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巴 第19章 Numb.19 吻
nub19
吻
解影嘴角直直抿成一條直線,
眼睛動也不動地盯著她，濃稠如夜色般沉鬱，唇色很淺。
他抓著徐霧手腕的那隻手的膚色同樣因常年被包裹在衣袖裡不見光而顯得病態,
透著不健康的白，故而流動在麵板下的青筋血管的紋路也清晰可見,
指骨突出。
他本就有結巴的毛病，不太愛開口，更彆說現下這個情況。
他知道商序的目光此刻正在他和徐霧之間環視,
讓他握著徐霧的手都在微微發顫,
可他什麼話也沒說,
隻是仍舊這樣固執地和眼前的少女對視。
無聲的沉默中，徐霧似看懂了他眼裡的那點東西。
-是祈求。
就這麼一個意外插曲，隔絕了她和商序握手的機會。
徐霧挑眉：“有事？”
解影的病纔好沒多久,
他手掌的溫度還是微涼的，隻有他手指按壓著她手腕處的麵板時才能後知後覺感受到屬於這個人的重量。
他的力道很輕，不太敢用力,
可徐霧卻從中察覺到了那麼一絲桎梏的意味。
不遠處的傅熄瞥見這一修羅場倒吸一口涼氣,
頓時開啟頭腦風暴尋思要怎麼辦，猶豫再三還是默默往後退了一步沒有上前。
“同學。”商序也不是傻子,
縱然察覺到他們之間流動的不尋常氛圍,
哪怕知道有排外性。心裡不滿，麵上卻是扯出一抹笑來，看向一個眼神都沒分給他的解影，十分大度，企圖用開玩笑來緩解：“要握手也得先來後到吧。”
解影沒搭理他，商序嘴角的笑意僵住了。
“有事。”解影眼底暗沉，啞聲說。
跟在徐霧身後幾乎已經是他的條件反射,
他不知道傅熄跟徐霧說了什麼，可在見到徐霧走過來企圖跟這個男的握手後，那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快要溺斃了。
鋪天蓋地的窒息感如蟒蛇般緊緊纏繞在他脖子上，他卻不敢移開眼睛，怕徐霧真的伸出手。
他覺得他的理智早已全盤崩壞，留下的不過是被情感支配的軀殼。
嫉妒這種情緒的怒火把他灼燒得天崩地裂，他甘願在慾海中越陷越深。
徐霧不會救他的，他無比明確這一點。
因此在回過神來時發現自己阻止了他們的觸碰，那一秒他是欣喜的，卻又不敢擡頭。
他怕看見徐霧毫無感情波瀾的眼睛。
解影不再懼怕她的斥責或厭惡，怕的是形同陌路，連一絲一毫的注意力都不再分給他。
這種事不能發生，他會自我崩潰，人格會自我毀滅。
萬幸的是，徐霧眼裡的是詫異。
解影忍不住加重了點力氣。
“很急？”徐霧感受到了，也知道麵板上被擠壓出了紅痕，但她麵不改色，也沒讓他鬆手。
微微張開的薄唇說話間上下輕碰，柔嫩又泛著蜜色。
解影的目光被誘惑著，眼神幽深了些，完全沒聽清徐霧說了什麼，隻胡亂點了點頭。
很薄的唇瓣，勾起來時也總是讓人覺得疏離。
像她這個人的本色，解影喉結滾了下。
徐霧瞥了眼他的表情，沒管，稍稍側身朝傅熄招了招手，等對方小跑過來了她才說：“我先走了，等會兒來找你。”
聞言，傅熄睨了眼徐霧身後正低著頭望著地麵出神的解影，乾笑兩聲擺擺手：“不不不，你們去就行了，我自己回去。”
她毫不懷疑，如果真答應跟徐霧走，解影那陰森的表情都能讓她做好幾天噩夢。
見此，徐霧點了點頭就拉著解影走了，那隻手也一直沒有抽離。
兩人差不多走出一段距離後，商序皺著眉問：“那是誰？”
“你要競爭的角色的演員啊。”傅熄也好奇，“但你之前不是對這個劇目不感興趣嗎？”
“我感興趣的又不是劇目。”商序雙手插兜，雲淡風輕。
傅熄：“？”
“我去年和徐霧是同班，”商序笑笑，“她有說過嗎？”
“”
傅熄突然不知道怎麼回答了，彆說有沒有提過了，徐霧壓根就不記得他，要不然剛才也不是那個反應了。
傅熄罕見沉默了好幾秒，等好不容易想好措辭，欲言又止時，甫一擡頭就瞧見前頭跟在徐霧身後的解影忽然回頭-
他眸光深黑，一眼望不到低，森寒又無半點情緒，就那麼冷冷凝望著這邊，說不上來是在看誰，陰鷙又漠然，讓人膽顫心驚。
傅熄心下一個咯噔，想再仔細去看時卻見解影把頭扭了回去。
那短短的幾秒，彷彿隻是她的錯覺一樣。
“商序。”傅熄抿唇，委婉提醒：“我覺得你還是彆摻合了。”
剛剛有那麼一瞬間，她甚至恍惚的把解影的背影和徐霧的重疊起來。
那陰冷的神色都讓她額頭冒了些冷汗出來，跟徐霧相處久了沒發現解影這個人有那麼多不正常的一麵。可方纔，她是真的毫不懷疑解影動了什麼陰暗的心思。
她沒等到商序的回答，扭頭去看時發現他正望著徐霧兩人離開的方向出神，不知道在想什麼。
傅熄隻覺心累。
考完試是下午四點整，又在那裡耽擱那麼一會兒又過去了快二十分鐘。
一中的每場考試結束後當天是不會有晚自習的，所以出來的沿途還能見到點學生，等再往前走就基本看不見了。
徐霧在前頭走著，解影亦步亦趨地跟在她後麵。
解影低下頭看著還被他攥在手心裡的手腕，呼吸紊亂了些，嘴角卻忍不住往上勾了個愉悅的弧度，方纔和那個男的場麵帶來的憤恨都衝淡了些。
徐霧停下腳步。
這裡是學校後麵的過道，不是很寬，大概能四五個人站成一排，欄杆外就是生長得擁擠的梧桐樹，風吹過，細細簌簌的樹葉搖晃著，偶爾抖落幾片下來落在地上。
“鬆手。”徐霧轉過身和他麵對麵，語氣淡淡。
抓了那麼久，不僅交握的那處麵板被捂熱了，體溫也暖著解影的手心，至少不再發冷。
該知足的。
解影遲疑了下，緩緩鬆開手後退半步。
漸落的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懶懶打在地上形成細碎的光點，不少堪堪落在解影的發絲間和肩膀上，連他不經意擡眼時，徐霧都能在他眼裡看見盛著綠色的梧桐枝葉，輕輕飄動。
“要，要紙嗎？”解影小聲詢問，接著從口袋裡掏出一包濕紙巾遞給徐霧。
徐霧看他一眼，然後接了過來，但並沒有抽紙來擦手，就這樣放在手裡。
又沒話說了，詭異的沉默在兩人中間彌漫開來。
好半晌，解影輕聲開口：“霧，明天會明天會去社團嗎？”
他每句話都說得極小心，偏偏那雙濕冷的眼裡又隱隱約約帶著期盼。
像貓科動物乖巧地蹲坐在地上等待主人的回答和獎勵。
“我說不會你就不來了嗎？”徐霧好整以暇。
解影頓了下，老實又難掩失落地回答：“如果霧不想，不想看見我的話。”
“沒錯，”徐霧上前一步，殘忍地說：“我一點都不想看見你。”
解影垂下的睫毛顫了顫，鼻子一酸。
“我為什麼要跟你這種人有交集。”
“一直纏著我說什麼好可愛之類的惡心的話。”
“解影，你沒有羞恥心嗎？”
一股腦把這三句話脫口而出後，徐霧瞧見解影通紅的眼眶愣住了，隨即皺了下眉。
又要哭了，為什麼這麼愛哭。
“對不起，”他無措地低著頭，嗓音些許哽咽：“相比我，我這種人，霧更喜歡剛剛那個對，對嗎？”
徐霧能碰他，自然也會碰其他人。
但就是這樣才讓他絕望，可他無法阻止。
好煩，好生氣，那種人。
那種人憑什麼，霧是真的更喜歡那種的長相嗎？像她社團的社長一樣。
“你聽到了？”徐霧打量著他的表情，“除此之外，還聽到了什麼？”
“霧更想更想讓他出演騎士嗎？”
“所以呢？”徐霧反問。
其實解影聽得並不全麵，畢竟那時候他的全部心思都在徐霧身上，隻能從零零散散聽到的幾句話裡大致拚湊。
在沒問出口前他還天真的保留點幻想，然而等真的得到確切回到了，他卻並不想麵對。
“霧要選他。”解影擡頭，眼睛紅了一圈。
這是一句肯定句，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又在發顫。
徐霧注意到了，雙手抱臂：“他能幫我，我為什麼不選。”
話落，解影垂下眼。
“我也可以”他低喃。
“什麼？”徐霧沒聽清。
“霧沒甩，甩開我，不是麼？”他鼓起勇氣，遏製住砰砰直跳的心臟，“選我。”
聞言，徐霧歪了下頭，接著笑了下：“你說什麼？”
“選我，霧。”他目光灼灼，緩聲說：“彆選他，選我。”
“再說。”
“求你。”
“還有？”
“我可以被，被允許觸碰你嗎？”
耳畔邊樹葉搖曳的動靜愈發大，風吹亂了頭發，臉頰都染上了風的溫度。
徐霧定定看著他，而後，慢慢伸出手-
指尖還未觸碰到眼前人，她的手就被解影輕輕捧起。
下一秒，徐霧忽而瞪大瞳孔。
解影雙手握著她的手舉到跟前，低下頭時，過長的頭發被風吹著掃過手背上的麵板，酥酥麻麻的癢意順著感知貫穿全身。
他閉上眼，落下一吻。
作者有話說：明天的更新放在晚上十一點後，因為要上夾子啦[貓頭]
關於更新時間[爆哭]一般不出意外就是下午四點整
當然像這三天這個情況，比較忙的話我儘量在晚上九點前發[爆哭][爆哭]
另外抽獎發布啦，隨機分配的晉江幣，祝大家都有好運氣～[擺手][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