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女翻身:攝政王的掌心寵 第10章 丫鬟反水,真相漸明
沈知微把銀針從書頁裡抽出來的時候,針尖還掛著一滴血。那血落在《百草毒經》的殘頁上,像顆紅露,慢慢洇開。她沒擦,隻盯著它滲進紙縫,忽然笑了。笑得輕,也冷。
她把針放進嘴裡舔了舔,不是為了試毒,是為記住這味——鐵鏽混著腥甜,是她自己的血。三天內,這味已經在她嘴裡嘗了七回。多一次不多,少一次不少。
她抬手將藥渣倒進陶碗,滴上那滴血。碗中藥液頓時泛起青紫,像被風吹皺的晚霞,一圈圈蕩開。她點點頭,果然是“隱香引”。這玩意兒不殺人,專勾舊毒。誰給她喝的,心裡門清。
她撐著藥箱站起來,右手還在抖,但能端碗了。她把碗往桌上一放,聲音不大,卻剛好夠外麵聽見:“春桃。”
門吱呀一聲推開,春桃端著個托盤進來,低眉順眼:“小姐喚我?”
“安神湯涼了,重煎一碗。”她坐回椅子,眼皮半垂,聲音軟得像要睡著,“我昨夜夢見……密道裡有圖,玉佩會發光,還有狼頭刻在牆上……北狄人,真喜歡畫這個。”
她說完,身子一歪,順勢滑到桌邊,半塊雙魚玉佩從袖口滑出,恰好卡在桌角,一半懸空,像隨時會掉。
春桃沒動,眼睛卻掃了一眼那玉佩。極快,但沈知微看見了。
“小姐做噩夢了。”春桃輕聲說,收走藥碗,“我這就去煎藥。”
門關上,腳步遠去。沈知微沒睜眼,隻用指尖輕輕敲了三下桌麵——三長兩短,謝無涯教的暗號,意思是“有鬼”。
她沒動,等。
半個時辰後,藥廬外靜得隻剩風掠過屋簷。她從藥櫃暗格裡鑽出來,手裡多了根細絲。那是機關木鳥拆下來的翅軸,比頭發還細。她把絲線一端粘在食盒封條上,輕輕一拉,印痕就拓了下來。
她收好絲線,把封條原樣貼回去,連一絲褶皺都沒留。
第二天一早,她讓人把廚房食盒直接送到院門口,自己躲在藥櫃後頭。她沒用眼瞧,用的是“影痕膏”——昨夜調好的黑泥,塗在門框、門檻、窗欞上,無色無味,人一碰,指紋就顯藍。
她等了不到一盞茶功夫,就聽見腳步聲。輕,穩,不像是丫鬟該有的步態。
春桃來了,手裡攥著鑰匙,開啟食盒,從最底下抽出一張紙條。她低頭看了眼,迅速塞進袖子,轉身要走。
沈知微從櫃後走出來,不緊不慢:“去哪兒?”
春桃一僵。
“你碰過我的藥,也聞過那味香。”沈知微走近,袖中銀針已夾在指間,“燃茉散發作時,人會發燙,可你剛才手心冰涼——北狄細作訓練時,都會灌抗香藥,對吧?”
春桃不答,隻往後退了半步。
沈知微一笑:“你不怕毒,不怕血,卻怕玉佩。昨兒我故意讓它露出來,你就動心了。你說,你是不是以為,拿到玉佩就能換你全家活命?”
春桃猛地抬頭,眼裡閃過一絲驚。
“你每月十五,替嫡母送信出府。”沈知微聲音更低,“西角門,戌時三刻,有人接應。你送的不是點心,是情報。對不對?”
春桃嘴唇動了動,沒出聲。
沈知微抬手,銀針在指尖一轉,針尖泛起幽藍:“這針上沾了蝕脈蠱的引子,紮你一下,你今晚就得疼醒三次。你想試試嗎?”
春桃終於開口,聲音啞:“你……你怎麼知道西角門?”
“我就知道。”沈知微逼近一步,“現在,告訴我,嫡母和北狄的人,到底說了什麼?”
春桃咬牙:“她說……玉佩能開密道,找到地圖,就能換她兒子回來。”
“她兒子?”沈知微冷笑,“她親兒子早夭了,哪來的兒子?”
“不是她的。”春桃搖頭,“是……是當年抱錯的那個。她說,二十年前,沈家軍覆滅那夜,有人換了孩子。她手裡有個信物,能證明你不是相府血脈。”
沈知微心頭一震,麵上不動:“然後呢?”
“然後……她要你死。”春桃盯著她,“她說,你活著,那個孩子就回不來。而且……而且有人比她更想你死,她隻是……替人辦事。”
“誰?”
“我不知道。”春桃搖頭,“她隻說,那人能讓她複寵,能讓沈家重掌兵權。但她怕你,因為你懂毒,因為你有玉佩,因為你……聞過茉莉香不暈。”
沈知微眯眼:“你試過?”
春桃不語。
沈知微忽然伸手,一把扣住她手腕,翻過來,掌心朝上。她從袖中取出一粒藥丸,碾碎,撒在春桃掌心。藥粉遇皮,立刻泛出淡紅,像燒過的紙。
“醉心草加影痕膏。”她鬆開手,“你掌心有繭,不是做活磨的,是握刀留的。你不是丫鬟,是北狄派來的探子,對吧?”
春桃終於跪下:“小姐……我也是被逼的。我爹孃在他們手裡,我不做,他們就殺。”
“所以你就幫著害我?”沈知微冷笑,“你知不知道,我娘就是死在燃茉散下的?她臨死前,嘴裡還說‘好香’。”
春桃低頭,肩膀抖了抖。
沈知微不殺她,隻從袖中取出一個小布袋,倒出些粉末,吹在她臉上。春桃眼神一滯,整個人軟了下去。
“反嗅粉。”她扶住春桃,輕聲說,“不會傷你,隻會讓你忘了剛才說過什麼。但關鍵的事,我會讓它留在你夢裡。”
她把春桃拖到柴房,鎖上。對外說:“春桃染了風寒,隔離三日。”
她回到藥廬,開啟牆下鐵盒。裡麵是她三年來攢的東西——母親棺木上的灰、冷院牆根的土、嫡母茶盞的殘渣、燈油裡的布角。
她取出一張新紙,寫下:“源:內鬼。通北狄。每月十五,西角門遞信。目的:換子陰謀,清除血脈。”
她把紙放進去,合上蓋子。
然後她坐下,從箱底翻出一卷冰蠶絲。謝無涯送的,說是“比針線好用”。她沒問為什麼,現在用上了。
她把絲線一頭綁在自己右臂靜脈,一頭浸進藥汁。藥是她剛配的——用毒茉莉灰、雪心蘭粉、還有一滴春桃的血。她要煉一種新藥,能反向追蹤“隱香引”的源頭。
她含住絲頭,輕輕一吸。
藥汁順著絲線,緩緩流入血脈。
她閉眼,等。
忽然,她睜開眼,從袖中掏出雙魚玉佩。玉麵微熱,浮出一道血紋,彎彎曲曲,像符咒。她盯著它,忽然想起昨夜春桃塞進袖子的那張紙條。
她起身,走到院門口,低頭看門檻。
那裡撒了醉心草粉。
她蹲下,手指一抹——粉上有個腳印,邊緣清晰,步距穩定,不是春桃的。
春桃走路,左腳比右腳慢半拍。
這個腳印,左右對稱,像練過武的。
她站起身,把玉佩貼進掌心。
玉麵更熱了。
她忽然明白——這玉佩不僅能開密道,還能感應同源血脈。而剛才那個腳印的主人,離它太近了。
她轉身回屋,把冰蠶絲從靜脈拔出,血珠冒出來,她沒管。
她把藥汁倒進小瓷瓶,塞進袖中。
然後她走到門邊,伸手摸了摸門框上的影痕膏。
藍指紋還在。
她笑了。
“想看我死?”她低聲說,“那你們得先學會,彆在我門口留腳印。”
她推開門,陽光照進來,她抬手擋了擋。
下一瞬,她袖中瓷瓶忽然一震,藥汁晃動,瓶壁浮出一圈淡紅紋路,像被什麼點燃了。
她低頭看瓶,眉頭一皺。
瓶中藥汁,正緩緩變成青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