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女翻身:攝政王的掌心寵 第5章 破解毒方,母女情深
瓶底那滴黑水還在緩緩滲出,沈知微沒動,隻把瓷瓶輕輕翻轉,讓黑水滑到另一側。她指尖沾了一點,蹭在唇邊,舌尖一抵,喉間立刻泛起熟悉的灼痛——不是錯覺,是夜牽魂的毒還在,三年未散,卻也沒死。
她吐出一口濁氣,從袖中取出那半片繡帕,攤在桌上。帕角“微娘”二字被火光映得發亮,像是有人在暗處盯著她。她不看,隻把銀針從腕間玄鐵鐲的暗格裡抽出,挑開瓷瓶蓋,將青鱗草根碾碎,混入焦土與帕子浸出的褐色液體。
藥汁黏稠,顏色發暗。她知道問題在哪——青鱗草離土太久,藥性沉了。尋常人會用火煨,但她不敢點燈太久,更不敢燒東西。她把藥糊攤在掌心,另一隻手貼上小腹,運起《百草毒經》裡記的“溫脈法”,以體溫催藥。
掌心漸漸發燙,藥糊開始冒細泡,顏色由褐轉青。她盯著變化,數著心跳。三十六下,青中泛藍;七十二下,藍中透紫。她立刻停下,將藥汁倒入瓷瓶,再滴入一滴黑水。
水色瞬間變黑,和《百草毒經》裡寫的“母毒同源,見血則黑”一模一樣。
她閉了閉眼,又睜開。不是巧合,是母親留下的路。
她從發間拔下一支素銀簪,不是裝飾,是工具。簪頭可旋開,藏著一小截雪心蓮乾片。這是昨夜從掃地婆子留的青鱗草裡挑出來的,混在根須中,若非她逐根刮過,根本發現不了。
雪心蓮三錢,去燥方可用。她把蓮片放入另一隻瓷瓶,倒入半杯寒泉——是她半夜從井裡打的,涼得能凍住呼吸。她將瓶貼在胸口,用體溫慢慢化開藥性,不讓它太烈。
等藥汁澄澈如露,她才將兩瓶藥水緩緩混合。指尖微顫,但她沒停。這是解藥,也是鑰匙。
她從懷中取出一塊玉佩,灰褐色,邊緣磨損,是母親唯一留下的東西。她一直貼身帶著,從不敢多看。現在,她把它放在桌上,用雪貂腹毛裹住。
雪貂在袖中躁動,她不動聲色,拇指按住它脊椎第三節,它立刻安靜下來。貂毛遇熱,玉佩開始發燙。她知道,這玉是古法封蠟閉合,火烤會毀,手溫太慢,唯有借雪貂畏毒的本能產熱,才能緩慢融蠟而不損內構。
一刻鐘後,蠟層鬆動。她用銀簪尖輕輕撬開玉心凹槽,露出一個米粒大的小孔。她將調好的解藥滴入一滴。
玉佩輕輕一震。
灰褐褪去,青碧浮現,表麵浮現出細密刻紋,像某種文字。她屏住呼吸,再滴一滴。玉心“哢”地彈出一根微型銅管,她用銀針小心挑出,管內藏著一枚狼首形玉片,刻著幾行北狄密語。
她盯著那玉片,手指發僵。
這不是普通的信物。是北狄聖女才能持有的“狼心印”。
她把玉片翻過來,背麵有字,極小,是母親的筆跡:“知微,勿信沈門。”
她喉嚨一緊,沒出聲,也沒動。太久沒哭,眼淚卡在眼眶裡,滾了一圈,又縮回去。
她把玉片貼在唇上,涼得刺骨。
母親不是被毒啞的。她是自己服的毒。
她從袖中取出《百草毒經》的殘頁,邊緣有火燒過的鋸齒。她把玉片湊過去,鋸齒與玉片邊緣完美拚合——原是一體。
文字連上了。
“吾以身飼毒,封圖於經,待女知微啟之。”
她手指猛地攥緊殘頁,指節發白。
母親不是受害者。她是主動把自己變成了一把鎖,把北狄軍情、把真相,封在了《百草毒經》裡。而她沈知微,是唯一的鑰匙。
她不是被命運折磨的啞女。她是被母親選中的人。
她把玉片含進舌下,吹滅油燈。屋裡頓時黑了,隻有窗外一點月光斜進來,照在空瓷瓶上。
她剛躺下,就聽見腳步聲。
不是巡邏的護衛,是掃地婆子。她沒敲門,直接推門進來,放了一碗清水在桌上,轉身就走。
沈知微沒動,假裝翻身,眼角餘光掃過那碗水。
碗底壓著半片乾茉莉花,沒點燃。
她沒碰那花,隻等婆子走遠,才把玉片從舌下取出,放在月光下。狼首紋路在光下泛著幽青,像是活的。
她忽然想起什麼,從袖中摸出狗皮烙印,那上麵是“狼首銜月”,和玉片上的紋路幾乎一樣,但少了一道刻痕。
她把兩樣東西並排擺著,對比。
狗皮上的狼首,眼睛是閉的;玉片上的,眼睛是睜的。
一個是軍犬烙印,一個是聖女信物。同源,不同命。
她把狗皮收好,正要藏玉片,忽然聽見窗外有動靜。
不是腳步,是布料摩擦窗紙的聲音。
她不動,隻把銀針滑到指尖。
窗紙被輕輕戳破一個洞,一隻手指伸進來,勾走了桌上的空瓷瓶。
她沒出聲。
那人動作極快,拿了瓶子就走,連水都沒碰。
她等了半盞茶,才起身,走到窗邊。破洞還在,外麵什麼都沒有。
她低頭看碗,那半片茉莉花還在,但位置變了——從碗底移到了水麵。
有人碰過它。
她把花撈出來,夾在銀針之間,輕輕一碾。花粉散開,帶著一絲苦味。
不是普通茉莉。
她把花粉抹在舌尖,瞬間舌根發麻,喉嚨一緊。
是毒。
她立刻含住雪心蓮解藥,壓住反應。
這花,能引夜牽魂發作。
她盯著那破窗,忽然笑了。
好啊,你們想試我?
她把瓷瓶的破口對著月光,照了照內壁。果然,有細微刮痕,像是被什麼東西刮過。
她取出銀針,順著刮痕輕輕一挑。
挑出一粒極小的蠟丸,黑得發亮。
她用針尖戳破,裡麵是張捲起來的紙條,字跡陌生,寫的是:“明日巳時,後山斷崖,青鱗草新芽已出。”
她把紙條燒了。
不是掃地婆子留的。她知道是誰。
她把玉片重新藏進玄鐵鐲暗格,躺回床上,閉眼。
母親不是死於陰謀。她是犧牲。
而她沈知微,既然拿到了鑰匙,就不會再當啞巴。
第二天清晨,她照常去藏書閣。周娘子還在門口撥算盤,眼皮一抬:“今日夫人說,隻準半炷香。”
“好。”她點頭,遞上木牌。
周娘子接過,忽然問:“你那嗓子,真好了?”
“神人賜的。”她輕聲說,“昨夜還夢見他了,說有人想害我,讓我彆信碗裡的水。”
周娘子臉色一變,立刻低頭撥算盤:“胡說什麼,快進去。”
她走進閣樓,直奔二樓最裡那排書架。《太醫院輯要·卷七》還在原處。她抽出書,翻到“夜牽魂”那頁。
紙頁邊緣的刮痕還在,但她昨天留下的紙屑不見了。
有人動過。
她合上書,放回原處,轉身下樓。
走出藏書閣時,她袖中銀針輕輕一滑,夾住了一小片從周娘子算盤上掉落的竹屑。
回到西廂,她把竹屑放進瓷瓶,滴入解藥。水色微微發藍。
和青鱗草反應一致。
她盯著那瓶水,忽然起身,從床底拖出一個舊藥箱。箱底有層夾板,她撬開,取出一塊布包。
開啟,是半塊雙魚玉佩。
她沒碰它,隻把玉片貼在玉佩斷裂處。
紋路對上了。
不是巧合。
她把玉佩收回,正要合箱,忽然聽見窗外有動靜。
掃地婆子又來了,這次手裡沒拿東西,隻站在窗外,盯著她看。
她抬頭,兩人對視。
婆子忽然開口:“小姐,昨夜的水,您沒喝吧?”
“喝了。”她笑著說,“還甜。”
婆子臉色驟白,轉身就走。
她看著那背影,慢慢把藥箱推回床底。
母親用毒封住了真相。
而她,要用毒,把真相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