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遲鐘情 025
開心
秦晏看見她在自己房間，微微驚訝。問她是不是等很久了。
“還行，”她想到要去看展了有點開心，“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等我換件衣服。”
他脫下西裝，換上休閒外套，終於不再business
formal。
巴塞爾藝術展在香港會議展覽中心，也是維港沿岸地標之一，距離瑰麗酒店不遠。
當代頂級藝術博覽會，藝術家、投資人、明星網紅紮堆打卡，全球各地作品百花齊放。
整個會展中心分為兩層。時間精力有限，秦晏聽鐘卿卿安排，去了幾個她感興趣的展區。
藝術方麵，他不甚專業。一邊欣賞，一邊聽她銳評。
“呐，這幅就形式大於內容，”她搖搖他手臂說：“你看，如果作品堆砌抽象，容易沒什麼感染力。”
她一臉認真，時不時拋幾句耳目一新的見解。蠻有意思。
人來人往。中途秦晏還遇到幾個從北京、上海來的朋友，商務寒暄。
“要不要給你拍照？”他問。女孩子不都喜歡這樣。
鐘卿卿眼神閃現意外。其實她好幾次想拍，但對秦晏的拍照技術有懷疑。要是照片出來不好看，她很難維持好脾氣。
但既然他提了，那就試試，“好啊！”
秦晏沒想到她在拍照前有這麼多指示，一頓挑角度、光線。他聽話地站過去，莫名擔心完成不好任務。
好在鐘卿卿人美會抓鏡頭，秦晏跟著直覺連按，自認滿意。
她馬上湊過來，檢查作業。
“嗯嗯，還不錯。”一番鼓勵，又說：“我頭發有點沒弄好，再多拍幾張吧。”
他說沒看出來頭發哪裡沒弄好。
“哎呀哎呀，就像剛才那樣，再拍幾張。”
語氣軟糯似撒嬌，讓人很難抗拒。
晚上，鐘卿卿竟然不吃漂亮飯，說去中環附近的老牌食家，TVB取景地，很有鍋氣。
坐下後，她扒拉著小紅書研究攻略，點了乾炒牛河、避風塘炒蟹、豆腐火腩煲和薑蒸排骨。
秦晏靜靜照單全收。反正她選的，十有**都會好吃。
果然菜一上桌，香氣蒸騰。他看她夾起一塊薑蒸排骨，吹了吹才入口，一咬，眼睛似月牙彎。
點飲料時，他說不喝。鐘卿卿給自己點了杯凍檸茶，味道絕了。
“你嘗下，超級好喝！”她伸過杯子。
秦晏低頭盯兩秒，就著她的姿勢，吸一口，讚賞說不錯。
*
吃完飯出來，散步消食。
兩人沿街慢慢走。雙層紅巴士低吼而過，電車叮叮作響。
她忽然轉過來，和秦晏麵對麵。一邊倒著走，一邊故作嚴肅說：“我還不夠瞭解你。”
“比如？”
“比如，”她歪下頭，“講講你小時候，你上學時是不是很多女生追？”
他作思考狀：“還可以吧。”又反問她：“那你呢？上學是不是很多男生追？”
她學他：“也還可以。”
“那現在呢，在學校有沒有男生追？”
“有幾個吧。”
“……”
這怎麼一問還真有，秦晏冷不丁想起陳尚。
夜風把她耳邊的碎發輕輕吹起。再往前是一條過街馬路，幾輛車掠過。他拉一下她手腕，把人扳了回來：“好好走路。”
話題到這裡，秦晏說：“我小時候在外公家裡住。”
“哇。”鐘卿卿感興趣，仰頭看他，“你外公一定對你很好。”
畢竟他之前專門回上海陪外公。
“嗯。”秦晏眼神變柔。外公今天和他打了電話。他突然想，如果外公見到鐘卿卿，會喜歡她的。
他問：“明天什麼時候飛機？”
“上午，下午學校還有事。”她說，“要早點起床呢，我今晚就要把行李收拾好。”
她又問：“你呢，什麼時候回來？”
“快了。”他說：“我可能要先回趟上海。”
空氣黏糊糊的。零星雨點開始落下來，打在人肩頭。
秦晏攔了輛計程車，兩人回了酒店。
*
到酒店後，各自回房間。
秦晏洗了個澡，頭發吹半乾，坐沙發回資訊。房間燈光調成了暖黃，安靜慵懶。
忽然，他聽見門被“滴”地一聲刷開。
這大晚上的，讓人一驚。
隻能是她。
鐘卿卿探頭，像小貓踩步一樣進來。她雙手背後，看向他眼睛亮亮的。
“怎麼——”他剛開口，她就把手舉了出來。
“嘿嘿，生日快樂！！”
她笑得靈動，揚揚手裡的東西，是個蛋糕盒。
秦晏驚訝得說不出話。
鐘卿卿已經走近，靠他身邊坐下。
“你怎麼知道的？”
“做夢夢到的。”她隨便亂說，把盒子放在茶幾上，開始拆包裝。
開啟是個6寸焦糖榛子蛋糕，不大。有餐具，但沒有蠟燭。
儀式感還是要有，她推著秦晏說：“你先許個願吧。”
他說許願的機會給她。
行吧行吧，鐘卿卿就知道，他是做不出來閉眼捧手這個動作的。
秦晏看她閉上眼，睫毛顫了顫，又睜開。
“許了什麼？”
讓他聽聽看，小公主的願望。
“希望你開心。”
鐘卿卿在切蛋糕，自然地回答。
她說開心。幾乎沒人這麼跟秦晏講。他常聽到什麼？希望你優秀，希望你厲害，希望你贏。
“我不開心麼？”他低聲問。
“還可以啦……就是有點，”她本來想說緊繃，但又覺得這個詞略重，“有點壓力。”
秦晏懂她意思，沒再說話，靜靜看她擺弄。
她切好一塊蛋糕，放在靠近他的位置。
“給你。”
“你呢？”
“我不能再吃了，最近胖了。”
他想說哪有，轉過頭，看見她正在舔手指上蹭到的奶油，送進嘴裡吮吸一下。
秦晏瞬間浮想聯翩，移開視線。
鐘卿卿全然不知他反應，自顧自說：“不過，隻吃一點的話也還好吧。”
“你都不說生日，”她繼續切，帶點小埋怨：“蛋糕要提前訂的，我隻能選到這款。”
秦晏：“我不過生日。”
“不過也可以告訴我呀。”鐘卿卿認真看他一眼。
“嗯。”他點點頭，認可她。
“也不算過生日啦，”她喃喃道，“就是365天，這一天是屬於你的。”
秦晏不說話。
他湊近，輕輕扳過她，吻了下來。
鐘卿卿一開始有點愣，呼吸滯半拍，然後放下手裡的蛋糕小刀，抬手，回抱住他。
一個溫柔的吻結束。
秦晏聲音低低：“謝謝。”帶著靠近時的溫度。
鐘卿卿沒接話，笑著捏捏他的耳朵。
室內安靜，隻有窗外雨聲輕敲玻璃。
秦晏攬著她，低頭又吻下去，這次比剛才更綿長，也更熱烈。
一點點加深，一點點沉溺。
鐘卿卿被抱到了床上。
秦晏俯下身，解鎖一樣，拉下她裙子後的拉鏈。床頭燈的光影暈在她肩膀。
她環住他的手臂輕輕收緊，讓他離得更近一點。
落地窗外，雨聲淅淅瀝瀝，越來越密。
秦晏此刻什麼都不想，像陷進了一場柔軟漩渦。彼此的存在成了唯一感知的世界，光線、喘息、心跳和雨聲，全都纏在一起，模糊又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