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殉葬夜,被瘋批嫡兄嬌藏了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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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嘉大喜過望。

對裴幼薇而言,有王桓的這句話,比什麼靈丹妙藥都強。有了王桓的庇護,她總算可以堂堂正正的活下去了。料理完一切後,王嘉直向清梧院奔去。

祖宅占地極廣,裡三重,外三重,待王嘉跑到清梧院時已經出了一身的汗。

腳步剛踏進門檻,偏室就傳來了淒厲的哀嚎。

“你們乾什麼啊,快住手——”

“彆碰我家夫人——”

王嘉情急之下,一腳踹開了內室的門。

幾個婆子圍著軟榻,甚為粗魯的去拖拽榻上的女子,兩個小婢拚命阻攔,嘴角滲著血痕。

“給我住手!”

王嘉一聲厲喝,渾身的氣血止不住地往腦子裡衝。

“以下犯上,你們還有冇有規矩了?!”

為首的趙嫗轉過身,不慌不忙地行禮,“七公子容稟,奴奉明夫人之命,請三少夫人去佛堂跪經。”

跪經極為折磨人,要端跪在粗糲的青石之上,再頂著滿墨的硯台,將經書挨字抄下來,途中不可錯漏,不可不潔,否則就要重新來過。

此罰,常用來懲戒族中犯錯的子弟。王嘉是嘗過那滋味的,一瞬間心都顫了一下,“三嫂病的厲害,您可否通融一二。”

“奴奉命行事,請七公子暫避。”

話到尾音,趙嫗的語氣嚴厲了幾分,“七公子,您不該擅闖三少夫人的內室,這與禮不合,有違家訓。”

王嘉憋著一肚子的氣,偏偏發作不得,隻能儘量陪笑道,“您老教訓的是,是我冒昧了,但長兄要見三嫂,我實在不敢耽誤。”

自己的身份不頂用,王嘉索性豁了出去,直接搬出王桓。

他就不信,這些人敢拂了長公子的意。

果然,趙嫗沉思許久,語氣緩和了不少,“既如此,奴改日再來。”

人走遠了。

王嘉連忙問道,“大夫可來過了?他們怎麼說?”

青衣小婢啜泣不已,“明夫人說長公子歸家是大喜事,誰若是病重就移到莊子上去,免得晦氣。”

何止是大夫,這幾日,連奴仆都不把清梧院放在眼裡,一日三餐隻給一次,還都是吃剩的。如今院裡的奴仆,心思是越發的活絡,各個都在奔走,一心隻想著攀高枝。

王嘉氣紅了眼,在這深宅大院裡,若是冇有倚仗,活的還不如奴婢。

他忍著酸楚,去看裴幼薇。

她愈發清瘦了,整個人縮在榻尾,雙目失神,眼窩深深凹陷,渾身籠著一層讓人絕望的氣息。

“三嫂,你好些了嗎,我給你帶了些補藥,還有點心,都是你素日喜歡吃的。”王嘉心如刀絞,在心裡深深痛恨自己的無能。

裴幼薇的眼睫顫了一下。

忽地,她急急從榻上撲了下來,去勢之猛,甚至讓王嘉來不及反應。

裴幼薇跪在地上,雙手牢牢攥著王嘉的胳膊。情緒激盪之下,她的臉上泛出一絲不正常的潮紅。

“七弟,我求求你,帶我去見你三哥,我求你了!他們都說你三哥死了,可我那日分明看見他了,他活地好好的——”

小婢哽咽道,“夫人把長公子當成主君了,婢子已經說了許多遍,可夫人不信”

王氏子弟三千,王穎,確實最肖似長兄。

“您快勸勸夫人,若是再衝撞了長公子,可怎生是好?”

王嘉垂了眼簾,把裴幼薇扶起來,看著她枯槁的臉,王嘉閉上了眼睛。

半刻後,他抬眸,眼底閃過一絲決絕,“好,我陪三嫂去見三哥,但見完他,三嫂就要好好吃藥,好好吃飯,行嗎?”

婢子驚恐地捂住嘴。

“好,我什麼都答應。”

裴幼薇的聲音裡帶著濃重的哭腔,她就知道所有人都在騙她,夫君纔沒有死,前一天晚上他還說要帶她出門踏青。

金烏西墜,暮色四合。

銀白的山水從峰頂泄了下來,注入玉湖,激起一片雪白的碎玉。

湖心亭裡,傳出了泠泠琴音。

月色溶溶,那襲白衣如明珠生暈,朗然映人。

裴幼薇扶著闌乾,一步步捱過去。

離的更近了,魂牽夢縈之人就在眼前,裴幼薇卻忽然止了腳步。

琴音滯了一瞬,複又淙淙散開。

藉著月色,裴幼薇近乎貪婪地看著那人的臉。

鼻高,唇薄,輪廓鋒利,眸似點漆。

著實淡漠到了極致。

裴幼薇癡癡地看著,直到眼前又酸又澀,白衣蒙上一層陰翳。

琴音戛然而止。

“三弟妹可知,此處,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真的不是他。

嗓子火燒火燎地痛,裴幼薇憋著氣,唇齒間泄出一絲壓抑的哭腔,“對不起”

王桓轉身。

無悲無喜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爾後,他怔在了原地。

月色下,裴幼薇墨黑的青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染上一層霜色。

君埋泉下泥銷骨,我寄人間雪滿頭。

情愛之事,當真可怖到了極致。

幸而,這兩個字此生都與他無緣。

“我同三弟,當真很像?”

裴幼薇點頭,又搖頭,“模樣相似,人卻不同。”

“哦?”

王桓似乎來了興致,“弟妹此話何解?”

即使知道眼前人非夢中人,裴幼薇的目光依然忍不住地去追逐他,“夫君他很溫柔,他的琴音裡滿是眷戀,對親人,對妻子,對這世間的一草一木”

她娓娓道來,眼裡滿是愛慕與期待。

但,王穎的琴技,著實一般。

王桓有些不解,“既如此,我的琴音又如何?”

裴幼薇搖搖頭,並未評價。

王桓這下是真的好奇了,論琴技,他稱第二,世間無人敢論第一。

“但說無妨,恕你無罪。”

王桓讓她說,可不是商量的意思。

裴幼薇不敢敷衍,硬著頭皮回道,“長公子的琴聲,論技巧自然是冠絕天下,隻是”

“什麼?”

“隻是,您的琴音裡空無一物。”

裴幼薇自知此話不妥,連忙低頭補救,“是幼薇粗鄙,未能聆聽出長公子琴聲裡的真意。”

王桓並未動怒,若有所思道,“空無一物?”

裴幼薇嚇白了臉,“幼薇失言,長公子恕罪。”

這樣誠惶誠恐的臉,王桓此生已經見過了無數張,他該習慣了。

可今夜,他驀然生出了一絲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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