點是什麼東西？為什麼會讓整個戰國消失？
一連串的問題在他腦子裡打轉，讓他本來就有點發虛的頭更疼了。他靠在玄鐵槍上，閉上眼睛緩了緩，再睜開眼時，眼神裡多了幾分警惕：“滕風，你聽過‘時空錨點’嗎？”
滕風皺著眉搖了搖頭，把手裡的黑色匕首遞給項塵：“沒聽過，不過從趙穆的話來看，這東西肯定很危險。你看這匕首，淬了噬魂液，之前他用的噬魂術、噬魂蟲，還有那個噬魂葫蘆，全是邪門的東西，這個時空錨點，說不定和這些有關。”
項塵接過匕首，指尖碰了碰刀身，已經不燙了，隻剩下一股冷意，刀身上的噬魂液已經乾了，留下幾道暗紅色的痕跡，像乾涸的血跡。他把匕首遞給阿力：“先收起來，以後說不定能用上。”
阿力趕緊接過匕首，用布包好，揣進懷裡，又問：“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守衛還在外麵，要不要硬闖出去？”
“不用硬闖。”滕風往殿門口走了兩步，側耳聽了聽外麵的動靜，守衛的喊聲小了點，應該是在商量對策，“剛才我進來的時候，看到西邊有個偏門，那裡守衛少，我們從那裡走，應該能繞出去。”
項塵點點頭，又往視窗看了一眼，心裡還是放不下趙穆的話——長平古戰場，那地方他知道，就在上黨郡那邊，幾年前秦趙兩國在那裡打過一場大仗，死了幾十萬人，是出了名的凶地，逆時盟要在那裡搞事，肯定沒好事。
“走，先出去再說。”項塵握緊玄鐵槍，帶頭往殿門口走，“等出去了，我們再好好想想趙穆的話，還有逆時盟的事。”
滕風和阿力趕緊跟上，幾個人貼著殿牆，慢慢往西邊的偏門走。殿門口的守衛還在圍著，沒注意到他們從側路繞走，隻有幾個巡邏的守衛遠遠看到他們的影子，剛想喊，就被滕風扔出的煙霧彈擋住了視線，等煙霧散了，項塵他們早就沒影了。
出了王宮的偏門，外麵就是邯鄲的小巷子，巷子裡靜悄悄的，隻有幾盞燈籠掛在門口，昏黃的光映在地上，拉出長長的影子。幾個人沿著巷子快步走，直到走到護秦會的後門，才終於鬆了口氣。
阿木早就守在後門了，看到他們回來，趕緊開啟門：“項公子！滕大哥！你們可算回來了！剛才我看到王宮那邊有動靜，還以為你們出事了呢！”
“沒事，就是讓趙穆跑了。”項塵走進院子，把玄鐵槍靠在牆角，往石凳上一坐，掏出懷裡的血玉——血玉還是溫溫的，表麵的血絲淡了點，看起來更通透了，“不過趙穆留下了狠話，說逆時盟盟主不會放過我們，還提到了長平古戰場的時空錨點，說要讓我和整個戰國一起消失。”
“時空錨點？”阿木愣了一下，撓了撓頭，“那是什麼東西？能讓整個戰國消失？這麼厲害嗎？”
項塵搖了搖頭，他也不知道，隻能看向滕風：“你之前走南闖北，見多識廣，有沒有聽過類似的東西？比如能影響時空的？”
滕風坐在他對麵，手指在石桌上輕輕敲著，皺著眉想了半天：“我小時候聽我爺爺說過，以前有個神秘組織，能操控時間，不過那都是傳說，我還以為是假的。趙穆說的時空錨點，說不定就是能固定時空的東西，要是被他們毀了，或者用來做壞事，說不定真的會讓時空混亂，到時候彆說戰國，整個天下都可能出事。”
“這麼嚴重？”阿力瞪大了眼睛，手裡的刀都差點掉在地上，“那我們怎麼辦？總不能看著他們搞事吧？”
項塵握著血玉，指腹摩挲著玉麵，心裡慢慢有了主意：“趙穆提到了長平古戰場，那我們就去那裡看看。不管時空錨點是什麼，我們都得阻止他們，不能讓他們毀了這裡。”
他抬頭看向院子裡的其他人，眼神堅定：“不過長平古戰場離邯鄲很遠，而且那邊很危險，不僅有逆時盟的人，說不定還有秦軍和趙軍的殘餘部隊。你們要是不想去，可以留在邯鄲，我不勉強。”
“項公子，你說什麼呢！”阿力第一個站起來，拍了拍胸脯，“我們護秦會本來就是為了保護邯鄲，現在逆時盟要搞事，我們怎麼能躲著？彆說去長平，就是去天涯海角，我也跟著你！”
阿木也趕緊點頭：“對！我也去！我雖然沒什麼本事，但我會做飯，還會修東西，你們去打仗，我給你們打雜！”
滕風笑了笑，拍了拍項塵的肩膀：“我早就跟你說過，我跟你一起。而且我對機關術還算瞭解，說不定到了長平，能幫上忙。”
項塵看著他們，心裡暖暖的——本來以為自己要一個人去麵對逆時盟，沒想到有這麼多人願意跟他一起。他握緊手裡的血玉，又看了看牆角的玄鐵槍，槍杆上的龍紋還留著一點微光，像是在鼓勵他。
“好！那我們明天一早就出發，去長平古戰場！”項塵站起身，聲音洪亮，“不管逆時盟有什麼陰謀，不管時空錨點有多危險，我們都要阻止他們！絕不能讓他們毀了戰國，毀了這裡的百姓！”
院子裡的人都跟著站起來，齊聲應道：“好！”聲音在夜裡傳得很遠，像是在跟趙穆的狠話較勁，也像是在跟即將到來的危險宣戰。
夜色漸深，邯鄲的街上已經沒了人影，隻有幾盞燈籠還亮著，護秦會的院子裡，卻還透著光——項塵他們在收拾東西，滕風在檢查機關弩和銀針，阿力在磨刀，阿木在收拾乾糧，每個人都在忙，卻沒有一點慌亂，反而帶著股期待，像是在準備一場重要的戰鬥。
項塵坐在石凳上，手裡握著血玉，看著院子裡忙碌的身影，心裡突然踏實了。他知道，接下來的路肯定不好走，逆時盟的盟主、長平古戰場的時空錨點，還有不知道藏在哪裡的趙穆，都是他們要麵對的危險。但他不怕，因為他不是一個人，他有一群兄弟，有一把能克邪祟的玄鐵槍，還有一塊藏著秘密的血玉。
他抬頭看向天空，月亮躲在雲後麵，隻露出一點微光，像是在看著他們。項塵輕輕握緊血玉，在心裡默唸：趙穆，逆時盟，你們等著，我一定會阻止你們的！
第二天一早，天剛矇矇亮，項塵他們就背著行李，出了邯鄲城，往長平古戰場的方向走去。晨光灑在他們身上，拉出長長的影子，像是在地上畫了一條通往未知的路，路上有危險，有挑戰，但也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