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遲鐘情 039
Goodbye
Kiss
鐘卿卿用手推，但被秦晏抱得更緊。
他在她耳邊，語氣不滿問：“去約會了？”
鐘卿卿沒回答。這和他還有什麼關係？她掙紮著說：“你先鬆手。”
秦晏終於放開，退後一步，眼神直直地看著她。
鐘卿卿問：“你來做什麼，有事嗎？”
“有。”秦晏說，“你從哪裡招不到什麼顧問，怎麼非得是陳尚，他對你什麼想法，你看不出來？”
“你有什麼資格管？我想招誰，還需要經過你的同意？”
“你們不是一路人。”秦晏篤定：“陳尚對你的感情不會單純，他不可能對你的家庭沒想法。”
“憑什麼這樣講，你瞭解他嗎？”鐘卿卿冷漠，“不是誰都像你那樣，隻看利益。”
這話紮進他心裡了。她不僅信任陳尚，還連帶踩他。
秦晏向前一步，壓著聲音問：“你喜歡他？”
“跟你沒關係。”
“喜歡嗎？”他再問，靠得更近。
鐘卿卿被他盯得垂下眼，沒應聲。
秦晏心裡一鬆，當她的迴避是否認。好了，他不想再和她因為陳尚那小子爭來爭去。
“卿卿。”秦晏叫她。
他聲音、姿態都低了下來。
鐘卿卿抬頭看。秦晏最近瘦了些，臉頰線條更清晰，看著挺冷峻。他眼底有點泛紅，像沒休息好。
他抬手，輕輕捧她一邊臉，溫和說：“彆這樣了，回到我身邊，好不好？”
鐘卿卿又有些克製不住想哭。
雖然她知道自己一向愛哭，但這種時候不能掉眼淚。秦晏總是穩穩的，對比之下會顯得自己很菜。
啊啊啊想點彆的開心事。
但他已經俯下身，攬住她的腰，額頭貼過來，氣息落在她臉上。
鐘卿卿的睫毛眨了眨。
秦晏吻了起來。
他的手臂收緊些，吻慢慢變深。不太溫柔，帶了洶湧的思念，也帶隱忍後的佔有慾。
鐘卿卿有點懵，呼吸被打亂。他們之前有過很多次親吻：蜻蜓點水的、小彆重逢的、夜裡纏綿的。
那現在呢？
她想起他跟陳尚較勁的場景，漸漸回過神來。
是秦晏的勝負欲又在作祟。她告訴自己，既然下定決心，就不要再回頭。秦晏永遠是那個控場高手，她不能再被動搖。
鐘卿卿把手抵在他胸前，使點勁推開。
秦晏從熱烈親吻回到了冰冷現實，表情愣下。不過，接下來聽到的話才讓他真冷。
鐘卿卿看著他，調整呼吸，平靜下來，“你回去吧，秦晏。”
她說：“我已經不喜歡你了。”
秦晏不信。他脫口而出：“你說什麼？”
他潛意識一直覺得——分開隻是暫時的，鐘卿卿會回頭，再給他機會。
然而鐘卿卿重複：“是真的，我不喜歡你了。你以後，不要再來找我。”
表情足夠認真，這讓秦晏分外失落。
當初是她先說喜歡，現在她先收回。
全情投入過，愛過體驗過。有什麼不可以？
*
繼1v1聊天之後，家族關係陪跑新增1v2談話part。
董事長辦公室沙發區。秦邦和秦晏坐兩側，中間是梁睿。
這個場景下，梁睿是主持人，給雙方“請理性表達”的心理暗示。一方可以完整說出看法和感受，另一方傾聽思考。
來之前，梁睿告訴過秦邦，畢竟他是家庭權威，先要放下“他一定是對的”這種想法。如果秦晏哪些話讓他不舒服，是好事，這正是化解分歧的關鍵點。
談話開始後，梁睿問秦邦，在秦晏小時候，同他在一起的頻率如何，一般父子倆做些什麼。
秦邦沉默幾秒，著實一頓好想：“頻率不記得了，一般就是看看作業吧。”
他自己找原因：“當時真的沒時間啊，公司在上升期，我有太多事要忙了。秦晏他外公又愛插手，隨時把人接走，後來他就去英國讀書了。”
梁睿問：“秦晏呢，你還記得小時候和父親有哪些印象深刻的事？”
秦晏：“沒有，我爸在家時間很少。”他低頭看袖口，又看看秦邦，終於開口，“他在的時候，一般不找我，跟劉娟和秦思鑒聊天。”
反正梁睿是他爸請來的，說好務必配合、暢所欲言，他也不客氣了。總不能再向他扔煙灰缸吧。
這才剛開局，就給了秦邦一記悶拳。
他沒意識到，秦晏是這麼解讀的。
秦邦想想，恐怕是一回家劉娟就迎上來，秦思鑒年齡小又黏他，自然而然就冷落了秦晏。
他忍不住辯解：“你怎麼會這樣想？我一直都想和你多親近。”
“有嗎？”秦晏表情淡淡不買賬，“那為什麼讓我一個人在北京那麼久。”
“那是做事需要，你不想幫我，把公司做得更好嗎？你知道我每天壓力多大嗎，我當年從一家家工廠跑起……”
眼看秦邦開始憶苦思甜，有爹味傾向，梁睿及時提醒：“理解的，董事長。不過，你們兩代人有不同視角很正常，互相聽聽也好。”
秦邦沒再繼續。
梁睿又問：“秦晏回上海後，有了新職務，這段時間工作順暢嗎？”
“挺順的，”秦晏如實說：“我爸給了我比較大的空間，讓我組團隊、定方向。我這邊工作推進得還可以。”
他客觀肯定了父親的放權。
秦邦則直言：“秦晏對公司層級一直瞭解比較深，沉得下去，做事穩。”說著又有點驕傲，“他能力強，又務實，我是放心的。”
梁睿點點頭：“彼此共事信任，是很重要。”
梁睿走之前，建議父子倆可以單獨聚會，聊聊天，避免因溝通不暢形成誤會。
秦邦點頭，今天給了他一點新認知。兒子不親近他，原來是覺得他偏心。
*
秦邦積極採納梁睿建議，第二天就叫上秦晏，去郊區俱樂部打高爾夫。
草坪邊幾隻球車停著。
秦邦今天穿Polo衫，他先揮出一杆，側身問秦晏度假村專案情況。
秦晏：“穩步推進。前陣子辦交流日，來了不少政府和LP代表。現在主體建築封頂，準備鋪係統跟做場景運營。”
“嗯，你最近辛苦。”
“還好。”
秦晏低頭，揮杆一擊，球帶著清脆擊打聲飛出。
秦邦語氣變緩：“之前，讓你留在北京那麼久，沒照顧到你的情緒，是我處理得不好。我們父子倆其實挺像，有什麼話都憋在心裡不說，應該更早就談談。”
秦晏看看他：“嗯。”
兩人邊走邊聊。
秦邦：“你和思鑒都是我的兒子，我不會偏向哪方。我在這個位置，做很多決定，都是為了公司好。”
他溫情說：“一曜是我這輩子心血，我希望它能延續下去。你看像洛克菲勒家族，人家能傳下去，不單靠感情，製度、家人間的信任和共同價值觀非常重要。當然，對標得有點高了，但是這麼個意思，我相信你能理解。”
秦晏點頭：“理解的。”
秦邦：“我希望我們能齊心協力做事，把家業守下去，我自己也在摸索改進。”
秦晏看向他爸，Polo衫顏色柔和。
秦晏當然知道一曜對他爸意味著什麼，也知道一手打江山有多麼不容易。在事業場，無庸置疑，他對秦邦是敬重的。
“明白，”他輕聲回答，“我們會的。”
秦邦滿意，神情放鬆，和兒子走近了些。
“你小時候拿球杆跟在我後頭，才這麼高。”秦邦伸手在空中比劃，“現在比我還會打。”
秦晏笑下：“嗯，以前不喜歡來。”被設定成了任務，覺得索然無味。
“爸，”秦晏主動叫他，“最近……去醫院複查了嗎？”
秦邦聞言，嘴角帶笑：“過兩天就去，不礙事，小毛病。”
球童遞上球杆，秦邦一邊擦手，一邊想起事：“對了，我下週要辦個生日宴，請了些人。”
秦晏蠻意外的，他爸生日一向從簡。
他捕捉重點：“請了哪些人？”
秦邦說，不多，都是些熟人朋友。比如FT公司謝總，感謝他推薦了梁老師。
“還有鐘總，”他看秦晏一眼，“你知道，之前發布會出了些情況，得來個正式的道歉。”
“我想讓鐘總也帶女兒來，上次鬨得不愉快，彆把卿卿嚇著了。”又說，“我跟思鑒打過招呼了，他說不介意。”
秦邦自詡這次為秦晏貼心考慮。
“鐘叔叔怎麼說？”
“還沒回話。”秦邦淡淡道，他不覺得會有什麼問題，囑咐秦晏：“到時你照顧好她。”
說完揮杆，球直直飛向果嶺邊緣。
秦晏看向茫茫球場，沒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