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遲鐘情 038
公平競爭
鐘卿卿坐下後，鐘總先推來一張邀請函，說正事：“有個行業沙龍，邀請我們去。這種場合你多去看看，也聽一聽，認識些人。”
她開啟那張黑金燙字邀請函。
一曜主辦。聯合其他科技供應商，主題是“城市大腦”，發布一套智慧場景解決方案。
“噢，我需要準備什麼嗎？”
“不用，”鐘總擺擺手，“主題是科技，我們露個麵，捧捧人氣。”
鐘卿卿在下方的核心議程裡，看見一曜的出席代表是CTO（技術長）Eric
Wang。
“好呀。”她笑笑，回答輕快。
“對了，”鐘總抬眼看她，“秦晏看節目了嗎，就是你和陳尚一起錄的那個？”
她拿邀請函的手頓了下，把它放回桌上：“不知道，你可以直接問他。”
“什麼意思？”鐘總語氣一沉，有不好的預感，“你們最近沒聯係？”
鐘卿卿表情嚴肅起來：“嗯，我們已經分開了，現在不是男女朋友。”
她又說：“要聯係的話，就公事公辦。”
“怎麼回事？”鐘總有些焦躁，“我聽聽看，他要是對你不好，我去說他。”
鐘卿卿不想展開講。
“他不適合我。”她言簡意賅，目光掃過鐘總，“我看，他適合你。”
鐘總皺眉：“這是什麼話？”
鐘卿卿撇撇嘴，不解釋。
“不聊他了，我先投入工作怎麼樣，”她換了個語氣，“最近學到了好多東西，你不想看我成長嘛。”
鐘總還沒放棄：“秦晏怎麼說？”
“他同意呀，這對我們都好。”鐘卿卿一錘定音，像下定了某種決心。
鐘總沉默幾秒。
他試探：“這和陳尚，沒關係吧？我看他挺關心你的。”
鐘卿卿擺出“要不要聽聽看你在說什麼”的表情：“鐘總，您想多了吧？我們就是同學、朋友、做事搭子。”
見鐘總不接話，她繼續：“對了我還想說呢，這段時間，要不少安排我和秦晏碰麵？我需要調整下。”
鐘卿卿重新拿起邀請函，看著那行CTO
Eric
Wang，遲疑下：“……這個活動，他不會去吧？”
*
這個活動是秦邦安排的，不在秦晏行程裡，他並不知情。
但巧的是，他這天想找Eric聊點事，聽說Eric在參加一個沙龍。
許舟把沙龍活動簡介發了過來。
交流
晚餐，在柏悅酒店。秦晏掃了眼，在嘉賓欄看到“蘭廷”。
他下意識問：“蘭廷誰會去？”
許舟：“稍等。”他沒具體跟進這事，“我去要一份嘉賓名單發您。”
*
下午，柏悅酒店，高層宴會廳。
窗外是黃浦江邊的城市輪廓，視野無與倫比，東方明珠像一枚沉靜指標。
來賓衣履光鮮，杯盞輕碰，交談、試探、互換名片。
Eric看見秦晏走進來，驚訝了一瞬。這是來視察工作還是……？
“秦總。”他迎上去接待。
“Hi，Eric。”秦晏表情輕鬆，和他打招呼，“這個活動挺有意思，我想來看看。”
Eric放下心裡擔子，調整狀態。他說：“是的，現在剛開始自由交流，有幾位技術專家對我們的係統特彆感興趣，我帶您認識一下？”
“好啊。”
秦晏跟著Eric走，餘光掃過室內，卻沒有看到想見的人。
Eric說：“秦總，那邊是趙老師，X科院研究員，和您在北京見過。”
“嗯，去打個招呼。”秦晏點頭，有印象。
Eric邊帶路邊說：“好，他現在在和蘭廷代表聊。”
秦晏腳步停住，他順著Eric手勢，看向那位“蘭廷代表”。
男的。
轉過身來，不是彆人，是陳尚。
什麼時候，陳尚能代表蘭廷了。
Eric看秦晏站在原地，表情莫測，提醒道：“秦總？”
秦晏對他說：“這樣，我先不過去了。你幫我請蘭廷的代表過來好嗎，就說我有話和他聊，他認識我的。”
秦晏示意窗邊貴賓休息區，轉身朝那邊。
Eric一頭霧水。他不多問，照做，向陳尚走去。
*
陳尚走來時，秦晏正倚在窗邊。
休息區安靜得像另一個世界。
“秦總。”他禮貌叫了句。
秦晏回頭，語氣偏冷：“謝謝你來捧場。”
又緩緩開口：“不過，出席嘉賓名單需要提前確認，如果蘭廷代表有新人選，也該慎重告知。”
話雖客氣，態度不客氣。
陳尚聽出來了——秦晏覺得，他不夠資格來這裡。
陳尚一向吃軟不吃硬，受不了被看輕，也不怕和誰剛起來。
“哦，我來是蘭廷內部的安排，需要經過你的批準嗎？”
秦晏走近一步：“當然，今天的主辦方是一曜。”
空氣中已經有火藥味。
陳尚知道秦晏為什麼有敵意。
雖然鐘卿卿沒說，但他觀察出來，秦晏是被分手的那方，心有不甘。
“是卿卿告訴我來的。”陳尚毫不留情，開打直球，“你要是有意見，可以去找她。”
明晃晃的挑釁。
陳尚：“我知道，你們分手了，秦總你一向公私分明，沒必要跟我過不去。”
“不會。”秦晏盯著他，語氣平靜：“我沒把你當對手。”
靠，陳尚一股火竄了上來。秦晏想說他連“對手”都算不上。
他笑下：“是嗎？那如果我追她，你會介意嗎？”
秦晏眼神動了下，沒想到他這麼直接。該不會，陳尚已經對鐘卿卿表白過了吧？
陳尚也有點上頭：“她現在單身，我也是。我們公平競爭一把，怎麼樣？”
秦晏沉默下，帶些輕視：“我不覺得你有機會。”
兩人之間的空氣像根繃緊了的弦。
就在這時——
“陳尚。”
鐘卿卿從不遠處走來，打破僵局。
秦晏目光一閃，沒想到她也來了。
鐘卿卿剛纔去洗手間補了下妝，回來就不見陳尚人影。掃了一圈，發現這兩人在窗邊。
之前她和陳尚說起活動。科技主題，他感興趣，加上在嘉賓list裡看見趙老師——拿過青年科學家獎，陳尚也想來認識。鐘卿卿畢竟對科技不太瞭解，正好有人作伴。
她走近，感到兩人之間怪怪的。
“怎麼了？”她問。
陳尚先開口：“沒什麼，秦總不太歡迎我，質問我為什麼會出現。”
聽起來蠻嚴重。
鐘卿卿看向秦晏：“陳尚是我請來的客人。”
秦晏看眼前——他們又又又站在一起了。鐘卿卿幫他說話，這讓秦晏煩躁。
“是嗎？但他不見得是一曜的客人。”
他也懶得維持風度。麻煩搞清楚，今天誰纔是主人。
鐘卿卿生氣了，聲音抬了一點：“你一定要這樣嗎？”
高高在上，太欺負人了。
殊不知，她越維護陳尚，秦晏就越惱火。
“我哪句話不對？”
語氣平穩，話裡帶刺。
陳尚不是伺候人的性格，這地方他也不想待。他冷笑下：“沒事，我不強留，秦總慢慢忙。”說完就轉身，大步離開。
鐘卿卿回頭，看陳尚憤懣，有些不是滋味，隨即跟了上去。
秦晏留在原地沒動。
這下清靜了。看似自己占了上風，實則心情差得很。
*
電梯裡一時沉默，隻有數字在連續跳動。
陳尚對她說：“我沒事，你快回去吧，還有晚宴。”
“你看我還有心情吃麼。”鐘卿卿沒好氣說。
她想想，又說：“秦晏說的話，你不要往心裡去。”
陳尚沒回答。
他不可能不往心裡去。
但，想起鐘卿卿剛才幫他，又心裡暖暖的。
“那，晚上我請客怎麼樣？”陳尚問，看她沒有立刻答應，補了一句：“剛好叫上Lisa，慶祝一下我們的視訊收效不錯。”
*
陳尚請兩位女士在寶麗軒吃飯。
他先舉杯，走心發言：“合作是一回事，我更高興的，是能和你們一起吃這頓飯。”
看起來像是忘了白天的不愉快。
碰完杯，Lisa笑嘻嘻。她挑起一塊原隻鮑魚酥，說歡迎之後多多合作，酥皮一口咬碎，麵露滿足。
三人年齡差不多，Lisa又是個大e人，一頓飯在歡樂氛圍中度過。
吃完後，鐘卿卿和他們告彆。這裡離她家很近，她可以走回去。
不過，她也沒有徑直回家，而是一個人，沿著蘇州河散步。
熱鬨之後，回歸平靜。她又想起下午發生的事。
真的，她歎口氣，最近要少見秦晏。
晚風帶江水的濕潤，最近天氣也轉涼。鐘卿卿看下時間，興致缺缺走回家。
到樓下，正門燈光從玻璃門映出來。
她剛走近，一隻手忽然從身後拉住她。
鐘卿卿心跳漏一拍，沒反應過來，整個人被拉進了一個懷抱。
熟悉的氣息立刻包圍過來，她瞬間知道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