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巴 第9章 Numb.09 手往上
nub09
手往上
碰碰她？
徐霧嗓音如玉般泠泠，清透又乾淨，和著十月末傍晚的風輕飄飄地砸到解影耳邊。
他渾身一僵，拿在手裡的礦泉水都被他無意識攥緊碾壓，瓶身被拇指壓得都凹陷進去一小塊。
這是在夢裡嗎？不然他為什麼會覺得飄飄然。
不對就算在夢裡，徐霧也不會說這種話。
解影咬下了唇，低眼時，眼底的迷茫一閃而過，取而代之的是不可言說的興奮。這種被神明允許觸碰帶來的強烈快感迅速充斥並占滿了他全身的感官，死寂的血液似乎都在沸騰叫囂。
是一種很奇特的感覺，心臟窒息得快要死掉了一樣。
心跳聲的頻率不再正常，解影覺得自己已經把控不了這個屬於自己的器官，而值得欣慰的是，他甘願跪下來奉獻給眼前的少女。
一淺一重的呼吸聲在偌大的社團教室裡交錯響起，時而重疊。
徐霧一動不動地將解影糾結的微表情儘收眼底，注意著解影垂在身側的食指顫了下，精瘦又纖長的骨感。
下一秒，她看著解影遲疑地擡起手朝她伸來—
彆跑，彆動。
徐霧視線裡隻有眼前這隻病態膚色的手，她瞬間冷汗直流，整個人緊緊繃著，下頜線繃得很僵直，手心都沁出些細汗，卻還是給自己洗腦強迫著站在原地。
她都做好猛地推開解影去洗手間嘔吐的準備。
直到衣擺的一角被人輕輕捏住。
一刹那，瀕死的潮水迅速往後退去，差點溺斃的口腔終於掙紮著露出海麵，喘到了第一口新鮮空氣。
徐霧愣住了，她僵硬著垂下頭注視著小心翼翼攥著自己衣角的那隻手，食指的指骨微微屈起，玉白削瘦，指尖透著猶如桃花般的淡粉。
“這這樣可可以嗎？”解影那雙黑漆漆的瞳仁緊緊盯著她，他說話很慢，吞吞吐吐。
似乎還生怕徐霧反悔，在被她預設的範圍內稍微添了點力，將這一塊衣角都小幅度扯出去了一些。
如果不是他的手在發著抖，不細看壓根發覺不了—
他完全沒有碰到她。
隻是衣服的邊角料被觸碰而已，徐霧卻莫名覺得解影身上那股清冽的氣息徹底粘了過來，藉由著衣服沾到了麵板上。
“手往上。”徐霧緩緩開口。
不像剛才那樣反感應激，也或許是解影的陽奉陰違和曲解意思讓徐霧有了幾秒的喘息空隙。
聞言，解影耳朵動了下，緊接著又是一股席捲他耳根和臉頰的紅暈，他抿抿唇，隻覺得自己要燒起來了，手裡那瓶礦泉水帶來的冰涼簡直是杯水車薪。
他本身麵板就白，稍微一臉紅就格外明顯，像那種蹲在角落裡抱著自己又期待著主人撫摸的薩摩耶。
“你會感覺不舒服服嗎？”解影掀起眼，吐息間，眸中隱隱泛著可以被稱得上是狂熱和癡迷的東西。
他話說得很慢，手卻在順著徐霧的話逐漸往上，指尖輕輕又緩緩地劃過她的手臂，指甲與麵板接觸瞬間帶來的癢意讓徐霧猛地瞪大瞳孔。
她說不上來這是什麼感覺，類似於酥酥麻麻的電流貫穿全身，登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可以了。”徐霧咬牙泄出三個字，忍住了想把解影推開的衝動，硬生生克製著沒做出什麼過度的行為反應。
“可以嗎？”解影力道輕了點，目光灼灼地與她對視。
餘暉透過窗戶的光線直勾勾地落進他的眼裡，把本就偏琥珀色的瞳孔襯得像某種野火，漂亮得不像話。
這是反問，徐霧意識到了。
兩秒後，她偏過頭避開了這道視線，又恢複了唯獨麵對解影時的冷淡：“鬆手。”
話音落下的那秒，她明顯地察覺到解影停頓了幾秒，並沒有立即作出反應，在得到她的警告後指尖才略帶不捨地放下。
麵板上留下的溫度轉瞬即逝，很快就被刮進來的涼風吹滅，可徐霧卻覺得前所未有的燙，燙到像是小時候被人故意用滾燙的熱水潑在身上一樣，久久不曾散去。
解影撚了撚手指，擡起手放在鼻下輕輕一嗅。
那隻是個蜻蜓點水的相觸，連正兒八經的握手都算不上，自然也說不上會染上什麼氣息。
但他知道徐霧的味道是什麼，於是彷彿間好像真的聞到一股很淡的，來自少女的小蒼蘭香氣。
最糟糕的是，他一邊覺得自己貪婪，一邊卻不受控製地想要更多，內心深處想要吞沒徐霧的**讓他在無數個日夜裡變得狼狽不堪。
“你是變態嗎？”煩躁的嗓音傳進耳畔，是嫌棄和厭惡，但解影擡頭時還是自然而然地被徐霧臉上的兩顆痣勾引。
徐霧臉上的兩顆痣一上一下，長在左臉的眼睛下方，漂亮得像渾然天成的眼淚。
解影匆匆低下眼，不敢看她：“抱抱歉。”
“總是自以為是的說些讓人覺得惡心的話。”徐霧雖然還是覺得胳膊那有點不適，但麵上依舊可以皺著眉點評。
“對，對，對，對”解影把頭壓的更低，簡簡單單三個字就這麼卡在喉嚨口。
“你倒是還挺有自知之明。”徐霧哼笑一聲，她知道對方想說什麼，但就是故意引導到了另一個方向，意思就全改變了。
然後她就看見解影肩膀顫了下，順勢瞥見了他拿在手裡的那瓶水，問：“給我買的”
解影亂七八糟地點頭，獻寶似的把礦泉水奉上。
生怕徐霧因為他而不喝，遞出去的手不動，腳往後退了兩步。
徐霧確實沒接，她淡淡道：“手機給我。”
“嗯”解影險些沒反應過來，在聽到嘖的一聲後就手忙腳亂地把手機從口袋裡掏了出來，又從左邊口袋裡抽出張餐巾紙把手機從頭到尾擦了一遍後才遞給徐霧。
“密，密，密，密碼是”他卡殼。
“我知道。”徐霧毫不意外，手指摁了幾下螢幕上的數字鎖後就解屏進入主頁。
是她生日—
0709。
解影不知道她拿他手機想做什麼，不過並不妨礙看到自己所有物被徐霧握在手裡時帶來的快感。
他甚至可以把手機想象成自己，隻是或多或少有點不可言說的嫉妒。
“彆看著我的手想些惡心的事。”徐霧冷冷出聲，然後隨手把手機扔回他的懷裡，拿起礦泉水就轉身出了社團。
解影接得穩穩當當，慌亂間下意識就要追上去，餘光卻在注意到手機螢幕顯示的通過好友申請界麵上頓住了。
「five：我通過了你的朋友驗證請求，現在我們可以開始聊天了。」
頭像是黑白風格的動漫女頭，回眸的瞬間。
很符合徐霧，某種程度上來說和她很像。
所以也就是說
解影捧著手機睜大眼睛，忽然間有些不可置信，胸口一下子悶熱起來，他仔仔細細又反反複複地把那段通過驗證的字來回看了十幾遍。
意識到—這是徐霧的微信。
他們加上聯係方式了。
剛纔拿他的手機就是為了
解影慢吞吞地捂住自己的臉，緩慢地蹲了下來抱住自己，他知道現在自己肯定臉紅得不像話，心臟也快死掉了。
手機震動了下。
解影回過神來，看見徐霧給他轉了三塊。
他突然間感覺腦袋暈乎乎的，今天是什麼巨大的幸運日砸到他了嗎，如果是的話，他這輩子都不會把這三塊花掉。
解影顫顫巍巍地伸出手小心翼翼點了接收。
「x：【來自five的300
已收款】」
徐霧靠在社團外頭的牆上，看著解影把錢收下，眉頭鬆了下，接著點進他的朋友圈。
毫不意外的是沒有開通，連點進去的入口都沒有。
解影的頭像是一隻黑貓的大頭照，隻露出一雙綠色的眼睛，清明得似浸在水中的翡翠。
徐霧之前把發簡訊的那幾個號碼挨個搜了遍，出來的微信不是查無此人就是已注銷，沒一個可以跟解影的對上。
不過也不排除他可能有多個號碼的行為。
「x：
＾_＾」
徐霧沒理，注意力放在了他的頭像上。
那種人，居然會用一隻這麼萌的貓。
想著，她食指小小戳了兩下對方的頭像。
然後微微振動了下—
「我拍了拍x」
徐霧：“。！”
她呆滯了下，立馬把手機鎖屏揣回兜裡，頭也不回地就要離開，腳步異常的快，以至於背影都顯得慌慌張張。
開什麼玩笑啊，徐霧邊走邊懊惱。
那個惡心的人肯定會
還不等她的惱怒竄上來，險些就和迎麵而來的傅熄撞上，她抓緊樓梯間的欄杆，驟然停下腳步，上半身還因慣性往前傾了點。
等穩住身形，她便聽見傅熄驚魂未定地問：“怎麼走那麼快，嚇死我了。”
“沒事。”徐霧儼然不打算多說，她反問道：“你怎麼過來了？”
“剛去你教室沒找到你，問了下說你過來了，我就乾脆來看看了。”傅熄也沒介意她閉口不談的事情，瞥見她手裡的水，詫異問：“你晚飯就吃這個嗎？”
她知道徐霧有時間會有意的去控製體重，包括也會控糖控鹽之類的，但這次見她隻喝水還是震驚了下。
不得不感慨，有些人瘦真是應該的，換她早就被食物勾得鬼迷心竅了。
尤其是徐霧的瘦還不是乾巴的瘦，確實是有料，體態也好。
光是這點就足夠讓傅熄呐喊羨慕了。
“不是。”徐霧否認，想了下還是把礦泉水遞給她，“要喝嗎？沒動過的。”
“這麼好啊。”傅熄美滋滋地接了過來擰開瓶蓋喝了口。
“嗯。”徐霧問，“找我什麼事？”
“啊”傅熄歎了口氣，愁眉苦臉地說：“原定的那個出演王子的學長突然說來不了了，說是後麵考試砸一起會自顧不暇，所以就退出了。”
徐霧看了一眼被傅熄喝了一小口的礦泉水，很快就移開視線：“楚斂知道嗎？”
“剛知道，他說他現在腦袋快爆炸了。”傅熄攤手，“要不是他高三，我乾脆直接把他拖過來算了。”
徐霧被她這想法逗笑，都能想象到楚斂抱著柱子死活不從的貞潔烈男畫麵。
“問問彆人吧，你們班的呢。”
“大多是想逃晚自習的，沒兩個靠譜的。”
“你覺得還有誰？”
“就是想不到才來找你。”
“我又不是百事通。”徐霧笑了下，然後明顯感覺到放在口袋裡的手機突然在瘋狂震動，她麵不改色。
“那你想讓誰做你的男主角？”傅熄忽然這麼問。
徐霧猝不及防聽到這話被噎了下，反應過來後半開玩笑道：“演員還能自己選擇搭戲的主角？”
“這不是多個可能性嘛。”傅熄想起來，“對了，你剛剛在社團裡做什麼？”
“跟精神病人交流。”徐霧半靠著欄杆取出手機，手指滑動，看著資訊界麵由17這個號碼開頭發來的十幾條簡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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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xxxxxxxx0:跟他搭戲開心嗎霧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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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xxxxxxxx0:他怎麼不去死呢_】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