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遲鐘情 004
流白
鐘卿卿沒想到很快又和秦晏見麵了。
南希邀請她和林薇薇週末去798藝術區。說有個藝術中心開幕酒會，館長是她戲劇學院的前輩。
鐘卿卿一直對藝術感興趣，開開心心答應。
798駐紮了很多畫廊、展館和設計店，aka文青朝聖地。
結果等她到了，林薇薇臨時有事來不了，而南希——親昵地挽著一位長發紮揪男士的手臂，大方介紹：“這是我男朋友。”
長發男撓頭，謙虛說自己搞點藝術，有幾件作品就在館內展出。
鐘卿卿發出社交誇讚，又不免心生疑惑：上次車上的人不是秦晏嗎，難道南希已經move
on了？
話說回來，眼前這位明顯更符合南希說的“才子”。
先不想了，今天三人行，她像電燈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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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開的藝術中心名為“流白”，外觀是798包豪斯風格的紅磚牆建築，上下兩層。
鐘卿卿走進館內，眼前一亮。主白色調的開放式空間，東方美學調性，據說設計師是安邸100獲獎人。
酒會在二層，他們到時剛剛開始。
場地佈置簡潔高雅，圓形大理石桌分散林立，一側流淌出施坦威鋼琴悠揚的旋律。
嘉賓都是藝術濃人，時尚網紅、策展人、藝術家、藏家……據說大部分是館長人脈。
鐘卿卿還看到了之前熱播的女性主題電視劇演員，她超喜歡那個角色。
正好撇開南希這對情侶，她去搭訕演員姐姐。姐姐開朗大氣，兩人一聊，她給鐘卿卿透露該劇有拍續集的打算。鐘卿卿點頭讚同，說第一部結局是有點潦草。
秦晏就是這個時候看見她的——鐘卿卿手拿香檳，笑得眼睛彎彎。
真是抬頭不見低頭見。不過，他今天心情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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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晏走過去拍拍她。看向他的漂亮眼眸果然吃驚一閃。
秦晏也搞藝術嗎？
鐘卿卿直接這麼問了。秦晏學她用詞說不搞。
“怎麼樣，展好看嗎？”他問得好像是主人。
“我都還沒仔細看呢，”她突然想到什麼，“要不你和我一起吧，我今天一個人來的。”
主要是她喜歡身邊有個人說話。
秦晏竟然說好，他和鐘卿卿去到一層。
一層安靜、空曠許多，兩人並肩走到一起。秦晏明顯藝術修為一般，他也不介紹，主要聽鐘卿卿發表看法。
她有時說完，想要點reaction，會湊近一點問秦晏：“你說是不是？”可以聞到他身上有很淡的木質香，沉靜內斂，和眼前環境好搭。
而他會不動聲色拉開點距離，高頻回複“嗯”“這樣啊”“有道理”。
走著走著，背後有人叫秦晏名字。兩人轉身，鐘卿卿看見一位儀態優雅、雍容華貴的女士。
“米老師。”秦晏叫她。
米老師走近。秦晏介紹她是館長，又向米老師說鐘卿卿是“朋友”。
這話落在米老師眼裡不太可信，她打量這個女孩，覺得和秦晏怎麼看怎麼配，此刻就是一個標準的約會場景。
她忍不住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有種“我懂，曖昧期”的意思。
秦晏一時不好解釋，鐘卿卿先興奮開口：“米老師，這個地方的設計好棒呀，您審美真好！”
米老師喜歡嘴甜女孩。她提議帶他們看看作品，兩人欣然跟隨。
這次開館之展呼應館名就叫《留白》，彙聚了幾十位國內外知名藝術家作品，展示當代繪畫、攝影、雕塑，以極簡主義、抽象主義和實驗藝術為主。
米老師邊走介紹展覽作品，還會引出文化背景和創作趨勢。
鐘卿卿聽得津津有味，一路圍著米老師轉，這比和秦晏一起逛有意思多了。
他也發現人已經不搭理他了。挺好的。
*
參觀了個大概，鐘卿卿和秦晏坐在休息區沙發，各占一邊。
鐘卿卿想起剛才米老師總看向秦晏，不想他被冷落的樣子。
“你和米老師很熟嗎？”她問他。
“嗯，一直認識。”
“可是，你不是說不搞藝術嗎？”
秦晏看她一眼，沉默了幾秒，好像在猶豫要不要接著說。
“我媽媽畫畫。”
“她和米老師認識。”他又補一句。
氣氛尷尬一秒。“哦。”鐘卿卿感覺觸及他人隱私了。
她知道秦晏媽媽去世早，隻是從來沒有聽他提過，就有種他們家庭沒什麼區彆的錯覺。
這樣想來，秦晏是在沒有親媽的情況下長大的。鐘卿卿自己和媽媽關係很好，她覺得好殘忍。
不過，秦晏顯然沒有和她談心的打算，他起身，叫上她離開。
“你認識南希嗎？”鐘卿卿從後麵追上他，開啟一個八卦問題調節氣氛。
秦晏像是在腦海中搜尋了很久纔想起來南希是誰。
“噢，米老師的學生？”他看向鐘卿卿，不知道她想問什麼。
“我之前看見她坐你的車，她是你女朋友嗎？”
“不是。”他很坦然，但擺明不想多說。
“哦她說是和男朋友去吃飯誒，”她喋喋不休，“然後你就出現了，你說巧不巧，差點誤會了，我還以為她就是你那個高挑冷豔的——”
“那次她男朋友也在，”秦晏打斷了她，“我們認識。”
“嗯嗯，也是，你也不像南希喜歡的型別。”
“……”
秦晏想問他什麼型別呀，但她已經走在前麵，留下一個背影。
他看她黑色發尾隨步伐在肩膀一擺一擺，像尾魚一樣。
*
Lily說她在做一個社交聚會組織，叫“EC俱樂部”，EC意為Elite??Connect——青年領袖局，她向鐘卿卿發出邀請。
“Base北京，活動不限於學校，”Lily課間向她介紹，彷彿在念PPT，“成員主要是一些創業者、家族接班人和做投行投資業務的，整合資源，互惠互利。”
鐘卿卿問她有什麼活動呀。
“比如我們週末在國貿一間會所聚餐。”Lily說，“你來吧，很多有意思的人，大家交交朋友。”
鐘卿卿說好。畢竟她爸也說多向優秀的人學習，而且她喜歡認識新朋友。
不過，Lily顯然不止於此。她說：“你和秦晏也認識？上次學院活動看見你們了，你可以問下他願意來嗎，我聽說他也投專案。”
這話被一邊的陳尚聽了進去：“投專案？什麼活動，我可以去嗎？”
陳尚的確算Lily俱樂部的目標客戶，她邀請並捧他：“歡迎啊陳尚總，時間地址我發你。”
“我問問他。”鐘卿卿覺得上次看展和秦晏拉近了距離，應該沒問題。
*
秦晏拒絕得禮貌乾脆。他說沒空。
鐘卿卿腹誹他是看不上，因為她都還沒說具體時間。
算了，他端得太高了。
Lily定的時間是晚上，地址在東三環一家新開的高檔餐飲會所，說老闆是她朋友。
鐘卿卿一出電梯就有服務員恭候，熱情問她“是Lily的客人嗎”，然後一路彎彎繞繞，帶她到最裡麵的大包廂。
推開門，一張定製長桌，鋪淺色桌布，精心擺放瓷器餐具。
一側是絲絨沙發，另一側是落地玻璃，透出窗外霓虹都市的光影線條。
Lily今天穿得正式，招呼她“卿卿，快來快來”，帶她坐下。
鐘卿卿看見陳尚，兩人打個招呼。他已經在和身邊人談笑風生，坐得離她遠。
人齊後，Lily化身主持，提議大家先簡單自我介紹。
不知道她從哪裡邀請了十幾個人，都人模人樣，大家商務範很足地cue自己來頭，鐘卿卿也大方介紹了下家裡業務。
畢竟是耳濡目染，鐘卿卿對商務社交還是有些瞭解。一番聽下來，有精英也有野路子，有實派也有花架子。
用完餐，三三兩兩在聊天。一位穿傑尼亞的男士端著酒杯走向鐘卿卿，他說自己叫姚舜禹，鐘卿卿忍俊不禁。
姚舜禹說自己是福布斯U30。
“很厲害啊。”她給麵子。其實U30這個東西不好說，且不論可以花錢買，哪年入選的差彆也大。
姚舜禹見她不追問，抿一口紅酒，說不重要，這已經是他過去的title。他三言兩語將話題變成約她明晚共進晚餐。
意思很明顯。鐘卿卿甩甩頭發說sorry，學業繁忙。
“我開車來的，等下送你回家。”姚舜禹賊心不死。
“不用了，我和朋友一起。”她眼神示意遠處的陳尚。
陳尚剛好看過來，不知她什麼意思，笑一下回應，落在姚舜禹眼裡。
他紳士地說好，表示懂了。
後來，陳尚和幾個人坐在沙發開始打摜蛋，鐘卿卿不等他先走。
沒想到剛出會所，又遇到姚舜禹。
他裝傻充愣：“你朋友還不走嗎？”然後跟在鐘卿卿身後，又提出送她一程。
兩人走下門口樓梯，鐘卿卿今天穿了一雙小貓跟的鞋子，“啊——”說著話不小心崴了一下，整個人就勢坐在地上。
“小心！”姚舜禹匆匆走到她身旁蹲下來。他瞧了瞧，沒看出所以然，但這不影響他熱心腸地說：“我看有些嚴重。這樣，你等我一下，我去開車，送你去醫院。”
“不用了，我回家就行。”鐘卿卿隻感覺有點疼，換雙鞋就能走。
她有點煩姚舜禹，忽然想到——
“有人來接我的。我問問他到哪兒了。”
秦晏就這樣接到鐘卿卿電話，她楚楚可憐說不得了呀，從樓梯上摔下來了！
快來，不去接她世界要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