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女翻身:攝政王的掌心寵 第21章 蕭景珩查,密道驚現
銀針尾端的鬆動隻持續了半息,沈知微便已壓指封住夾層邊緣。她用銀針蘸了毒茉莉灰,沿著書頁縫隙劃了一道,灰粉遇熱即凝,像一道細小的封印。阿蠻捧著茶盤進來時,她正將《百草毒經》塞進地縫深處,動作利落得彷彿隻是挪了塊磚。
“換書。”她隻說了兩個字。
阿蠻點頭,把一本《女則》擺在案上,故意讓書頁散開,像是翻到一半被人打斷。沈知微吹滅爐火,袖口一抖,銀針歸鞘。她剛坐下,院外就傳來鐵靴踏地的聲音,節奏整齊,是王府暗衛的步調。
她低頭抿了口茶,舌尖嘗到一絲鐵鏽味——那是她剛滴進去的一滴血。血未凝,茶未涼,門就開了。
蕭景珩站在門口,玄色蟒袍未披外氅,腰間玉佩卻換了位置,從左側移到了右側。這個細節她記下了。他身後跟著四名暗衛,全都低著頭,但腳步停得極準,像是丈量過一般,恰好卡在門檻外三寸。
“聽說你昨夜夢見了什麼?”他開口,聲音不高,卻讓整個冷院安靜下來。
沈知微放下茶盞,指尖微微發顫,像是受驚。她抬起眼,目光落在他胸前半寸,“夢見母親站在地底,手指著一處門。”
她沒說“密道”,也沒說“地圖”,隻說了“門”。這個詞輕飄飄的,卻讓蕭景珩的視線頓了一下。
“什麼門?”
“她說,隻有我能開。”她低聲答,順勢起身,裙擺掃過案角,那本《女則》滑落在地,夾層朝上,露出一道偽造的裂痕。
蕭景珩的目光落了上去。
她沒攔,也沒解釋,隻是輕輕咳嗽了一聲。茶盞邊緣留下一抹淡紅。
他盯著她看了兩息,忽然道:“帶路。”
沈知微沒動,像是在等一個承諾。
“我隻看,不動。”他說。
她這才轉身,走到地磚前,手指一按,磚麵微響,縫隙擴大。阿蠻上前幫忙,兩人合力掀開石板,露出下方幽深的階梯。一股陳年塵土混著茉莉香的氣息湧出,不濃,卻持續不斷。
蕭景珩皺了下眉。
“這味道……”他低聲。
“母親最愛茉莉。”沈知微接話,語氣平靜,“她說,香能通魂。”
他沒再問,抬腳下了階梯。
暗衛想跟,被他抬手製止。“守外。”
石板合上,密道內隻剩兩人一燈。
火光照在牆上,影子拉得老長。沈知微走在前,腳步輕穩,袖中銀針隨時待發。她知道,這種地方,最怕的不是機關,而是人心。蕭景珩每一步都走得極慢,像是在數台階,又像是在聽什麼。
第三階,她故意踩空半寸。
腳下機關輕響,牆縫中射出一道紅線,直指她咽喉。她不動,蕭景珩卻出手了。他袖中滑出一截銀鏈,纏住紅線,輕輕一扯,整條機關“哢”地收回。
“你早知道這裡有陷阱。”他說。
“我知道有,但不知在哪。”她答得坦然,“所以才請您來。”
他看了她一眼,沒說話,繼續前行。
通道不寬,兩人並行略顯擁擠。她偶爾側身讓路,手腕上的玄鐵鐲擦過石壁,發出細微的刮響。蕭景珩的目光掃過那鐲子,又移開。
走到第三道門前,她停下。門是石製的,上麵刻著模糊的紋路,像是某種圖騰。她取出半枚雙魚玉佩,貼在門縫上。玉佩微顫,卻未開啟。
“需要另一塊。”她輕聲說。
蕭景珩從懷中取出另一塊,遞過去。
兩塊玉佩相合,血紋交彙,門內傳來機括轉動的聲音。她沒推,而是退後一步,“您來?”
他盯著她看了兩息,抬手推門。
門開刹那,火光湧入。
室內陳設簡單:一張木案,一把椅子,角落堆著幾卷竹簡。案上放著一頂王冠,覆滿灰塵,但冠頂的狼形雕飾依舊清晰。冠下壓著半幅旗幟,褪色嚴重,卻還能辨出“沈”字殘痕。旗角繡著兩個小字——“雲娘”。
那是她母親的閨名。
沈知微沒動,也沒出聲。
蕭景珩走近案前,伸手想取王冠。她忽然抬手,按住冠頂。
兩人對視。
“此物一出,相府即成死地。”她說。
他沒收回手,也沒強硬奪走,隻問:“然後呢?”
“我會被逐出府門,或‘病逝’於冷院。”她語氣平靜,“而您,會多一份無法解釋的證物。”
他沉默片刻,忽然鬆手,轉而摘下冠上一枚狼形珠扣,收入袖中。王冠原樣放回,旗子也未動。
“東西還在,你就能活著。”他說,“活著,才能查下去。”
她沒謝他,隻點頭。
就在這時,密道深處傳來一陣極輕的震動,像是有人踩過地底機關。沈知微立刻將火把插回壁槽,吹滅火焰。黑暗中,她聽見蕭景珩的呼吸聲依舊平穩。
“有人?”他問。
“地動。”她答,“這下麵連著三條脈,一條通相府,一條通宮中,還有一條……通北狄。”
他沒接話,卻忽然靠近一步,在她耳邊低聲道:“你剛才,故意踩空了第三階。”
她沒否認。
“你知道我會出手。”他又說。
“我不知道。”她抬頭,黑暗中對上他的視線,“但我知道,您不會讓我死在這裡。”
他低笑一聲,沒再追問。
兩人原路返回。石板掀開時,天色已暗。阿蠻守在院中,見他們出來,立刻遞上披風。沈知微接過,正要係上,蕭景珩卻忽然開口。
“你袖子裡的針,換了位置。”
她動作一頓。
“剛纔在密道裡,你右手袖口動了三次,但銀針原本在左。”他看著她,“你在等什麼?”
“等您問。”她抬眼,“現在您問了。”
他盯著她,忽然從袖中取出那枚狼形珠扣,放在她掌心。“拿著。下次彆用假書騙我。”
她握緊珠扣,沒說話。
他轉身要走,卻又停下,“你知道我為什麼相信你嗎?”
她搖頭。
“因為你不怕我。”他說,“大多數人見我,要麼裝鎮定,要麼真害怕。你不一樣。”
她笑了笑,“我不怕您,是因為我知道——您比我還想知道真相。”
他沒回應,隻揮了下手,暗衛列隊退下。
院中隻剩她們主仆二人。
沈知微低頭看著掌心的珠扣,忽然發現內側刻著一行極小的字:“寅時三刻,西角門。”
她心頭一跳。
這不是命令,是提醒。
阿蠻低聲問:“要回嗎?”
她沒答,反而將珠扣塞進袖中暗袋,又從懷中取出一張折疊的紙條。那是她今早寫的,上麵隻有四個字:“魚未歸海。”
她將紙條揉成團,扔進爐灰裡。
火堆早已熄滅,灰是冷的。
她蹲下,手指插入灰中,摸到一塊硬物——是半枚狼牙哨的殘片。她昨夜藏的,現在還在。
她沒拿出來,隻是輕輕按了按,確認它沒被動過。
然後起身,拍了拍裙擺。
“去把地磚重新封好。”她說,“順便,在下麵加一道新鎖。”
阿蠻應聲而去。
她站在原地,忽然抬手摸了摸鎖骨下方。那道紅痕還在,微微發燙。她沒在意,隻將玄鐵鐲往手腕內側推了推,遮住裂紋。
風從西角門方向吹來,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茉莉香。
她沒皺眉,也沒退開,反而迎著風站了一會兒。
直到袖中珠扣突然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