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歸不渡舊情河 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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攔路的，是皇後身邊的近侍宮人。

“王爺，娘娘正在佛堂，特請您過去一趟。”

宮人微微欠身，說是“請”，卻帶著不容抗拒的意味。

謝長瀾深吸了口氣，轉身喚來一隻信鴿，執起筆，在紙箋上匆匆寫下幾行字——

【阿纓，我近兩日公務纏身，忙完便過去陪你。想你，勿念。】

看著信鴿帶著竹筒飛遠，他才抬步往佛堂走。

佛堂內香霧繚繞，皇後跪於蒲團，閉目撚珠。

謝長瀾點香跪拜，等了半柱香不見動靜，起身要走，卻被厲喝叫住：

“站住！”

他回頭，眼裡滿是決絕。

“母後，您說過，我與旁人成婚後，便不攔我和阿纓。如今我照做了，該兌現承諾了。”

皇後忽然笑了，睜開眼時目光淬冰：

“長瀾，你沒想過薑聞纓如何自處？你與她婚書是假，滿京城都知你娶了葉青晚。”

“她那般烈性子，會當沒事？”

謝長瀾心猛地狂跳，強壓恐慌：“我不會讓她知曉，還請母後說話算話。”

他轉過頭，語氣裡多了一抹陰狠，“若您再動她，我絕不留情！”

話音落，他摔門而去。

皇後望著供桌上長子的牌位，眼底悲傷一閃而逝，隨即勾起掌控一切的笑。

迴廊上，謝長瀾腳步踉蹌。

皇後的話像針，紮得他發疼。

可他很快穩住心神：阿纓從七歲跟他到十八歲，十年羈絆刻進骨血，她定會懂他。

他這輩子放在心上的，隻有母後和阿纓，可兩人偏如水火。

母後總說他像兄長，當年兄長為女子殉情，成了皇室笑柄。

“皇家男兒，不能被情愛捆住！”

這話成了魔咒，一遍遍在他耳邊回響。

於是母後改他和阿纓的婚書，在他書房放陌生女子畫像，甚至給他下藥。

阿纓鬨過、跑過，都被他瘋了似的找回來。

他曾紅著眼對母後怒吼：“阿纓是我的命！您憑什麼動她？”

後來他舍了儲位，求父皇賜婚，卻被母後撕了聖旨，刺客、驚馬接連上門，他也不得不把阿纓護得更緊。

他甚至以
“佔有慾強”
為由，不讓阿纓去書院。

他隻求她平安。

直到他巡查封地，被楚家設局，楚靖陽要阿纓來換。

阿纓單槍匹馬闖進去，受了三天三夜的折磨，才把他換出來。

再後來，阿纓
“意外”
滑胎，成了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提著刀闖進鳳儀宮，“我不能沒有阿纓，要怎樣才肯放過我們？”

說著便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若不肯，您現在就少個兒子。”

也是那時，皇後丟擲了條件：“隻要你娶旁人，我便允你帶薑聞纓遠走。”

他應了，隻要求自己選新娘。

迴廊儘頭，環佩叮當聲由遠及近，打斷了謝長瀾的思緒。

他猛地回神，抬眸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