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歸不渡舊情河 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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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謝長瀾慢慢從昏迷中醒來，頭頂雕花床架的紋樣在視線裡模糊了一瞬。

待意識回籠，排山倒海的記憶瞬間湧來。

落纓樓的大火、彆苑丫鬟的話、相思橋的佛珠、鏢隊遇難的訊息......

每一段都像刀子，要將他的心生生撕碎。

“王爺，您剛醒，需要靜養！”

侍從慌忙上前阻攔，卻被他一把揮開。

他踉蹌著抓過床邊的大氅裹在身上，腳步虛浮：“我要去找阿纓，她沒死，我不信！”

外廳的暗影見他出來，語氣平靜：“王爺，娘娘吩咐了，您需留在此處靜養。”

謝長瀾一看見他，積壓的怒火瞬間爆發，拳頭直直揮過去：

“暗影！你這個叛徒！竟敢騙本王！”

暗影不閃不避，硬生生受了一拳，臉上捱得通紅，卻依舊木著臉：

“王爺息怒。”

“息怒？”
謝長瀾揉著發脹的太陽穴，“說！你把阿纓藏到哪去了？彆苑的人說她半年沒去過，你敢說不是你搞的鬼？”

暗影忽然嗤笑一聲，語氣輕飄飄的，卻字字如刀：

“王爺忘了？是您親手把薑姑娘送到楚家的。”

“不可能！”
謝長瀾瘋了似的揪住他的衣領，“你們說那是替身！我還見過她的家人，怎麼會是阿纓？”

“娘孃的話，王爺也敢全信？”

暗影眼底掠過一絲憐憫，遞過一個包裹和一封封緘的信，“包裹裡的東西，是在鏢隊出事的地方找到的。”

“這封信，說是薑姑娘留給您的。”

謝長瀾像溺水之人抓住浮木，顫抖著手拆開信封。

入眼的卻不是薑聞纓的字跡，而是楚靖陽那兄弟狂妄的筆鋒：

【若想知道薑聞纓的下落，來楚家寨！】

謝長瀾將信紙揉碎，拿起長劍就要往外衝。

暗影再次攔在身前：“王爺，娘娘有令......”

“攔我者死！”

謝長瀾的聲音冷得像淬了冰，眼底是血絲密佈的瘋狂。

見暗影仍不動，他乾脆抬手一記手刀，將人劈暈在地。

把包裹緊緊揣進懷裡，翻身上馬，直奔楚家寨。

一路疾馳，楚家寨的輪廓終於出現在眼前。

可謝長瀾的心卻猛地一沉。

眼前哪裡還有什麼村寨，隻剩一片被燒成黑炭的廢墟，空氣中還殘留著未散的焦糊味。

他正怔愣間，身後突然傳來沉重的腳步聲。

轉頭望去，兩排五大三粗的壯漢已將他圍在中間，個個手持長刀，麵色凶戾。

楚靖陽站在人群中央，墨色錦袍上繡著的銀蛇猙獰可怖，見了他，嘴角勾了勾：

“喲，七王爺這模樣，怎麼瞧著這麼狼狽？”

“少廢話！”
謝長瀾臉上滿是嫌惡，目光掃過廢墟，“阿纓在哪？你把她藏哪了？”

楚靖陽咧嘴一笑，晃了晃手指：“七王爺求人，就這態度？我要是不高興，說不定就忘了薑聞纓在哪了。”

他瞥了眼謝長瀾腰間的長劍，語氣帶著挑釁，“七王爺，這誠意不夠啊。”

謝長瀾冷哼一聲，抬手解下佩劍，“哐當”
一聲丟在地上。

楚靖陽見狀，輕嗤一聲，給手下使了個眼色。

兩名壯漢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將謝長瀾按在地上，強迫他單膝跪地。

“楚靖陽！你彆得寸進尺！”

謝長瀾雙目圓睜，額角青筋暴起。

楚靖陽吊兒郎當地走過來，腳尖踢了踢他的膝蓋：“這就受不了了？等會我要說的事，你怕是更受不住。”

他拍了拍手，聲音陡然拔高，“來，給七王爺介紹下咱們這次的功臣。”

人群緩緩向兩側散開，一個身著粉色羅裙的女子走了出來。

謝長瀾抬頭一看，險些將眼珠子瞪出。

是葉青晚！

她步態妖嬈地鑽進楚靖陽懷裡，雙手勾住他的脖頸，眼底滿是嬌媚。

楚靖陽順勢將手搭在她的肩上，看向謝長瀾的目光滿是戲謔。

“你們......”

謝長瀾的聲音裡滿是不可思議，一點力氣也沒了。

“七王爺這麼聰明，還看不明白？”

楚靖陽笑得得意，指了指葉青晚，“她可不是跟我串通，而是......”

他故意頓了頓，語氣陰邪，“本來就是我的人。”

“怎麼樣？她身上那點像薑聞纓的影子，是我特意教的，專門用來勾你的。沒想到啊，七王爺還真上鉤了。”

一個個血淋淋的真相砸下來，謝長瀾隻覺得頭暈眼花。

楚靖陽忽然收斂了笑意，臉色變得陰狠，上前一把扯住他的衣襟：“謝長瀾，我惦記薑聞纓七年！”

“你得到她了，卻不知道珍惜！我楚靖陽是壞，但壞得坦坦蕩蕩，不像你
......”

“有膽跟彆的女人演戲，沒膽承認自己傷了她！”

謝長瀾猛地掙脫壯漢的束縛，揮拳就要揍向楚靖陽。

葉青晚卻突然從袖中取出一本泛黃的手劄，在他眼前晃了晃：

“七王爺，你認識這是誰的東西吧？”

謝長瀾的動作驟然僵住，瞳孔死死盯著那本手劄！